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偽裝

  一張名片遞到佩姬的眼前，16歲的花季年齡，誰又不喜歡聽見讚美呢！而且，這還是來自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讚美。

  名片上是一個名字和手機號碼，格雷?古柏勒，佩姬好奇的看著他憨厚的面孔，唱片公司，這是佩姬內心最嚮往的地方，除了演唱會現場。

  無數次，佩姬從夢中醒來，她會坐在床上、抱著被子，憧憬夢中千萬人在舞台下為她歡呼、吶喊、狂熱的景象。

  「我真的可以灌制唱片？」美夢成真的時候，佩姬胸口那種喜悅已經滿盈得要溢出來。

  格雷在真誠得無可挑剔的微笑中指著路邊的一輛雪佛蘭：「反正也不是很遠，我帶你去錄音棚試試音，怎麼樣？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談一談合同。」

  也許是佩姬有些遲疑，格雷隨意的補充道：「要不要先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的去向，你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

  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有人說自己太小，佩姬挺了挺自己胸前僅僅微微鼓起的蓓蕾：「沒事，我可以做主，走吧。」

  很專業的錄音棚，佩姬雖然是第一次進來這種地方，但是絡上她查閱過無數的資料，很多設備的使用方法她甚至倒背如流。

  看著玻璃牆對面的格雷，佩姬感激的對他笑了笑，隨手拿起耳麥，熟練的扣上，格雷做了一個手勢，一首佩姬最喜歡的「奇異恩典」的配樂迴環在錄音室。

  全身心的沉浸在音樂中，佩姬仿佛沐浴在上帝的慈愛里，一首接著一首，「神的羔羊」、「執著的愛」、「耶和華，你是我的神」……

  什麼時候，格雷已經把配樂關掉，拿著兩瓶水從外面走了進來，佩姬才睜開眼睛。

  接過格雷遞來的一瓶礦泉水，佩姬被他的體貼感動了，相同的膚色讓佩姬心中僅存的一點警覺消散無蹤。

  相視而笑，小女孩舉起瓶子和對面的男子輕輕碰了一下，擰開瓶蓋「咕嚕咕嚕」連喝了幾大口。

  格雷退後一步，靠在牆上，對佩姬剛才的演唱開始點評：「你第一首奇異恩典的高音部分是不是唱得急了一點，我感覺如果你放慢一些效果會更好……」

  仔細的回憶自己剛才的演唱，佩姬覺得格雷的講評很有道理，點點頭，她也唱的口渴了，打開瓶子再喝著水，繼續認真聽著。

  視線模糊了一下，佩姬的身體也跟著搖晃，她立即抓住自己座下的高腳凳，另一隻手揉揉眼睛。

  對面的格雷還在繼續的說著，但是佩姬已經聽不清他的聲音，只是覺得一陣一陣的「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著。

  楊倩和王水兒也跟著出去幫忙，她們選擇了唱詩班，在那裡詢問著每一個女孩。

  就在兩人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她們在唱詩班遇見了一個黑人小女孩謝瑪?摩爾，剛17歲，年齡比其他女孩要稍微大一點。

  坐在教會外的花壇邊，楊倩問道：「謝瑪，你知道前幾天的案子，對吧？」

  謝瑪點點頭，現在除了學校和唱詩班，她父母不允許她再和任何同學、朋友單獨出門，就是這兩個地方，父親都還是很擔憂。

  每到晚上，父母會再三檢查門窗，謝瑪自己的房間窗戶上，父親單獨加了一把鎖，為了不讓謝瑪也像其他孩子一樣偷跑出去。

  「我們現在在找這樣一個男人……」楊倩把王磊的側寫詳細的描述了一遍，王水兒補充道：「也許，他會冒充唱片公司的經紀人之類的身份來和你們接觸，你有過印象嗎，謝瑪？」

  謝瑪沒有像兩人剛剛詢問的其他孩子那樣直接搖搖頭走人，她神情很古怪，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倩和王水兒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謝瑪沒有遲疑多久，她點了點頭：「是有這麼一個人，和你們的描述很相近，不過我沒有理睬他。」

  王水兒大奇，謝瑪真是聰明，不過謝瑪接下來的話才真的讓兩個女人欣喜若狂：「他給了我一張名片，哼，上面連地址都沒有，誰會相信啊。」

  面對謝瑪鄙夷的口吻，楊倩和王水兒都覺得這個小女孩特別會保護自己，否則的話，受害者恐怕還得增加一個名額。

  楊倩自己都有些緊張，出師如此順利，想來王磊會大肆讚揚自己和王水兒吧，她緊盯著謝瑪，一言一字問道：「那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一趟fbi洛杉磯分部嗎，那裡有專業的畫像師，如果你能夠回憶起那個人的具體長相，我們就可以根據這個線索抓住他。」

  搖了搖頭，謝瑪拒絕了楊倩的提議，王水兒也很失落，這裡是美國，謝瑪自己不願意去的話，哪怕是fbi也沒有辦法強迫她的。

  「我認識他。」這才是謝瑪搖頭的原因。

  佩姬的精神開始恍惚，人搖搖欲墜，她的手幾次從緊抓的凳子邊緣滑落下來。格雷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停止了長篇大論。

  「你身體不舒服嗎？」朦朧中，佩姬聽見格雷在這樣問她，但是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有沒有回答，她看見格雷在走過來。

  勉強伸出手去，佩姬想要拉著格雷，想要格雷扶著自己，她想要回家。

  「啪」，佩姬首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凌空側翻，然後才發現一邊臉龐火辣辣的刺痛，人已經從凳子上滾落在地。

  「你以為你唱得好，是吧？你這個賤.貨，你唱啊，唱啊。」格雷抓起佩姬的頭髮，就要把她拖進另一個房間。

  頭髮撕扯著頭皮那種鑽心的疼痛讓佩姬迷糊的神智清醒了一點，長期鍛鍊身體的她咬緊牙關，一隻手抓住格雷的腳踝，用力一拉，格雷後仰倒了下去。

  抓住佩姬頭髮的手被迫鬆開，格雷需要它來支撐地面。踉踉蹌蹌的勉力掙紮起來，佩姬上前對著格雷的襠部狠狠一腳。

  恍如蛋黃從雞蛋殼裡流出來的脆響，格雷雙手捂著襠部，全身縮成一團「啊……啊……」

  眼睛很想閉上，佩姬知道自己現在危在旦夕，一旦睡過去就再也站不起來了，趁著格雷還沒有緩過神，她跌跌撞撞沖向剛才進來的方向。

  推開門，陽光毫不吝嗇的灑在佩姬的身上，周圍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扶著牆壁，佩姬只能儘量讓眼皮撐開，半摸索著往前走。

  平時被父親看管得已經厭煩的女孩，此時無比的希望那雙溫暖的大手在自己身邊，攙著自己的胳膊，或者乾脆抱起自己，大步流星的快走著。

  琳達?格蘭迪尼是洛杉磯警局的一位黑人女警，平時主要負責這一片街區的巡邏，自從這個案件發生以後，她也是抱著一種情緒上街。

  要說，在美國，白人對黑人的歧視表面看來很少見了，但骨子深處，那些白人還是對黑人打不上眼。

  在幾年的警察生涯，琳達碰上過無數次這種情景，這一次，琳達決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那些犯在她手裡的白人。

  剛巡邏出來沒多久，琳達就看見前面一男一女在路邊拉扯不清，鳴了幾聲警笛，琳達把車停下，推開車門下來。

  「你們兩個，面朝牆壁，雙手撐在牆上，雙腿分開。」對這兩個一看就是.嫖.客和.妓.女的白人，琳達不會給好臉色。

  男人和女人同時不滿起來，醉醺醺的金髮女人沖琳達大聲嚷著：「我們在這裡關你屁事，他錢給少了，老娘當然不讓他玩，怎麼著，你想插一腿進來，想搶老娘生意不成？」

  琳達用力一推，把金髮女人壓在牆上，惡狠狠的回答著：「你最好是老實一點，否則我把你帶回警局關上24小時，我看你到哪裡去做生意，哼。」

  一旁的男人雖然也在嘟嚷，但總算是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趴在牆上，只是回過頭不停的催促著琳達趕緊檢查完畢，他還有事情要忙著處理。

  「處理，處理你褲襠裡面那點事吧，等著，慢慢等著。」琳達不留情的譏諷著。

  拐角處，一個黑人少女瘸趔著走過來，走上幾步，她就會扶住牆停頓一下，看起來人不怎麼清醒，走得磕磕碰碰。

  琳達幾步上前拉住她，女孩順勢靠在琳達身上，嘴裡反覆念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醒醒，你怎麼了？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琳達輕輕的搖晃著這個女孩，同為黑人，琳達的態度自然要溫柔許多。

  拐角處匆匆跑來一個黑人男子：「佩姬，佩姬，來，叔叔帶你回家，讓你不要和那些混混喝酒廝混，你總是不聽。」

  接過琳達手裡的女孩，黑人男子很感謝這位女警，沖她歉意的笑了笑：「這是我侄女佩姬，我叫格雷，她喝醉了，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帶她回去。」說著，格雷半摟半抱著佩姬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