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033 來自光陰之城的男人

  光陰之城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馨王也不知道。此前的十七年間，她都在打聽和尋找著光陰之城的位置，可惜終究是一無所獲。

  找不到光陰之城，也就意味著找不到華山——那個被馨王日思夜想了十七年的男人。

  十八年前，馨王被鬼王派來陽間掌管以她官位命名的地面馨王府。初來乍到沒多久後，她所掌管的馨王府陰魂界便發生了大亂，一群以遠古虎人為統領的獸人占領了馨王府內多座山頭和城市，殺了不少人、陰魂和妖魔。

  所謂獸人，在《陰陽治邪書》上簡稱為獸，是指正在蛻變成人的野獸。跟妖不一樣的是，獸體內有陰魂和陽魂，無需修練魂元，而且獸最終將會進化成一個完整的人，跟人一樣短壽。

  可以說當完成蛻變之後，獸和人幾乎已經沒有差別，唯一除了力量之外。當解除體內的血液封印後，蛻變成人的獸將可以隨時變回獸的形態，擁有人所不具備的力量和特殊能力，甚至可以與修成正果的妖和魔相抗衡。

  聽說到獸人占領山頭和城市後，馨王大為震怒，便獨自一人前往獸人所占領的區域。

  然而，當她感到最近一個獸人占領的小鎮時，鎮上出沒的獸人已經悉數被鎮壓封印，這一切都是一個男人所為，那男人便是華山。

  當時的馨王並沒有穿著往日的那一聲鮮艷的紅衣，只是像陽間一個普通二十三四歲的女人一樣穿著一件白襯衫，搭配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褲，模樣十分清純。

  兩人對視的第一眼，華山只是衝著馨王微微一笑，便將目光看向別處。只在對眼的那一剎那，馨王便怦然心動，覺得眼前這個古銅色膚色的男人充滿了魅力。

  於是，在一股奇怪念頭的驅使下，馨王走上前，主動向華山打招呼說道：「你好，我是籬落。」

  華山回過頭，滿臉吃驚。怔了怔，華山的瞳孔陡然間縮小了數倍，以一種審視的目光地打量著馨王上下。

  「怎麼了？」馨王顫抖著聲音說道，華山的注視讓她心跳加快，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華山眉頭一皺，低沉著聲音說道：「你不是一般人。」

  馨王一驚，雙目圓睜，臉上清純的模樣瞬間被打破。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馨王眯縫著眼睛說道，「莫非你是名陰陽師？」

  「哼！」華山突然揚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對馨王而言越來越充滿魅力，也越討厭。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笑，通常敢這樣笑的人都在沒多久後被馨王滅成灰燼，而眼前的華山卻不會如此，只是得到了馨王一個憤怒的眼神。

  「你笑什麼呀？」馨王問道。

  「你沒有殺我，我僥倖躲過一劫，難道這不值得高興嗎？」

  「你怎麼知道我會殺你？」

  華山又笑了笑，說道：「我說我會讀心術你信嗎？」

  「那你讀出來我喜歡上你了嗎？」馨王突然將心底那不太確定的想法脫口而出。不過，這個想法在她說出口的那一刻便在她心底堅定了。她看著華山的眼神變得有些痴迷，心中暗嘆著這世間竟然會有如此迷人的笑容。

  「暫時還沒看出來，」華山說道，臉色有些吃驚。頓了頓，他湊到馨王面前，輕聲笑道：「不過我想你應該可以看得出來，我並不喜歡你。非但如此，我還想殺了你，可是殺了你我就無法得知你的真實身份了。」

  「你想知道倒也不難，」馨王將腦袋湊到華山面前說道。聞到了華山身上的氣味後，她臉上泛起了一圈紅暈，心中也如小鹿亂撞。調整了半晌後，她才顫抖著聲音接著道：「只要你肯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也告訴你我的真實十分了。」

  「華山，來自光陰之城！」

  「籬落，來自冥界。」

  「原來是來自冥界，沒興趣！」華山冷道，突然就沒了人影。

  「想走！」馨王發出一聲冷笑，「你永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清晨四點。

  在雲層之上平穩前行了一陣後，陳浩突然有一種失重的感覺，而耳邊的宛若飄渺的風聲也突然急得呼呼而響。他睜開眼，才發現雲層已經在頭頂之上。旋即，他低下頭，只見底下是一層朦朧的霧，一幢幢黑洞洞的山影在霧中若隱若現。

  於是，陳浩施展左眼上的冥視招式。

  兩秒之後，他的視線穿透過眼底下一層朦朧的霧，連綿起伏的山勢隨之盡收眼底。在這群山的上空，陳浩看到了一團紫色的氣，於是他心想道：「這團氣應該是馨王體內溢出的陰氣匯聚而成的，這座山是玉女山！」

  「歡迎來到玉女山！」

  突然，馨王那張冷酷冰冷的臉出現在陳浩面前，遮擋住了底下的山川和雲霧。

  由於陳浩左眼上冥視招式還未關閉，於是他的視線就下意識地從馨王臉上轉移到紅裙裹著的身體上。

  身材不錯——這是陳浩心裏面的第一個想法；

  完蛋了——陳浩心中的第二個念頭。

  好在雨喬還在昏迷中——第三個想法。

  只在短短地一秒鐘內，陳浩心裏面便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整理好情緒後，陳浩看著馨王說道：「你早就知道我沒昏迷？」

  「這不正好如你所願了嗎？」

  陳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笑。

  「真的是太像了！」馨王喃喃道，兇惡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有些痴迷。無論是陳浩的嘴形還是笑容，都像極了華山，這讓她不禁想起了華山。

  「我的天吶，這眼神好邪惡！」陳浩心裡暗暗驚嘆，「她不會像那桃花姑娘一樣被我的帥氣迷倒了？」

  「原來你沒有被迷暈！」桃花姑娘嗔怒的聲音傳來，隨後她飄到了陳浩的身旁，抬起手狠狠掐在陳浩被凍得像是塊石頭的臉上。「你騙我！」

  「一個男人怎麼會在一個女人吃同樣的虧兩次呢？」陳浩壞笑道，「除非是那男人喜歡你，心甘情願這麼做。」

  與此同時，陳浩忍不住在思考，若是葉雨喬看到桃花姑娘掐他的臉會是什麼反應？是一怒之下把桃花姑娘撕成碎片還是將他碎成碎片，或者是兩個人都撕碎。

  「這麼說你喜歡我了，所以才心甘情願裝作暈倒？」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顯然是不喜歡你的！」陳浩得意洋洋道。

  聽陳浩這麼說，馨王心中猛然一顫，在她與華山初次見面時，華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這讓她愈發覺得陳浩和華山很像。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桃花姑娘陰著臉問道，「難道是我長得不好看嗎？」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而不喜歡一個人任何一句話都會是理由，你長得不好看便是其中之一。」

  馨王心中又顫了顫，她搖了搖頭，一滴淚光沿著眼線從眼眸滑落到眼角，然後再被無處不在的疾風撕碎。她不明白，為何陳浩說的每一句話都和當初華山所說的如此相似。

  忍不住地，回憶再次湧上了馨王的心頭。

  初次見面認識了彼此的姓名和來歷後，華山便不知施展什麼奇特的招式消失在馨王面前。不過，沒多久後，馨王便尋著他身上陽氣的味道找到了他。

  那是在五天之後，經歷了一次次近在咫尺之後，馨王終於在華山與一群狼人對抗的時候追上了華山。

  看著眼前一排目光兇狠的狼群，華山張開雙臂將馨王擋在身後，且皺著眉頭說道：「小心點。」

  「你在關心我！」馨王輕笑道。

  華山側頭看向馨王，緊皺的眉頭陡然間舒展，說道：「我是在關心你，換作任何人在這我同樣都會關心，這是大愛！」

  「嗷嗚！」眼前的狼人發出大聲嚎叫，然後朝著二人飛奔撲來。

  隨後，就在馨王準備出手之際，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道道黑色的漩渦出現在眼前的空氣中，扭曲著空間，隨即，所有的狼人都被這些漩渦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馨王一驚，「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招式？」

  華山沒有解答馨王心中的疑惑，而是面露一抹微笑，然後說道：「告辭了，後會無期，你以後別再跟著我了。」

  「等等！」馨王連忙抓住華山的手，並且將體內的靈力逼出，將華山包圍不讓他溜走。可即便是如此，一瞬間，華山還是消失在她面前。

  等到她聞到華山身上陽氣的味道時，華山已經在千里之外的山上。於是，馨王施展法力，化作一道紅色的煙消失在空氣中。

  半秒之後，馨王化作的那道紅色的煙出現在華山身旁。此刻，兩人正站在一座鬱郁青山的山頂之上，眼底下是飛流急下的瀑布。

  見華山眼中又有離去的意思，馨王急問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你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話音剛落，華山又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不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理由，你說的理由便是其中之一。」

  等到馨王搜尋到華山的陽氣氣味時，華山已遠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