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轉折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處里。有什麼話等我到了再說。」

  晚飯時間，放下電話的謝鷹一臉鐵青，本來還想著不管怎麼樣，都給蘭夢琪來套填鴨式教育，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他直接走到了客廳中間，不顧「啊，我要看動畫片」的某兔，把老舊彩色電視調到了新聞頻道。

  「外務部做出發言，對於卓武特武官的遇害，我方抱有真摯的遺憾，但對阿爾特方的無端指責，予以嚴肅的駁斥。並再次指出該外交官未經允許，擅自出現在城內敏感區本身就是外交上的失措行徑，我們嚴正質疑他出現在未經許可區域的緣由」

  依舊是上次那個新聞節目，還是上次那個主播，這次扳著臉播報中。

  「又有人死了？還是那個案子？」

  「嗯，昨天晚上發現的，阿爾特使節團的一個外交武官，就死在秋分區，可能是在查他們使節團團長遇害的案子。然後離之前那個受害點，就一條街的距離。」

  「咦，這次來的還真快，但這也不急吧，還是秋分區，讓他們扯去。你一個白露區的負責人趕去又有什麼用。」

  鄭禮有點驚訝，雖然事發頻率有點高了，但也在預期之內，不足以打斷謝鷹的計劃才對。

  如果受害者是普通人或是紀檢，那還要抓緊點，但現在受害者是阿爾特人，反正是外交糾紛，對方還咬著監禁狀態的孫區長不放，雙方繼續扯吧說不定還有人暗中叫好。

  時鯨這事出來了，不知道多少人想砍它們一刀，搞不好這次還不是斬首魔本人，僅僅是個模仿犯。

  「要我說，乾脆全市裝攝像頭算了，那查案子不就簡單多了。」

  「別瞎扯，我們連外環電燈化就做不到，上次強推兩個區的試點一周內就被折騰的全毀，還差點弄出城市大火。就算能建起來，你覺得公民議會能夠通過？別扯遠了，交給你的委託必須抓緊了，事態又複雜了好幾倍。」

  「好幾倍？就這」

  披上大衣的謝鷹，指了指電視。

  「時遷城外務部發言人嚴厲譴責阿特爾外交人員的錯誤言行，並再度重申友善好客的時遷市民並沒有對阿特爾族抱有特殊的敵意，該指責既無禮且也違背了客觀事實，我們再度強調時遷市內安全舒適，即使是異族也能夠放心安心」

  這不是挺正常嗎，一如既往的官話廢話，聽起來很是那個事，就連說的人都不會全當真吧。

  這個時候，信號再度出現短暫的中斷

  再點亮，依舊是一臉苦色的女主播，那欲言而止的微妙表情，和上次極為神似。

  「我咳。」

  大概是連後台都懶得處理了，鏡頭外直接有人遞了個條子。

  最後，她努力了半天，還是不假裝了，乾脆扳著臉念稿子。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在今天上午九點二十分左右，阿特爾族商人噠噠希，在秋分區韋林酒樓遇害。」

  整理好出門的全身裝備，謝鷹轉頭說道。

  「那個商人，是專門做阿特爾等外族貨物進口的，上次友誼大道被查出時鯨坐標物的，就是他家。有些東西新聞是不會播的，他的屍體是從三樓包間丟下去的。屍體上還有『正義天誅，這就是引狼入室的下場』的血跡紙條。」

  說完，謝鷹就急匆匆的出門了，銀子姐還無奈的起身送了一一段。

  「正義天誅嗎？這還真是直接把X盆子扣紀檢部隊身上了，但這也的確是紀檢處的行事風格，是本人？還是又一個模仿犯？」

  再度查看了一下情報郵箱，果然一如既往的一無所獲，行兇者明顯是一個老手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情況和之前的不同了。

  【正義斬首魔事件記錄：他到底是我們的朋友還是敵人。】

  【據老一輩人說，正義斬首魔事件出現過好幾次，其中有兩次真的是過去的警察部門人員，這次搞不好】

  【哈，幹得好，那群阿特爾狗X的，就算大家都不說，也知道之前時鯨事件肯定是他們幹的。那斬首魔在為民除害！】

  常見的幾個論壇，尤其是白露區的官方委託論壇，這方面的熱度異常的高。

  不僅很快就有人把剛才謝鷹提到的那張紙條放了上去，連廖處長遇害的事情，都被人挖出來了。

  【聽說，昨天還死了個黑袖章老大，斬首魔只斬惡人，說不定那位也是呵呵。】

  【你就不怕被查水錶嗎？我倒是覺得這可能性不大，黑袖章據說一年兩次政審、內部搜查，芝麻點大的事情就丟帽子。比起那人出問題，我倒是覺得可能是他追的太近了吧，被滅口了。】

  網上的消息紛繁雜亂，鄭禮注意到了，很多人都提及了一個新情報，那就是斬首魔並不是一個新事物，之前時遷城就鬧出個好幾次，雖然大多都被解決了，可有一位還真是紀檢處的前幹部，當時鬧出了很大的風波。

  昨天論壇上還沒這方面的帖子，這突然躥起的熱度，滿滿的情報操控的感覺，鄭禮從中感覺到熟悉的味道。

  「塑造傳說，人造神話嗎」

  「呵，瘋子才怎麼做。虛假神話的確無人競爭且門檻極低，但就算因此真成了神話生物。不僅弱到只有減值，之後還遲早被揭曉，怎麼在城內立足。」

  似乎想起了有趣的東西，剛剛回房的銀子姐露出了回憶的神情，接著卻搖了搖頭，這太不靠譜。

  「我們當年有個傻子這麼做了，他用了三十年製造荒原食人熊怪的傳說，結果太過虛假、根基不穩的傳說直接被人類群體潛意識否定了，進階當天就隕落了。」

  「別這麼說，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網絡時代的信息流通是以前的好幾百、幾千倍，而且這斬首魔早就有了先例，搞不好都流傳了百年了，說不定有足夠的歷史、先祖意識積累，真讓那人走捷徑成了。」

  鄭禮，卻有點不同的看法。

  「不太可能吧呃，我最近也迷上了網上下棋，的確挺方便的。這時代變幻超快的，我都不適應了。老朋友倒是也說過，他們有人的確在網絡上塑造新神話，說不定你說的也有可能。你覺得這可能嗎？阿海。」

  一邊平靜品茶的江海逸被扯了進來，放下茶杯，思索了一下。

  「可能性是有的，但就如鳳銀說的，虛假空洞歷史短暫，根本無法從人類群體潛意識中獲得足夠的神性（意識）加成，這樣的進階對進化之路毫無意義，甚至多半是負面效果的。」

  「那些老夥計們說的，是用網絡加強新生代對舊時代神話人物的認識了解，增強英雄、神話人物的人造神性，屬於對整個人類群體潛意識的長期投資，和這個應該不是一回事。」

  聞言，鄭禮默默的點頭。

  畢竟，這兩位是真的摸到過神話生物的邊，他們對這方面的了解應該遠比自己深。

  謝鷹去忙去了，生活卻依舊要繼續。

  比如一臉懵逼的兔子什麼都沒聽懂，只是偷偷摸摸的把電視轉回了動畫頻道，她特別喜歡那個叫「兔八哥」的老動畫，尤其羨慕那怎麼打都死不了的不死身，還有隨便從皮毛中變出胡蘿蔔的超能力。

  比如好好男人江海逸，不僅清桌子洗碗，還開始考慮明天的早晨食譜，考慮是不是給兔子換胡蘿蔔之外的素材，順道給阿窮想個新的魚類料理。

  比如某正在敲桌子的情報販子，現在認真考慮是不是自己晚上加加班，早點把兔子的課程補上，搞不好自己也會被牽扯下場，謝鷹急起來是真不講情面的。

  比如某銀子姐，剛滿心不爽的送走了一個「孩子」，卻轉頭想起什麼，笑著準備完成自己一個夢想——和孩子（女兒）共浴，一下子就拉走了還喊著「我要看兔八哥」的某兔，走向浴室。

  看著背景，猶豫了片刻，鄭禮還是出聲了。

  「別折騰的太狠了，晚上我要給她補課。」

  「放心，我給她留口氣，讓你晚上折騰她。」

  呃，好像原本是正事，說著說著就真變得挺微妙了。鈥斺��

  「啊啊啊啊，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整整一天，整整一天！什麼都沒學會，我真的是個笨蛋嗎？」

  在大澡堂中，蘭夢琪沉在水中，左右打滾。

  剛才還好，現在進入浴池，渾身的疲勞感浮出來了，她就只有水中打滾的氣力了。

  「呵，鷹仔就是這樣，別看他外表看起來很冷靜，其實是個超級急性子，他肯定恨不得你瞬間學會他全套技巧，能說說，他今天是怎麼教你的嗎？」

  「咦？你不是他師傅」

  「呵呵，我是他師傅，但有的東西，我會的他不會，他會的我不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這才是我們流派最有趣的地方。」

  似懂非懂的蘭夢琪點了點頭，卻注意到了一些不協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