第58章 除夕夜【3更】

  甲子洞——外面一天，洞中一甲子。

  也就是六十年。

  在外人看來，小偉只是在洞中看了一天一夜的軍旗，但其實，此時他已經是六十五歲高齡的老人了！

  金山老祖回頭看了江楓他們一眼，道：「既然已經見到了親人，你也該回金山寺了！」

  小偉道：「師父您呢？」

  金山老祖道：「為師已從棋盤中悟得大道，修成羅漢金身，不日即將去西天雷音寺報導！」說著，他拿過一把刮刀和幾根香火，道：「把頭低下！」

  小偉跪在棋盤前。

  金山老祖幫小偉剃度、又用香火在其頭頂燒了九個香疤，道：「你這孩子悟性極高，觀看我們下棋六十年，已參悟出極為高深的佛法！希望以後，你能將我們金山寺發揚光大！」

  說完，金山老祖看著靈山老祖，道：「咱們該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身上閃起一層金光，「嗖」地一下消失不見……

  小偉把棋盤收拾好，踏步上橋，走到蘇媚面前，道：「媽，我要走了！」

  蘇媚不知該怎麼接受這個現實，想摸摸自己孩子的臉，可手懸在半空，一直落不下去。

  小偉道：「其實這六十年來，孩兒隨時都可以走出去，但小偉不孝，沉迷佛法無法自拔，您的養育之恩，只能來生報答了！」

  蘇媚再也忍不住了，自責、委屈、怨恨、責備……所有情緒一股腦兒的湧上心頭，眼淚如江河奔騰般怎麼也止不住！

  小偉又把目光看向江楓，道：「超人叔叔，好好照顧我媽，我走了！」

  說完，他身形一閃，人已不知去了哪裡，半空中還迴蕩著他的聲音：人生如夢隨風散，聚散，喜憂，皆是緣！

  ……

  回去的路上，蘇媚一直悶悶不樂的。

  江楓想勸導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李小鹿忍不住了，道：「狐媚子，今天是咱倆重新做人的大好日子，該高興才對呀，你別老是一副死爹死媽的樣子！」

  蘇媚幽幽道：「我可高興不起來！有什麼可高興的？」

  李小鹿道：「你看啊，我死了老公，你走了兒子，咱倆都成了單身女人，要向前看，開始新的生活了！」

  蘇媚道：「你老公死了活該，可小偉……」

  「他也活該！」李小鹿道，「他自己願意看人下棋，而且一看就是六十年，你能怎麼辦？而且他也沒死啊，不是還混得人模狗樣的嘛，成了什麼金山寺的主持方丈，以後你真要想他了，去看一眼不就得了！」

  話糙理不糙！

  江楓以前一直以為李小鹿說話是用胸思考的，沒想到經過她這麼一番無厘頭的勸解，蘇媚眉頭還真舒展了不少。

  江楓也有些自責，道：「都怪我，要是我早點把小偉救下來就好了！」

  說到這裡，李小鹿忽然來氣了，撲在江楓身上又抓又撓的，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昨天咱們三個同時被狐狸叼走，為什麼你只救狐媚子一個？說，你倆到底有沒有……」

  江楓一陣無語。

  ……

  今天是除夕。

  一路上，鞭炮聲越來越響，年味兒也越來越濃。

  李小鹿提議三個人一起跨年，其他兩人自然沒有異議，畢竟都是孤家寡人。

  三人在超市買了許多東西，到了蘇媚家，包餃子、看電視、最後打牌，輸了有懲罰——喝酒。

  三人都是滿腹心事，本來就想借酒澆愁，結果牌還沒打幾局呢，六瓶洋酒就被喝光了！

  ……

  大年初一早上。

  江楓被外面的鞭炮聲吵醒。

  他掀開被子，伸手想去拿衣服，發現蘇媚和李小鹿都不著一縷地躺在自己身邊。

  江楓心裡又是激動又是緊張，腦子極速運轉，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晚打牌，輸了喝酒，酒喝完了就開始……

  「我們三個不會是……」

  江楓還想繼續回憶，可腦袋喝斷片兒了，一丁點兒也想不起來。

  他悄悄把被子全部掀開，想尋找「物證」，無奈看了一圈，床上都很乾淨，心裡竟有點失望。

  「不行，我得起來了，否則被她倆看到不把我活埋了才怪！」

  冷靜下來，江楓小心翼翼地去拿衣服。

  就在此時，窗外「砰」的一聲，樓下居然有人放煙花了，還是最響的那種，恰好在窗外的位置炸響！

  江楓心道不妙，低頭一看，只見李小鹿撲朔著大眼睛，正看著自己。

  半晌，李小鹿才反應過來，「啊」的一聲尖叫，聲音比外面煙花爆破的聲音還要大，抓起枕頭朝江楓身上扔了過去，尖叫道：「禽獸！無恥！流氓！我要殺了你！」

  這麼一吵鬧，蘇媚自然也醒了，看著眼前畫面，也是一臉茫然，繼而憤怒、羞澀、害怕……

  「我去！三十六計走為上！」

  江楓連衣服也不敢拿了，「嗤」的一下扯斷床單，朝下半身那麼一裹，狼狽逃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