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等待

  在很多人眼中，趙玉甄的事件只是一個趣談，是茶餘飯後的熱點話題。

  很有趣，談起了話題多多，但樂上那麼一陣子，就會被大眾遺忘，換個話題大家一起繼續樂。

  但對於當事人來說，對於被「趣談」改變了人生軌跡的倒霉蛋來說，這恐怕是影響終生的黑歷史，一旦被提起就滿心傷痛，卻依舊要擠著眼帶著笑來上兩句「哈，真好笑」的傷疤。

  現在，作為當事人，不管是和平戰團的大多數，還是臨時加入的前輝野戰團成員，都努力淡化這件事的影響。

  彼此交流起來，就像是這件事不存在一般.硬要提及的話，就明知道有那啥事，就來上一句「那件事」、「合團事件」一筆帶過。

  雖然這像極了掩耳盜鈴，但成人世界時而裝瞎子時而裝聾子甚至偶然當傻子都是常態，至少，當大家都默契的當做一切沒有發生，彼此交流的時候就仿若真的沒有發生

  換個環境，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好事，不管對於鄭禮還是馬小姐.好吧，我編不下去，這些日子，鄭禮莫名其妙的遭遇了一系列不幸和白眼。

  沒辦法，即使知道趙玉甄暴露和輝野戰團解散兩件事，都和鄭禮沒有直接關係但作為罪魁禍首（趙玉甄男人）就這麼在眼前晃著，真沒有點情緒那還是人嗎？

  萬幸，成年人的另外一面，就是正事為先，壓住情緒甚至遺忘那點齷齪，也是時間的偉力.尤其是馬小姐一行，還有求於鄭禮的時候。

  有求？是的，馬曉瑩一行的確有求於鄭禮。

  鄭禮只能看到大概，情報能力者卻已經算計到了十年甚至百年後了。

  「讓趙玉鎮.玉甄從新去當團長，可能性極低。她好不容易從責任下脫身」

  馬曉瑩找上鄭禮，把話說的很透。

  趙玉甄現在逃出生天，快樂的不得了，想要抓他回來承擔責任？不可能的。

  但等夢醒了，一切都都會回歸現實，趙玉甄必須面對一個真實.她沒有其他的謀生技能和渠道。

  不做團長當然可以，但不做戰士？到了這一步，就算劍主願意歸于田園，那不斷汲取靈能和獵物零碎的靈刃，會停下來？

  到時候，她依舊會回歸現實，必然會回到戰場。

  但那個時候，她會在那？

  「.她會換個名字和身份，來到你的戰團，即使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她依舊能夠過的很開心.對她來說，一個純粹的戰士人生，就已經足夠了。當初逼著她走上這條路，是我此世最大的錯誤」

  馬曉瑩知道，趙玉甄這種戴著面具的生活，終將有崩潰的一天，而站在期待她好的角度，那一天其實來的越早越好.但換個角度，如果趙玉甄真的能把面具戴到了頂級神話和時遷城高層甚至軍部部長，那時候的她也有承擔一切變故的能力，換個性別算個啥。

  但那樣的生活，對她，有點累，有點不公平。

  馬曉瑩做出了選擇，就是把一切託付給命運，讓一切順其自然.鄭禮覺得她在胡扯，那個引發這一切的女人，絕對是她安排的，要不怎麼時間點怎麼好。

  「.我們現在約定，如果趙玉甄來到你的和平戰團，我們也會加入其中，並認真履行作為一個團員的所有職責。」

  「.算了吧，你們在這裡的現實。她就算本來會過來，也會改變主意。」

  鄭禮替趙玉甄想想，這老下屬待在一起，超級難堪吧。

  「不會的，我們對她來說只是朋友和同事只有摘下她的面具，才能真正建立工作之外的關係。」

  前一半，馬曉瑩說的斬釘截鐵。

  後一半，她說的笑中有淚，最後，卻又有了點期待。

  「.更不想要了。你都擺明了衝著她來的，我怕那天醒來，腦袋掉了。」

  話還是攤開了說，鄭禮還是心裡有數的，自己在她們眼中，大概已經不是面目可憎那麼簡單了那是終究要抹掉的超級大BOSS。

  「不會的，那就徹底完了，她會為你復仇並承擔你擔負的所有責任.」

  這句話，就讓鄭禮知道，馬曉瑩還真考慮過幹掉自己是什麼結論。

  鄭禮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當初一個不算太出格的企劃，結果造成了這樣尷尬的結果。

  該怪趙玉甄的天賦太好，還是怪她居然能把面具戴到今天，承壓能力其實強的可怕.鄭禮也承認，早點揭穿，對其他相關人不是好事，對趙玉甄本人，確是一種幸福。

  「.你是玉甄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能夠和平解決，我沒有理由拒絕。但我只想問，你圖個啥？」

  鄭禮有些不懂了，真等玉甄來了，她和自己待在一起，這些人不是要酸死？

  「圖你是個人渣。」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也說的鄭禮一愣。

  但下一刻，他就懂了。

  「.你們還真是目光長遠啊」

  「.我們還有其他的路嗎？」

  看似謎語人的話語，其實說出了一個相當微妙和難堪的現實——人類劍主的極高自然分手率。

  或許有人總會說愛情是神聖且永恆的，但現實就是愛情在大多數人的人生之中，只是相當短的一段時光。

  凡人的平均壽命大概是六十到八十，他們的繁殖高峰期是二十到四十，之後自然會各方面下降.這是生物的周期，是生老病死的自然循環。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愛的死去活來，也就那幾年、十幾年，接下來基本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搭夥過日子其中還有一部分，從一開始就沒有多少感情，只是找個人完成自己的責任，或者是換取某些利益。

  雖然有人說「愛情就是化學反應」，但這明顯過於片面，但如果說「愛情和人體的化學反應多少掛點勾」，大概還是有點說服力的。

  人類是短命種，他們的愛情觀自然是短暫的.七八十的劍主，就要面對一個詭異的現狀，他們中的一部分對伴侶無感甚至厭煩了，而自己那強壯如青年的肉體，卻沒有將就著過下去的打算。

  如果人類只能活60歲，可能20相戀30相膩40相煩50沒多久了，湊合過吧。

  當然，這只是凡人之中的一部分，從頭到尾和睦如初戀的，也有但鬧到分手甚至為敵的，也不在少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新時代的婚姻法和婚姻關係相當「無存在感」的根源。

  作為短命種的人類，是被強行拉倒了長壽種的人生觀之中，原本短暫的身體高峰期還被靈能強行延長了，感情的需求和肉體的不和諧造成了一系列的問題.很多人處著處著就自然分手了。

  這還只是一百出頭的低刃劍主，靈刃體系更多的還是延長了他們的壯年期，那些兩三百年甚至四百年的神話劍主，也會面臨這種現實問題。

  如果僅僅只是動物的話，那反而可以長期在一起，如果追求精神上的和諧和所謂的愛情，漫長的時間反而成了折磨的牢籠。

  「.我懂了，你們隨意吧.」

  馬曉瑩一行賭的，是趙玉甄和鄭禮都註定成為準神話甚至神話，他們的壽命會相當長.那麼，很有可能，有一天他們的關係就無疾而終，就和其他同類一樣。

  如果成為了例外？那也沒啥。

  既然事情已經如此糟糕，不管如何，不會再糟糕了吧.馬副團她們，在只能等待事情自然轉機。

  而「圖你是個人渣」還真不是一句氣話。

  在馬曉瑩的分析之中，之前兩人走的這麼近，根源還在於「解壓作用」，鄭禮作為知曉趙玉甄秘密的唯一，自然會得到她的另眼相看。

  長期的分離，偶然的相聚，長遠的思念，不斷加深了彼此的好記憶和好印象如果回歸了柴米油鹽，說不定很快就發現相性不合，然後該幹啥幹啥了。

  而當雙方真的確定了公開場合的情侶關係，鄭禮那渣到極致的外部關係，心高氣傲的趙玉甄能夠接受？

  說不定今天還在一起，明天就成了陌路人了.到時候，馬副團說不定成了馬夫人。

  「你們現在的關係是畸形的，但也是彼此需求的，當趙玉甄真的有了陽光下的正常生活，她還會將就自己？她可不是只會家長里短的家庭主婦，能夠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地步，她全靠自己，不管是勤奮程度還是天賦，她都是最頂級的，她是真正的天才！」

  這被馬曉瑩指出來，鄭禮也有些無奈和不自信了，搞不好還真是這樣的發展.一想起越發混亂的十二星座，自己這方面相當的沒有自信。

  「我會等待的，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甚至兩百年.你如果沒有一直給她幸福的覺悟，就不要繼續禍害她。」

  女人雙瞳之中滿是意志的光芒，她堅信自己的信念才是唯一的永恆，就如那無數婚前/單戀時的甜美誓言一般。

  「不不不，你這邊才是禍害她吧，她明明是直女。」

  鄭禮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傷人的實話。

  但他還是這麼認為，不管這怎麼看，趙玉甄是正常的吧，你那邊的不正常，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才是禍害她吧。

  「行吧，就這麼放著吧.」

  但這個時候，鄭禮也懶得說什麼了。

  反正，說什麼都沒用，這女人都願意用幾百年的等待換一個可能的轉機性別問題？哪還算個事？

  一切，到此為止。

  趙玉甄的事情，先等她真的如馬曉瑩預期的回來再說。

  現在，回歸正題，馬副團的娘子軍的加盟，讓和平戰團的工作輕鬆了很多。

  她們和她們的屬下，一個個都是各方面的精英。

  作為職業戰士至少是一個職業人，她們在領到了第一份預支的工資的同時，也收拾心情，開始了日常的工作。

  尤其是某人，剛剛上場，就成了MVP

  「真沒想到，那些馬人，居然也被能力『辨識』成野獸」

  「獸王」小溪也很驚訝，她的能力居然會對這些馬人也極其有效。

  「.很明顯，野獸和人類（智慧生命）的邊線，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遠。」

  之前，和野蠻人、部落族裔、外族人的交流的時候，小溪的「獸王」異能都是無效的，這一次，還是在鄭禮的提醒之下，才嘗試使用，結果卻相當的好。

  而這同時，也確定了現在的馬人群體，並不具備可交流的價值。

  一群低智能無文化的野獸，彼此之間都是吃和被吃的關係，交流某個個體甚至族群，又有什麼意義。

  倒退的如此徹底，這是單純的自然退化？還是某種高維存在的詛咒？

  生物學家宋某還饒有興趣的研究，但鄭禮並不關心緣由，他只關係結果。

  「潘多拉女士要的一百隻公的，兩百隻母的，湊齊了嗎？」

  「母的已經抓了三百多了，公大概才五十多隻，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詭異的性別比率，並不是馬人族裔出現了什麼詭異的變異。

  只是單純的「獅王」形態族群，貧瘠的自然資源讓他們之間的爭鬥變得更加血腥，雄性的生存率更加殘酷。

  當然，如果放眼整個荒野，雄性族群的數量不至於到雌性的六分之一，很多雄性被迫離開了族群自謀生路。

  但現在，鄭禮帶著的小隊，都是直接去找大族群，也自然收穫了相當失衡的人口比例。

  「潘多拉女士要這些野獸做什麼，還特別規定了性別需求？」

  「『她』是現在的老闆，她說什麼我們做什麼就夠了不要擔負太多的麻煩，就少打聽。」

  鄭禮倒是挺豁達的，他是真的不想動太多腦筋，自己身上的麻煩已經越來越多了。

  但有些東西是迴避不了的，鄭禮就算什麼都不做，還是有任務和新的報告找上門。

  「.又要我們去抓幼崽？那些自幼就被驅離族群的雄性幼崽？」

  一個個新任務，鄭禮順手布置下去了，宋瑩那邊給出的報告，也契合鄭禮自己下意識的猜想。

  一個滿是殺戮欲望的野獸比較好馴服，還是剛剛誕生的幼崽比較好灌輸智慧？或者，乾脆的拋棄這一代的野獸，直接從他們的後代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