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鬩於牆

  湯高雲前段時間回來，哥哥湯高遠帶了見了一次自己的女朋友，也即是牧嬌。湯高遠和牧嬌在一次參加朋友婚禮的宴會上認識了，按理說兩人無論學識、還是家庭條件都相去甚遠。可是愛情是沒有任何理由可講的，反正兩個人就這樣戀上了。因為牧嬌父母的反對，所以兩人的戀情一直處於地下秘密工作狀態，這也是牧嬌學校的老師只聞其人，未見其形的原因。

  牧嬌的知性、美貌以及雅致的談吐，讓第一次見到他的湯高雲就徹底的陷了進去。但是，這是自己哥哥的戀人，挖牆腳這種行為明顯是行不通的。朝思暮想之下，湯高雲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計程車上的確只有司機一個人，趙華警惕起來，不再管那不住求饒的駕駛員，警戒著慢慢的向著自己的suv退去。剛退了幾步，電話在褲兜拼命的震動，趙華抬起一隻手點了點耳邊的藍牙，沒想到居然是楊倩打過來的。

  趙華很驚訝：「楊倩，這個計程車是你弄的？」楊倩輕笑幾聲，調侃道：「怎麼，趙處，嚇著你了！」趙華這才收起槍，沒好氣的說道：「到處找你找不到，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拖著不回來，問題越嚴重？如果你真的沒有問題，就回來面對！」

  楊倩沉默了幾秒鐘，正色道：「趙處，我是無辜的，周衛國冤枉我。而且，我找到一些東西，但是，我不知道該相信誰？」

  趙華想了想，很嚴肅的說道：「我也不問你找到什麼，我也不說你應該相信我。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殺死在王磊房間那個穿工裝的特工的善後工作全部都是我處理並壓下去的。不然你以為就算你躲起來了，王磊還可以安安穩穩的到處跑去破案嗎？他早就被抓起來。」

  電話里那頭只有電流的滋滋聲，良久，楊倩才說了一句話：「趙處，謝謝你。我考慮兩天然後給你打電話。」趙華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電話被掛斷了，一看通話時間：55秒。趙華不禁笑了起來，不愧是自己帶出來的機場路四通八達，明知道楊倩要盯著計程車必然距離應該再 0米之內，卻還是沒有任何辦法追蹤的。算了，趙華搖搖頭，相信她會相通的，自己目前先幫她拖延著9局派來的那兩個客人吧。

  湯高雲想出的辦法令人匪夷所思，湯高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外地進貨，去一趟來回一般在三天左右。前幾天他趁著湯高遠去進貨的間隙，穿上哥哥的衣服，去搞了一個和哥哥一模一樣的髮型，堂而皇之的去到牧嬌家裡，還特地藉口說弟弟和他換了一台車。

  雙胞胎分兩種，一種是異卵雙生，兩個小孩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產生差異；另一種是同卵雙生，兩個小孩長大了都會極其不容易分辨，甚至有些父母大意之下都會認錯。湯高雲和湯高遠兩兄弟就是同卵雙生，所以牧嬌真的沒有分辨出來。兩個人一起逛街、吃飯、聊天，湯高雲是樂在其中。

  到了晚上，同床共枕的時候，牧嬌區分出來了。其實也不是從器官什麼的辨別出來的，純粹是女人的天生的直覺讓牧嬌感受出來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湯高遠，是湯高雲。

  湯高雲倒是忙不迭的認錯，訴說自己的心意以及愛戀，但是牧嬌堅決不原諒他。在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和想法，牧嬌也沒有報警，只是讓湯高雲立即滾出她的家，滾得遠遠的。湯高雲都準備離開的時候，牧嬌的一句話引動了他的殺機。

  牧嬌威脅他，等湯高遠回來一定會把這件事如實告訴湯高遠，讓他哥哥從此也不再和他來往。從母親體內就和哥哥在一起的湯高雲，當然無法接受這個話，兩人產生爭執，因為牧嬌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動，湯高雲憤怒和害怕之下，用沙發上的抱枕壓在牧嬌頭上，直到她休克過去。

  牧嬌休克以後，湯高雲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既然不接受我的好意，還想破壞我們兄弟的感情，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了。他找出一根繩子。把牧嬌掛了上去，牧嬌極度窒息之下拼命掙扎，湯高雲這時候感到有些害怕，匆匆忙忙的想要離開，開門的動作過快，手腕撞在了防盜門上，表蓋被撞破了。

  趙華肯定不會繼續去機場，他慢悠悠的開著車在市區逛著，辦事處暫時也不想回去，9局的兩個人被他的謊言拖著，真的以為楊倩被他派出去執行任務，每天都在辦公室呆著等楊倩回來。

  趙華倒也不是徹底的沒有目標的閒逛，他一直在鼴鼠們可能會出沒的幾個高檔酒店周圍裝著圈。特工這個行業說不清，在還沒有找到線索的情況下，某些時候，守株待兔也出成績，還出大成績。不過今天趙華註定是白跑，轉了一個多小時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晃過。

  趙華扔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拿起來「餵」了一聲。楊倩在電話那頭再次又只說了一句話：「趙處，我願意相信你一次，晚上9點，開發區臨（海）電子廠門口見，你一個人來。」

  湯高雲在小區門口的修表店換了表蓋，這是兩兄弟高一的時候父親送的，兩個人都很珍惜，雖然款式很老也捨不得更換。回到家，讓湯高雲沒有想到的是湯高遠已經提前一天進貨回來了。兩人聊了幾句，湯高遠就準備洗漱一下就去牧嬌那邊，湯高雲大驚，害怕哥哥去了被連累，萬般無奈下對湯高遠說出了實情。

  湯高遠對於弟弟的行為痛恨萬分，立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去牧嬌家，萬一人還有搶救的機會也說不定。同時，湯高遠準備報警，湯高雲跪在哥哥面前苦苦哀求，湯高遠決心已定，不肯答應幫著弟弟掩飾。

  湯高雲哀求無效，反正已經殺了一個人，再殺第二個人也沒有多少心理障礙。趁著哥哥不注意，湯高雲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對著湯高遠胸口就是兩刀，湯高遠當即斃命。湯高云為了掩蓋，趁夜把湯高遠的屍體運到他自己的店裡，然後製造出一個搶劫場面，又回家把所有的血跡全部清理乾淨。包括自己沾上湯高遠鮮血的衣服也全部拿到浴缸里燒了個一乾二淨，衝進了馬桶。

  陸海濤很有一種僥倖的心理，要不是王磊找到的兩粒玻璃碎片，這個案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到湯高雲身上，更不會有證據去指正他。就算牧嬌那邊有湯高雲的指紋，他也完全可以說是哥哥帶著他去那邊做客，誰都拿他沒有辦法的。

  袁飛騰早就拿在手上的手銬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毛強這會兒倒是多愁善感起來：「你們說現在的人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是殺人，道德底線究竟到哪裡去了。」大家集體癟癟嘴，大男人玩哀怨，麻煩你醒醒，這不是紅樓夢好不好。

  袁飛騰和劉曉林把湯高雲押走以後，毛強帶著李元和王磊又做了一次細緻的搜查，最後在馬桶後面的地上還搜出來一小片帶血的衣服布料，估計這是湯高雲在燒毀過程中被熱空氣吹動飄到這裡來的。毛強用證物袋裝好之後輕輕掂了掂：「這是鐵證，這一次算是證據齊全了，行了，收隊。」

  王磊才一隻腳踏出門，電話催命似的叫喚著，他趕緊走到一邊去：「楊倩，我馬上回來了。什麼，你去了開發區？唉，叫你等著我回來，你那麼衝動幹什麼啊！什麼，你約人了，誰？在哪裡？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注意安全。」

  開發區的臨（海）電子廠，王磊很熟悉。，僅熟悉，他還在那裡破了一個影響巨大的案子。他開著李元的車，油門幾乎踩到底，平時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只用了12分鐘。夜色中，臨（海）電子廠門上的霓虹燈隱約已經可以看得見了。

  楊倩在前面，後面幾米跟著的是趙華，兩個人都貓著腰，槍拎在手上，順著電子廠的圍牆陰影快速小跑著。如果從天空俯視，朦朧中可以看見側後方呈扇形有三個人在不斷的向他們逼近，而且是越來越近。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路燈很亮，纖毫畢現。楊倩遲疑了，這要是衝過去的話，正好暴露在後面人的槍口下……

  形勢非常危急了，扇形的三個人已經舉起了槍，顧不得隱藏蹤跡，趙華一邊跑一邊大喊一聲：「衝過去，我掩護你，快！」楊倩狠狠一頓足、一咬牙，埋頭沖向了燈火通明的十字路口，趙華掃了一眼後面，緊跟著沖了出去。

  「啪、啪、啪」，連續幾聲槍響，王磊的心瞬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