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開幕

  碧藍的海域一望無垠，微微的海風吹拂著萬頃碧波，海洋似乎永遠那麼平靜，平靜到可以接納一切。

  只有老水手和海鷗，才能聞到海風中血腥的味道和暴風雨前的平靜。

  戰爭，始終在進行之中。

  當人類選擇奪回自己的領地和人民，也意味著鬼王的尊嚴和領地遭到了挑釁，舊日群島已經註定淪為戰場。

  準確的說，它早已經是戰場。

  四面八方的鬼族船艦和僱傭軍已經進入這片海域，人類的每一個領地、島嶼、城鎮都在遭受不斷的騷擾和攻擊，雙方的常駐軍早就打起來了，而援軍每一天都在增多。

  緩慢的秋之山還在行進的路途之中，但在鬼族眼中，強大而暴虐鬼王抵達世界邊境的那一刻，就是所有人類被徹底趕出這個世界的時候。

  鬼族對於戰鬥和戰利品的狂熱被激活，全民皆兵的掠食者種族怎麼可能懼戰，無盡的兵力被投入了這次掠食之中。

  是的，掠食，掠奪和食用.他們襲擊了舊日群島所有的種族，由於人類方已經全面收縮到首三島，大部分鬼人都被強行遷移了，受災最慘的反而成了第三方勢力。

  原本鬼王的約束被取消，諸多世界之敵的惡鬼們自然開始了他們的日常。

  而很快，其他區域、世界的鬼族也聞訊趕來，對於大規模狩獵的機會，任何一個鬼將都不會放棄。

  萬幸，大部分外域商人也不蠢，他們在發現戰爭即將報復的那一刻，就提前離開了.走的晚的？那自然就倒霉了，還也找不到申述的對象。

  對於鬼族來說，和其他種族的戰爭才是常態，這種詭異的平衡，本來就是一種屈辱，是鬼王嚴令下的克制。

  諸多位面都遭受過惡鬼侵襲，他們只不過把在其他世界做的事情，在舊日群島上再做了一次。

  兩方即將惡戰，第三方卻成了頭號難民。

  外交照會？和饑渴的鬼族溝通放過手中的獵物？那還不如直接讓憤怒的鬼王秋之山息怒。

  有一些國度還是做了點事的，他們和人類進行溝通.也得到了「允許從領地離開，但無力搜索救援」的回應。

  這已經相當友好了。

  在多元重合的世界中，任何一個大型世界，都不是單一的連接口，外來者不惜一切尋找逃生的通道，即使人類前三島的「門票」收的相當高，每日都依舊爆滿，

  但來島上更多的，確是本地那些「頑固派」、「鬼族傾向」的鬼人部落。

  智慧生物，還是有求生本能的，在第一個主動投靠鬼族的鬼人部落成為了軍糧和祭品後，智商在線的鬼人部落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讓人啼笑皆非的，鬼人的平均壽命實在太短，大部分歷史傳承又已經斷絕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把鬼族視作一個相當尚武和先進的文明，是自己的貴族老爺當這些「貴族」老爺撕掉束縛，徹底露出真面目的時候，更是一片的玻璃心粉碎和信仰崩潰。

  那些頑固的「鬼族派」鬼人長老，面對每天都逃難過來的難民，聽著那些流傳著餐桌和屠宰場的故事，實在無法向族人解釋.就把鍋甩給了人類。

  「都是他們的錯！是這些外來者的錯！是他們激怒了貴族老爺，才讓老爺們開始清洗！」

  對於這樣的輿論.

  人類很好心的拿出了一些小船，送這些鬼人去見他們的老爺。

  不安者混在人群中無法分辨？沒有消息來源？只需要懸賞一袋米，這些鬼人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自己的長老、族長。

  如果不是加上了誣告會被「同罪」，還有專門人員負責驗謊，恐怕流放者會比安穩的難民還要多。

  打碎了骨頭和尊嚴的種族，談何忠誠和團結力，他們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指代，對族裔、部落更是毫無忠誠感。

  這些現象，反而讓本地的主人看的有些難受。

  在討論了後，他們把這些不夠穩定的難民，交給了那些在人類城鎮起來的鬼人劍主然後就穩定了很多。

  在之後，就沒有人去管他們了，他們並不重要即使戰爭的源頭是他們，戰爭的目標是他們，戰爭的所在地是他們的家園，他們依舊和戰爭本身無關，只能承擔戰爭的後果。

  鬼族打贏了？惡鬼會反攻人類核心勢力，這些鬼人沒有希望。

  人類贏了？他們會迎來新生，但也是幾代人之後的事情了。

  但恐怕這一刻，大部分鬼人，還是期望鬼族老爺能夠獲勝吧，那意味著他們眼中的「天」依舊存在，世道依舊沒有改變，即使處於食物鏈的最底層，只要忍受依舊能夠活下去。

  人類沒有解釋，他們知道解釋是無意義的，甚至連那些鬼人劍主都沒有幾個去過人類世界，言語在漫長的歲月面前毫無意義，一切只能交付給時間。

  而似乎，時間並不站在人類的哪一方。

  隨著戰事的展開，越來越多的難民逃難過來，外圍的駐點一個個被拔除，被放棄的資源點一個接著一個，狼狽的人類守軍的回歸讓人心動搖。

  終於，當前三島都開始看到鬼族的先鋒隊的時候，本土的居民再也不看好人類。

  每一天，都有逃難者再度逃向危險的大海.然後在第二天的風乾肉架上看到他們。

  那愚蠢的行徑，讓人無話可說，拍到的照片丟到各個部落族群之中，跑路的少了很多。

  這並不是他們有多麼喜歡鬼族的鬼族老爺，他們現在還是老爺眼中的奴隸和候補食糧而是他們已經習慣投靠強者，成為強者的附庸。

  因為弱小，所以膽怯，因為弱小，所以無立場，因為弱小，願意犧牲一切、拋棄一切活下去即使那種存活在很多人看起來比滅亡更加卑劣，即使那只是生物最基礎的本能。

  毫無人性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就是鬼族世界的進化規則，他們只是因為過度弱小，被留在了進化樹的最下端，習慣了被上面的存在隨意玩弄。

  他們，只是忘記了自己是人類的現實，認可了這個新世界的規則而已，所以，他們中的佼佼者爬了上去之後，也不會再覺得自己是鬼人，而會認為自己已經是那階級樹上的不同物種。

  甚至，為了表達對過去毫無眷顧，或者是單純的一種欲/求，他們對鬼人甚至更加兇狠和殘忍這又讓一些不甘於此的鬼人，渴望成為上位的一員，成為作威作福的貴族老爺。

  弱小是罪嗎？在人類社會，可是一個會引起無數辯論的無解議題，而在鬼族的世界，確是不用質疑的真理。

  既然有了罪，把一切獻給上位者自然理所當然這混蛋邏輯，確是鬼族世界的最基礎的真理。

  對於動搖甚至又逃回來的鬼人，人類的戰士們並沒有責怪他們，因為那對銘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根本沒有意義。

  這些日子，面對這些過去的同族，讓最喜歡說話的戰士也學會了沉默.一切留給結果，留給時間吧。

  而當時間終於抵達那一刻，那遮天的龐然大物出現在這個世界，讓整個海洋被分開的那一刻，已經被折騰到麻木的人類劍主們，終於露出了笑容。

  「終於，等到了，他們來了。」

  「不，是我們，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