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追蹤

  當白晝降臨，天空是赤紅色的，大氣始終帶著淡淡的氨臭味，配上完全沒有前兆的沙風暴，這裡絕對不是一個安居的好地方。

  「確定了位置嗎？應該離主位面不遠吧。」

  「空間其實並沒有遠近的概念，但如果你用路程來標識的話，還真不算遠X21238世界，一個沒有什麼價值的殘破世界。」

  自帶研發部和專業人士的優勢再度顯現，在其他大車還忙著勘探周遭情況的時候，鄭禮的人已經從礦產、碳同位素、大氣資料推導出這個世界的具體資料，也確定了現在所處的大概位置。

  「可惜，他們沒有直接進入那個通道世界。」

  「對方也不蠢，也要考慮到傳送點被我們發現的可能性.最近的空間轉化點，應該在六環之內。」

  X21238世界從編號來看就是一個相對年輕的異世界，但並不是每一個世界都有價值的，有的世界除了風沙、大氣、水源什麼有價值的也沒有。

  在諸神的競技場之中，這樣的廢棄世界相當多，有的是以為沒有開發價值，有的則是因為裡面滿是難纏的巨怪。

  從這六個多小時的車程來看，鄭禮覺得這個世界應該是前者，風沙不斷的敲打大車的玻璃牆，即使已經做了防風、防沙處理，這一路的旅途依舊讓人相當不快。

  車輪已經反覆陷入了浮沙數次，螢火大車被迫使用了靈能技術來保持正常的運轉，這樣的消耗，並不是普通的大車能夠支撐的起的。

  「出口應該不遠了，大家堅持一下。」

  耗資巨大的短程傳送的能力相當有限，這個世界離時遷城並不遠，宋瑩他們已經找到了幾條回歸城市的路途，最近的連結點大概也就兩三天的車程。

  追蹤的車隊已經解散，群狼們與其說是在追蹤獵物本身，不如說在跟蹤、尋覓獵物走過的道路，分散是為了竟可能多收集情報，增加找到獵物的機會。

  鄭禮看了看天，這裡一個白晝只有幾個小時，赤色的天空終於再度轉黑了，天空上卻沒有星斗。

  密布的烏雲和狂風讓定位變得極其困難，浮沙再給大車製造困難的同時，也抹去了所有行進的痕跡，以「煙霧彈世界」為目標的話，這裡的確是一個相當成功的選擇。

  至少，僅僅只是第一步，第一個世界，有些獵犬就有了丟失方向的傾向。

  「他們是哪個出口出去的？應該不是官方出口吧，難道是自己私下打開的裂口？」

  雖然是資料之中的異世界，情況似乎朝著越發糟糕的形勢發展了。

  就在不久前，螢火大車走過了人類在這裡的要塞城市，也就是說路過了時遷城在這裡的空間關卡點。

  就是神祇，也不可能知道臨近的中小世界的每個空間裂口，人類方的防守傾向是堵住所有通往主位面的「點」，這是在防禦力量有限的前提下最優質的選擇。

  但如果這個世界直接通向了更深的異世界，那麼，如果對方的大軍從那一邊過來，自己這邊也只能被動的防禦。

  「希望依舊只是我們的位面吧.」

  如果依舊是人類的地盤，那麼，未知的空間裂口在物理距離上離時遷城更遠，防備起來更加容易。

  直白點說，就是離得越近，越沒有戰略空間，而這個世界並不適合作為防禦的前線。

  可惜，鄭禮的祈禱並沒有得到回應，當追蹤的「蝴蝶」停下飛舞的節奏的時候，落點卻是一個隱藏的山洞。

  「人工結構的山洞之中的空間裂口？還真是大手筆。」

  螢火大車從來不以速度見長，鄭禮並不是第一個找到目標的，洞外已經停了一排大車，走進山洞，也看到正在議論中的諸人。

  「怎麼樣？通往何方？有人過去了嗎？」

  宋瑩上去詢問情況，鄭禮卻直接睜眼望過去。

  對面那頭，是晴朗的天空和蔚藍色的海灘，雖然依舊是「沙灘」，但風景和這裡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沒有阻礙的空間裂口，並不能防禦鄭禮對其的窺探。

  而找到了這個裂口，並不代表追獵者在這個世界的工作結束，相反，某些更麻煩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留下三輛車，配備專業的器材，尋找其他的未記錄裂口。」

  通往同一個世界的裂口可未必只有一個，相反，由於確定了連結的可行性，人工製造第二個裂口的成本會相當低。

  這個世界已經確定和人類的世界接壤，那麼，除了「自治區」的那個跳躍裂口，已知的官方裂口，很有可能還有第三、四甚至十幾個裂口的存在，尤其是這個世界明顯偏弱。

  這種「複數洞穴」存在的現象，往往意味著兩個世界正處於融合狀態，打開裂口會相對容易.這是位面間強對弱的吞噬，對人類的世界是件好事，對於居住其上的人類卻未必。

  「如果確定了這是阿特爾人留下的道路世界，恐怕這裡會被改造成要塞世界，一想起要來這裡執勤的哥們，就為他們感覺心酸。」

  一路上，諸人也查閱了資料，這個世界真的啥都沒有，唯一的常見生物是泥潭系生物，基本都在這裡稀少的水源地折騰的各種「臭魚爛蝦」，味道據說相當槽糕，是那種罕見肉絲級處理依舊難吃的要命的那種。

  沙漠尤其是浮沙地形至少占據了世界的五成區域，這種地理結構不僅不適合交通運輸，更不適合建築打地基。

  留下的追蹤者更多的還是通訊，和周遭的城鎮溝通，讓消息傳遞會時遷城，讓他們派出專業人士進行完整的勘探這樣無價值的廢棄小世界，的確很適合用來藏東西。

  接下來只要確定這裡有防禦的戰略必要性，就算再辛苦，也會駐守至少好幾個軍團。

  而接下來的發展，還是讓鄭禮低估了阿特爾人的布局。

  「這是第七個世界了吧？」

  「是的，兩天穿越了七個世界，算上返回人類水星世界的兩次，穿越了足足九次。」

  隨著一個個未知的空間裂口被發現，即使中途返回了人類世界兩次，到了現在為止，逃走的車隊依舊沒有通過正式的人類關卡，根本沒有被查證的可能，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由於兩次返回人類世界其實已經繞了一整圈，有的區域已經開始重合，追蹤者走了回頭路。

  「是哪裡錯過了嗎？還是走錯了？不，我們一路追蹤的非常仔細，這麼多職業追蹤者也不可能同時犯錯，他們在反覆繞彎，他們自己走了『無用』的回頭路。」

  為了應付追蹤者，反覆繞圈並在某個位置突然轉向雖然這套路老套，但的確很有用。

  一路上的痕跡本來就相當少，當它們突然消失在某個點的時候，那些本就稀少的痕跡，反而成了追獵者的干擾，成為確定那個「點」的阻礙。

  「在環城的bus上，它們在中途下車了，我們卻無法確定是哪一個站點。最要命的，是時間站在它們那邊，我們根本耗不起。」

  有個追蹤者用形象的話語說明了當前的情況，最大的問題還是隨著時間推移，它們會越走越遠，追蹤變得更加困難。

  干走私的灰色企業，在這個時候拿出了專業精神，讓試圖營救他們的警方頭痛不已，還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窘境。

  「分散吧，幸好我們人多。專案組考慮過這種情報吧。」

  「這也是對方期望的吧，主動分兵智者不可取」

  可現在的情況，分兵是唯一的選擇，大家各自確定目標，雖然大部分人恐怕會浪費很多時間，但總有人會在正確的路。

  「鄭禮，過來一下。」

  這個時候，一個意外的通訊，讓鄭禮愣了一下。

  「雪莉？現在？」

  「嗯，現在。」

  在會客室，鄭禮看到一臉慎重的雪莉和小蘭，還有正在忙著手頭工作的鄭盧梭和龍先生。

  為了應對可能的戰鬥，鄭禮這次毫不猶豫的拉了外援，十二星座中的兩位閒著也是閒著，就答應過來幫忙，與此同時，還有兩位鄭家的幫手。

  本來鄭紅旗很有興趣跟過來的，但她作為鎮守根本不能隨意離城，就只能無奈的放棄。

  作為「僱傭」過來的打手，他們這兩天就待在車裡無所事事，現在主動找鄭禮過來，自然是有要緊事其實在叫自己的是雪莉的時候，鄭禮就猜到了可能發生了什麼。

  「我感覺到了山羊座的靈能，雖然很薄弱，但她應該經過那一帶.」

  好吧，果然是十二星座的事情。

  這繞來繞去，從一個個「未記錄裂口」穿梭來去，似乎已經不知不覺接近了之前資料中提及的山羊座所曾經經過的世界。

  顯然，這已經是一條新路，沒有在人類軍方資料庫出現的未知通道。

  雪莉的話語是告知，更是詢問，詢問「是不是順便看下能否找到山羊座」。

  這事情的確不適合公開場合說.都在做正事的時候，你跑出去說私事，甚至可能影響接下來的動作。

  看了一下地圖，那周遭也是一個懷疑的地點，鄭禮就和其他的車隊人員說了一聲，包下了一段的尋覓追蹤。

  這個時候，穿梭了七八個世界的追獵者，已經花掉了四天多的時間，繞圈的事實擺在面前，很多人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自信。

  而最讓人頭痛的，確是有部分的「追蹤器」開始明顯的失效，連繞圈的指引都不給了。

  如果不是那邊出現了什麼變故，就是主動干擾，讓大部分偵查手段開始失效。

  有的大車所有「信物」失效，已經徹底失去了獨立追蹤的可能，只能跟在其他大車之後，打打下手做做雜工。

  萬幸，或者說根本不是運氣，鄭禮手上的那三個信物全部狀態良好，他的獨立探索要求被迅速批准。

  不久後，在某個山崖上，雪莉找到了一個靈能印記，那是刻山壁上的羊頭，塗抹的是帶著強大靈能的血跡。

  即使最早已經過去了好幾年，這紅色血印依舊閃爍著淡淡的靈光，似乎在宣告其主人依舊存活。

  當即，雪莉觸摸著羊頭印記，滿臉喜悅，

  而鄭禮停頓了一下，思索起來

  「她為何在這裡留下印記？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如果我是一個迷路的旅人，我要留下記錄，讓搜索著找到我前進的方向，肯定要在顯眼的路口，十字路口的標記物之類的位置留下代表方向的箭頭.」

  鄭禮張開眼，靈能全開，看向了對面。

  果不其然，他在那一邊，看到了一座已經成為了廢墟的傳送門，這裡就是一個已經被啟用的人工傳送門。

  至於這邊的傳送建築？恐怕已經埋入了土石之中，或者從一開始就是一次性的。

  「通知車隊，我們找到了一個單向的傳送點，目標可能就在那邊.說不定，『它們』就在在這裡下車的。」

  對面有疑似傳送點的廢墟，並不是足夠確鑿的證據，這兩天鄭禮一行已經見過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幾個空間裂口挨著的詭異場景，讓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追蹤。

  但現在，在一個大家都一臉茫然，只能用時間和嘗試來破解謎題的困境，一個明確的方向，可就瞬間成了大家的希望。

  很快，當專家驗證了鄭禮的說法，車隊分成了五輛車，準備進去探查一番。

  而空間類的專家們也忙碌起來，這裡可不是時遷城，沒有無限制的器材、資金、人員支持，要重新構造一個破空間裂口，需要的時間和物力可不是小時。

  這個時候，鄭禮卻不想等了。

  「我們先走一步吧。」

  既然看得到，又離得不遠，鄭禮一狠心，就乾脆行動起來。

  他沒有在原地使用空間跳躍能力如果破壞了本地遺留的信息，追蹤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螢火大車稍微開遠了點，卻依舊鎖定著對面的世界，在確定距離足夠後，隨著銀光閃爍，螢火大車落到了異世界。

  下一刻，她就全速離開脆弱的世界在其背後撕裂，太過脆弱的世界很容易造成連鎖次元震，每一次使用「交換」能力就必須極其小心。

  而當螢火大車剛剛抵達安全的區域，他們就知道這條路是正確的。

  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個熟悉的礦泉水瓶子，那上面的時遷城商標，讓人感覺滿是諷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