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捕蛇行動（二）

  趙華覺得自己和臨海這座城市相剋，自從自己來到這座城市就幾乎沒有順利過。好不容易把打入組織的鼴鼠尾巴揪住，一轉眼卻搞了個臥軌自殺。鼴鼠都會自殺的話，大家就都不要做特工了，自己回去洗洗睡吧。

  沈圖剛的無頭屍身已經被搬到路邊，蓋上了一層白布。周衛國俯身細細的觀看了一會兒，「趙處，脖子以上都沒有，這邊分局是根據褲兜裡面的身份證和手機確定的死者身份，看來還是要做一個dna，否則弄錯了的話就鬧大笑話了。」

  趙華直接去了鐵軌那邊，地上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變得烏黑了。一些頭髮、肉塊、肉沫散落在四周，趙華甚至還看見幾顆牙齒以及半個耳朵。這邊已經沒有任何調查價值，趙華嘆口氣，叫過來一個分局的警察，說道，「你們安排人把這裡沖洗乾淨吧？其他就沒有你們的事情了，我們會接手的。」

  周衛國和分局的警察們辦完交接，拿著一張紙來到趙華身邊，「趙處，這是沈圖剛的遺書，你看看吧。」

  遺書的內容很簡潔，沈圖剛在遺書里給廖清清道歉，說了很對不起她。也說了自己感覺生活沒有目標，抑鬱無趣，乾脆自盡來得輕鬆。總之，就是這一類的話語，沒有一個字是涉及到辦事處或者說國安局，總共大概只有二三百字。趙華順手把沈圖剛的遺書遞給王磊，「我反正是沒有看出來古怪，但是我不相信沈圖剛是自殺。老周，遺書也送到市局做檢測，筆記和指紋都要檢測。給你，王磊？」

  王磊蹲在地上，眼睛快要湊到屍體那鮮血淋漓的頸腔，鼻子用力的吸著氣，讓周衛國感到好笑的是王磊保持這個動作超過了三分鐘，他不由得嘲諷道，「王磊，屍體你也能夠看得出一朵花嗎？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你這樣對著一個無頭屍體聞了這麼久的味道，難不成還聞出一個兇手出來不成？」

  王磊站起來，拍掉手上的塵土，笑道，「你還別說，老周，我還真的聞出來了一個兇手。」趙華一聽，眉毛馬上立起來了，「王磊，誰是兇手？」，周衛國瞠目結舌，這，這也太古怪了吧。還沒有聽誰說鼻子聞出兇手來的，那是警犬，不是警察啊！

  王磊細說了一遍重案隊那邊對廖清清的屍體毒理檢測的情況，然後指著地上的屍身說道，「如果這是沈圖剛的話，我確定他不是自殺，是他殺！廖清清是被東莨菪鹼毒死的。吳明法醫說了，東莨菪鹼味苦、辛辣刺激。我剛才聞了那麼長時間，苦不苦我不知道，但是死者的頸腔部位的血液中一直有一種淡淡的辛辣味，我懷疑死者的死因和廖清清的死因一樣，應該是同一個兇手或者同一批兇手。」

  看看周衛國，王磊忍不住調笑道，「要不這樣，老周，你去嘗一嘗，死者的血液受到東莨菪鹼的污染，味道也許、或者、可能有一種苦澀味，這樣更有利於我們確認兇手，是吧？」

  周衛國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不過他也承認，這個胖子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屍體對於趙華來說見得太多，各式各樣死法的屍體他也見過不少。沉吟了一下，趙華乾脆也蹲下去聞了聞，的確，一股很淡薄的辛辣味在屍體頸腔出飄散著。

  周衛國憤恨的一頓足，反擊道「王磊，你說的兇手在哪裡啊？總不可能就用一句殺害和廖清清的是同一個人就解決問題了吧？」

  王磊站在一具無頭屍身旁邊，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看著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吳明說了，這種藥最少也得三級甲等醫院或者醫學實驗室才會有，而且，由於東莨菪鹼的特殊性，碧璽冷藏保存。據我所知，臨海市不僅沒有醫學實驗室，三級甲等醫院也只有一座，那就是南雲省人民醫院。呵呵呵呵呵，你們說我們應該去哪裡找兇手啊？」

  趙華一拍大腿，「走，抓緊時間！老周，你安排這邊分局的人手把屍體運回市局重案隊，然後給楊倩打電話，讓她把南雲省人民醫院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根據王磊先前對兇手的側寫尋找嫌疑人！」

  雖然天色暗了下來，南雲省人民醫院裡面卻依舊鬧哄哄，人不見減少幾個。這也是，吃五穀、生百病，無論你是普通百姓還是巨富高官，生病這種事情總是無法避免的。趙華打頭，三個人直接來到院長值班室，老規矩，亮出證件之後，趙華順利的暫時接管了醫院的指揮權。

  值班的副院長姓馬，年齡看起來倒是不算多大，也就50來歲。趙華簡短的問了問醫院的情況，然後詢問王磊，「你來處理，怎麼樣？」事情發展到目前的狀況，趙華對王磊的認可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至少，他自認在偵破這個環節，王磊比自己厲害。周衛國倒還是很不服氣的樣子，當然，至於究竟是不是被王磊捉弄的次數過多而引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磊也不客氣，好似這個胖子歷來都不懂得客套。王磊口氣很直接，「馬院長，醫院的管制藥品是誰在負責，應該有一個檔案可以查詢到吧？」

  馬院長還沒有從心驚肉跳的感覺之中回過神來，作為國人，對國家安全局這種神秘機構，一般都只是限於聽說過，直接接觸的那是太少。乍一聽王磊問話，趕緊畢恭畢敬的回答道，「管制藥品的使用我們醫院有嚴格的規定。簡單的說，所有的管制藥品必須憑處方在周轉庫簽字領取，周轉庫我們是三個部門聯合簽字管理。對處方我們也有嚴格限制的，每一份處方都會歸檔，我馬上把檔案調出來你們看，這個，檔案很多，不知你們準備看哪一個時間段的檔案？」

  王磊摸摸鼻子，「最近半年的就可以，先拿今天之前一個月的吧。對了，馬院長，你們醫院有資格開具管制藥品處方的醫生有沒有最近半年或者一年之內新來的？」

  馬院長有點赫顏了，偌大一個三甲醫院，說實話他還真的不可能全部認識下面的每一個醫生，和他打交道的至少都是有些名氣的主任醫師或者院辦的科級幹部了。馬院長乾笑兩聲，「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我電腦上有醫院全部的人事檔案，資料比較齊全，你們可以看看。」

  三人開始分工，趙華查人事檔案，周衛國和王磊一人先查半個月的管制藥品檔案，馬院長也只得老實的坐在一旁陪伴著。他倒是想走，腿有些發軟，不敢走。而且，到現在他還沒有徹底弄清楚國安的人員來到他的地盤上究竟有何貴幹，所以，好奇心也有那麼一點點。

  王磊看得很快，一張檔案幾乎就在眼前晃上那麼一秒鐘，隨即放到一邊去了。周衛國被王磊的動作弄得心煩意亂的，忍不住把手裡的檔案重重的甩到茶几上，「王磊，有你這樣檢查的嗎？你以為你是神仙啊，一秒鐘看一頁a4紙，還是寫滿內容的a4紙！你要是不想做，你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行不行？」

  王磊吃驚的抬起頭看著周衛國，「老周，你不會那麼死心眼去把每一張檔案上的每一個字都讀一遍吧？」

  趙華趕緊用顯示屏遮住自己的臉，嘴角微翹，他也是每一篇都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過去的，這不是害怕漏過什麼線索嘛。周衛國臉一下愣了，搶過話頭，「不這樣看資料那怎麼看！你那樣一目十行才有問題呢！」周衛國的臉已經紅得像烤熟的大蝦，聲音也越來越小。

  王磊哈哈大笑，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指著周衛國，「老周啊老周，說你死心眼你還不承認。誰讓你去把所有的藥品的檔案讀完的！你只需要看日期，把最近半個月重複開藥兩次以上的名單找出來不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衛國窘得低下頭，翻閱著手裡的檔案，心裡大罵著這個可惡到極點的胖子。不過他還是按照王磊的建議開始挑選醫生名單。簡化工作程序之後就快了很多，兩人十多分鐘就做完了。

  符合王磊的標準的檔案只有五份，也就是說最近一個月只有五個醫生開具的處方上重複開出了麻醉藥品，其中有兩個醫生開具了東莨菪鹼。王磊把這兩個名字遞給趙華，「趙處，你查一下這兩個人，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至少有一個人來到醫院的時間在一年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