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售自己

  男孩的面前，放著一個三腳架，最上面是一台攝像機，攝像機直接連接在桌上的電腦上。王水兒的電話打了過來：「王磊，我在視頻里看見你們了。」

  王磊抬手關掉攝像機，暫且放任茱莉去和男孩溝通，他叫上考爾曼，兩個人再次把所有房間全部搜查了一遍。

  虛掩著的那間臥室，王磊特別仔細的看了，在床頭柜上有一個相框，那是一張合影，一個成年男人摟著大概是幾年前的這個男孩，兩個人笑得很開心。

  王磊放下照片，微翹的嘴角意味深長。考爾曼也找出幾雙成年男性和孩子的鞋子，這基本驗證了王磊的某些猜想。

  回到男孩的房間，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和茱莉對峙著，茱莉有些頭大，求助的望向王磊和考爾曼。

  考爾曼推推王磊，他不習慣做這種說服工作，審訊嫌疑人倒是拿手，不過這是個孩子，不能一概而論。

  既然都看著自己，王磊也不推辭，不懂裝懂那是傻逼，但是王磊一直認為懂裝不懂那叫裝逼、矯情，他不習慣那些彎彎繞繞。

  「你是在利用自己的身體騙錢吧？」王磊這句話把茱莉和考爾曼都嚇了一跳，但轉念一想卻符合事實。

  他們進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男孩一個人，男孩身上的繩索可以輕易的脫落，根本就沒有發現男孩被限制了行動自由。

  這也打消了茱莉和考爾曼心裡萌發的也許四周有人在監視男孩的想法。考爾曼沉下臉來：「你也知道我們是fbi，你這種行為涉嫌犯罪，知道嗎？」

  男孩終於開口了，白痴般的看一眼考爾曼：「你知不知道我才剛14歲。」

  考爾曼大窘，男孩未滿14歲，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而且，男孩還補充了一句：「我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對著視頻拍攝我自己，難道我觸犯了哪條法律不成。」

  茱莉好笑的看著徹底說不出話來的考爾曼，男孩是沒有犯法，也不能將任何罪名加到他的頭上，哪怕他登錄了戀童癖的站，以及在拍攝自己的視頻。

  茱莉推了推考爾曼，讓他先出去，也讓王磊去外面等著，她想要和這個孩子單獨談一談。女性和孩子，總是容易相互產生好感的兩個群體。

  王水兒又一次打來電話，這次的王水兒聲音稍微急促一些：「史蒂文的那個視頻又打開了，王磊，現在倒計時只有15個小時了。而且，有人出價6000美元！」

  6000美元，在互聯的戀童癖站上，足夠買下2個孩子了。考爾曼都大為驚訝，沒想到會有人出這麼高的價格。

  門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蘿莉全副武裝的推開門，迎接自己的不是想像中的罪犯，而是看見微笑著盯著自己的王磊和考爾曼。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嫌疑人呢？」蘿莉口氣很沖，很生氣，居然會有人搶在她的前面。

  茱莉陪著那個男孩從裡面房間走了出來：「這裡沒有嫌疑人。」男孩這一次真的被嚇著了，不敢再像諷刺考爾曼那樣。

  蘿莉哪裡可能相信茱莉的話，她懷疑的是考爾曼三個人不願意讓自己立功。手一揮，幾個隊員衝進裡屋，不一會兒，拿出攝像機和電腦，電腦上的視頻也被調出來在桌面。

  蘿莉很是得意：「這是我們反兒童犯罪組的事情，你們無權插手。來，把他帶回去問話，東西也帶走，同時找出他的家人。」蘿莉指著男孩吩咐道。

  男孩剛要走，蘿莉伸出一隻手攔在他胸口：「你叫什麼名字？」

  「邁克?肯尼斯。」茱莉很丟臉，她一直輕言細語的安慰著男孩，想要知道男孩的名字，男孩都抗拒著，蘿莉冷冰冰一句話就讓他老實的開口了。

  輕蔑的看看王磊，對考爾曼點了點頭，蘿莉帶著她的組員又迅速的撤離了，房間裡剩下兩男一女，無奈的對視著。

  考爾曼拿蘿莉也沒有過多的辦法，蘿莉也是fbi的老人，資歷不淺，只要沒有違背大的原則，考爾曼連說都沒法說。

  這本來就是反兒童犯罪組的案子，如同蘿莉不開口求助，考爾曼身為分部主管也不能過多干涉。

  搖搖頭，王磊說道：「走吧，我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現在想查都沒辦法繼續下去，邁克的電腦裡面應該有線索，他既然有跨國戀童癖站的帳號，也許真的知道什麼內情，哪怕是一些邊緣消息也可以作為突破口。

  王水兒和楊倩在坐在電腦面前，滿面愁容，視頻里，史蒂文傷心的在哭泣，在不停的對著牆壁求情，看見王磊三人回來，楊倩馬上站起來。

  「怎麼樣？」楊倩急切的詢問道，王水兒的視線也專注的看著王磊三個人。

  茱莉把事情經過一說，楊倩和王水兒大怒，怎麼會有這種女人，作為一個反兒童犯罪組的組長，把自己的不滿置於一個即將被戀童癖買去蹂躪的孩子的安危之上。

  王磊坐下來，閉上眼，揉著太陽穴，剛才他看到王水兒面前的拍賣倒計時已經只有13個小時多一點了。

  出價6000美元的買家，王水兒沒有查到地址，買家很狡猾，是通過一個戀童癖組織提供的跨國專用伺服器報的價，沒有給大家留下足夠的時間去追查。

  fbi洛杉磯分部，蘿莉和邁克坐在審訊室裡面，邁克低著頭，也不看蘿莉。

  「邁克，你知道史蒂文被拍賣的那個視頻嗎？」蘿莉問道。

  邁克盯著自己的手指，小聲的回答著：「看過一次，不過不知道他的名字。」

  談話就在這樣一種還算平和的氛圍中開始了，但是，幾句話之後，蘿莉的火氣越來越大。邁克對有關史蒂文的任何事情都一問三不知。

  對於自己的行為，邁克的解釋是覺得好玩，他拒絕承認接觸過哪怕一個戀童癖，就連絡上的接觸，邁克也予以否認。

  邁克的父親蘿莉查出來了，凱尼?肯尼斯，46歲，無業，酗酒，現在下落不明。

  半個小時之後，蘿莉一拍桌子，憤然離開。邁克才14歲，這是一個最大的難關，任何過線的行為，最終只會把蘿莉自己送進監獄。

  她也許可以在沒有律師的情況下，威脅甚至恐嚇一下邁克，其他的，蘿莉不敢，也不會，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連續兩次對邁克的詢問無果之後，猶豫了很久，蘿莉找上了考爾曼。

  考爾曼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王磊在一點一點的重新推演案情，三個女人在廚房做飯。

  王磊認為，也許必須去一趟麻薩諸塞州，在自己幾個人無法了解其他線索的時候，也許在案發當地可以找到突破口。

  沒想到蘿莉願意讓王磊參與對邁克的詢問，考爾曼很開心。王磊迎頭給了他一盆冷水：「我想的是把邁克帶到飛機上，這樣節約時間，你和蘿莉聯繫一下吧。」

  出門之前，面對三個女人的質詢，王磊用了一句話讓她們都平靜了下來：「我去麻薩諸塞州只是尋找一個切入點。如果有可以跟進的地方，我需要你們在這邊支援我，不然時間不夠了。」

  通知了一聲羅伯特，考爾曼和王磊趕往機場，在波音的機艙口，蘿莉和邁克都等在那裡。

  這是一趟超過5個小時的長途旅行，蘿莉把邁克看得很緊，王磊要詢問，她一直看護在旁邊，考爾曼不知道蘿莉和王磊究竟是哪一點有了衝突，他覺得以前的蘿莉是很容易相處的。

  考爾曼糾結著坐在王磊身旁，參與到對邁克的詢問。

  「邁克，你知不知道，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馬上就要被賣給一個戀童癖。我可以猜想到，那個戀童癖一定會毆打他，折磨他，也許還會把他從此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王磊的話讓邁克的身體有些發抖。

  對孩子的詢問一定不能操之過急，說清楚利害關係之後，要給孩子一個思維和緩衝的時間，王磊的尺度把握得很好。

  考爾曼給邁克斷來一杯飲料和一個三明治，沒有人再去打擾邁克，王磊已經開始睡覺。

  下了飛機，當地的fbi分部已經把一台suv調了過來，供他們使用。驅車一個多小時，站在史蒂文家門口的時候，王磊心裡計算出剩餘的時間——最後6個小時。

  開門的婦女年齡不算大，卻已略顯蒼老，眉宇間那盤桓不去的憂傷依稀可見。

  莎拉對來訪著是fbi的探員很意外，她認出了蘿莉，把幾個人讓進屋子，莎拉有些躊躇的問道：「請問，你們？」

  王磊直接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開視頻，把筆記本推給莎拉：「你看一看，這是史蒂文嗎？」

  只看了一眼，莎拉身體一個搖晃，差點一頭栽倒下去，她緊緊抓住蘿莉攙扶著她的手臂，痛不欲生。

  不停的點著頭，莎拉嗚咽道：「史蒂文，這……這是……我的……我的史蒂文啊……」

  邁克縮在屋角，怔怔的看著悲痛到極點的莎拉，眼裡好似也有波光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