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洗心革面

  「浩子，真的是你麼？」然而很快地，身後就響起了一陣熟悉蒼老的聲音，說話之人正是陳浩那個陰陽師爺爺陳徹。由於失血過多，陳浩剛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便向陳徹下了病危通知書，直到昨晚陳徹離開醫院之前陳浩還在重度昏迷中。沒想到今早一到醫院外科樓門口，竟然看到自己的孫子已經醒來並且能下床走動，陳徹有些不敢相信。

  「爺爺！」陳浩立即轉身回頭，和陳徹抱在了一起。陳徹是陰陽師，有陳徹在他就不用擔心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果然，幾秒之後，陳浩緩緩回頭看時，那兩個正在熱烈爭執的老病人和女醫生已經沒了蹤影。

  陳徹輕輕地推開了陳浩，顫抖的雙手扶著陳浩的雙臂，飽經滄桑的眼睛滿含著淚水打量著陳浩。許久之後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嗚咽的語氣道：「浩子呀，爺爺還以為你。。」

  說著，老人哽咽住了。

  「爺爺，我好了，沒事了！」陳浩的眼睛也濕潤了，抬起手攙住陳徹的手臂。兩天不見，如隔數載，眼前的爺爺在陳浩看來突然老了許多，兩鬢也更加花白。

  想著爺爺早年經歷喪妻之痛、後來又飽受白髮人送黑髮人之苦、還得辛辛苦苦地將他這個不長進愛惹事的孫子拉扯大一天都不得清閒，陳浩心中暗暗立誓，要奮發圖強，早日讓爺爺享清福。

  爺孫倆對望了一陣後，陳徹突然用訝異的眼神看著陳浩，疑問道：「浩子，剛才爺爺只不過拍了你一下，你為什麼反應那麼大呀？」

  「爺爺，我」，想到昨晚醒來之後的一切所見，陳浩登時變得激動不已。可正當他打算告訴爺爺這些怪異的事情時，他卻欲言又止。因為他看到了爺爺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有些悲傷的眼眸里拖著沉重的疲憊，他不想爺爺再為他操心。於是，他便淡笑著解釋：「我剛才在想事情呢，你突然從背後拍我了一下，當然會被嚇到呀。」

  返回到病房後，主治醫生見到陳浩能下床走動後覺得很不可思議，十幾年的臨床經驗，主治醫生從未見過如此迅速康復的病例。從下病危通知書到轉到普通病房只用了一天時間，從昏迷不醒到下床走動也只用了一天的時間，這簡直就是載入人類醫學史的一大奇蹟。

  經過詳細檢查，在醫生確認身體便無大礙後，陳浩終於成功說服了爺爺讓自己出院。他實在是不喜歡呆在感覺寒氣逼人的醫院，尤其是害怕再看到那些奇怪的東西。出院之前，醫生還給陳浩擦破了皮的右眼拆了線，這下左右兩隻眼睛都能清楚東西了，讓陳浩覺得整個人世界看起來都變得不一樣。

  出了醫院，陳浩並不打算回家休息，而是想到學校上課。最終，在他的再三堅持之下，爺爺也只能同意。

  二十分鐘後，陳浩來到景文中學。他站在學校的門口，他立誓從此不再打架鬧事、騷擾同學，要為了爺爺好好學習努力向上。頭一件他需要擺平的事情，就是解決與學校內「四小霸王」的矛盾。

  「四小霸王」是景文中學如今高三屆的四個老大，四人以兄弟相稱，不僅家裡有錢有勢而且都擅長打架。陳浩所在的高三十班，就有一個是「四小霸王」中排行老四的謝曉峰。

  謝曉峰的爺爺跟陳浩的爺爺一樣，也是個陰陽師。只不過跟陳浩爺爺不一樣的是，謝曉峰的爺爺很有錢。從小陳浩便與謝曉峰認識，而且關係向來不錯，升入高中之後，在謝曉峰的引薦下，陳浩認識了「四小霸王」的其他三人。

  高一高二那兩年，陳浩雖然未能像「四小霸王」在學校那麼有名氣，卻也因與四人關係不錯沾了點光，在學校里也算號人物。然而，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前女友林小凡，讓陳浩和四小霸王的關係交惡。

  林小凡原是陳浩的鄰居，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小學起就每天一起上學回家。上了初中之後，林小凡落成一個亭亭玉女的鄰家少女，身材纖細、相貌可愛。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兩人自然而然就交往了。然而上了高中後，林小凡一家搬離了那棟破舊的居民樓，住進了富人區，開始學會打扮，買昂貴的化妝品和衣服。到了高二那年，林小凡因嫌棄陳浩家境貧苦和不思上進，便與陳浩分手。

  兩人分了手後，陳浩心裡卻放不下林小凡，天天都去纏著林小凡。到了高二下學期，林小凡找了個新男友，那人便是「四小霸王」中排行老三林逸飛。林逸飛找過陳浩，要他別再騷擾林小凡，然而陳浩不肯答應，從此便與「四小霸王」結下樑子。

  從那以後，陳浩時常會遭到「四小霸王」的拳打腳踢；之前被他欺負過的學生知道他與「四小霸王」鬧矛盾也來找他報仇。漸漸地，陳浩成了這個學校人人都可以唾罵嘲笑的人物，「獨眼浩」這個外號也再次被人提起。

  可即便如此，陳浩仍像是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糾纏著林小凡。兩天前他被人追著衝上馬路、被貨車撞飛發生事故，正是因為去找林小凡而被林逸飛帶著人追打。

  陳浩走進他們班教室時，剛好是下了第一節課沒多久，此時班長馬彪正站在講台上，號召班上的同學為重度昏迷的陳浩捐款。見陳浩從後面走進教室，馬彪瞬間石化怔住了。所有的同學回頭，看到陳浩後臉上都流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

  「陳浩，你。。」馬彪有些不知所措，匆匆忙忙便下了講台。

  隨後，陳浩尷尬地坐到他的位置上。由於家境貧窮、成績倒數第一又常被人欺負，導致陳浩在班上的人緣極差，所以他入座之後都沒有人向他噓寒問暖、關心病情，這讓他感到有些心寒。

  上課鈴響了之後，謝曉峰坐到了陳浩的身旁。他右手拍著陳浩的肩膀，冷冷問道：「陳浩，你這次出了車禍，警察有沒有來找過你問話？」

  謝曉峰這麼問，是因為擔心他的那幾個兄弟會因為間接導致陳浩車禍而捲入刑事調查。

  陳浩看著謝曉峰，心裡隱隱有些不服氣。為什麼同樣有個陰陽師的爺爺，謝曉峰的家境卻如此富裕，謝曉峰卻長得如此英俊。除了身高上稍有微弱的優勢外，陳浩幾乎每一方面都不如謝曉峰。

  「沒有！」陳浩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你放心吧，若是警察來問我，我知道怎麼說。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們以後別來找我麻煩了，我也向你保證從此不會去騷擾林小凡。」

  「喲！」謝曉峰很是意外，帥氣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淺笑。「終於想通了麼？」

  謝曉峰盯著陳浩，覺得現在他面前的陳浩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是又具體說不出來。仿佛陳浩的氣質變了！

  「你知不知道，被車撞到的那一刻，時間突然變得好慢。我當時好害怕，要是我也走了，我爺爺一個人該怎麼辦？」說著，陳浩的眼眶又濕潤了。「所以我想明白了，不能再讓我爺爺為我操心！待會下課我就去找林小凡解釋清楚。」

  「嗯！」謝曉峰有些動容。

  下了第二節課，陳浩走到高三三班。坐在教室內和同桌談笑的林小凡看到陳浩後，先是驚得呆住了，回過神後飛快地走出教室。來到陳浩面前，她二話不說就往陳浩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陳浩！你差點就被車撞死了，為什麼還要來騷擾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林小凡啞著嗓子吼道。

  「林小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挨了一個耳光，讓陳浩頓時火大。怒不可遏下，他忍不住用雙手推了林小凡一把。

  林小凡向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陳浩，你竟然敢推我！」林小凡暴發出高亢尖細的叫聲。

  「推你又怎麼樣了！」話音剛落，陳浩又給了林小凡一記耳光，「我告訴你，今天我來是想。」

  「陳浩，你敢打我的人！」

  陳浩話話未說完，這時候林小凡的現任男友、「四小霸王」之一的林逸飛已經帶著三人趕來。

  接下來的兩分鐘後，陳浩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手護著腦袋，被六七個人圍著拳打腳踢。

  直到謝曉峰趕來，將人拉開了，陳浩才得救。謝曉峰向林逸飛和林小凡勸解了一番後，二人才肯答應放過陳浩。

  陳浩從地上緩緩起身，眼睛看向林小凡和林逸飛，苦澀地笑著說：「打也打了，該說的謝曉峰也說了，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

  在返回教室的路上，一直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有嘲笑，有歧視，有怒罵。。陳浩臉上雖裝作無事，心裡卻暗暗發誓：林小凡，我心裏面真的已經放下你了。我要好好學習，不再讓爺爺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