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 嫦娥之憶

  「或許這麼說更合適，從來不是我和他發生了什麼，這始終都是我一個人的執念。」

  在這之前白鳳曾經料想過千百種的事情的真相，但是卻獨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所以不免有些吃驚，「你這是什麼意思？」

  嫦娥已經記不清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住在廣寒宮裡了，那裡沒有太陽，月光皎潔的光芒總是能照在門前那顆巨大的桂花樹上，那棵桂花樹無論川夏秋冬四季常開，淡淡的花香瀰漫在整個月宮。

  她一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那棵樹下喝茶做月餅，日子一日比一日的寂寞。

  期間總是喜歡偷偷跑出去的玉兔也總是跟她說一些關於人間的傳說，每次提到關於她的時候她總是一笑置否，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絕對的對錯呢，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幾百年，直到有一天她從玉兔的嘴裡聽到了一個名字，日落城。

  遠在邊疆的大漠之中，有一隻無比強大的軍隊，他們英勇善戰所向睥睨，而且樂善好施，是當時出了名的救世主。

  那個時候自稱是仙者的人太多了，一草一木皆有靈氣，時間久了自然都可以化作有靈氣的東西，但是那些卻並不一定都是好的，比如有一些自稱是仙者的人，到了最後其實只是在人類身上攝取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罷了。

  所以那個時候人類是最低等的生物，能為如此低廉的人類打抱不平，這倒是個有趣的人。

  後來玉兔就常常把關於日落軍的事情講給嫦娥聽，漸漸的，裡面的那個將軍成為了嫦娥的日常之一，每一天她都會在月桂樹下彎著嘴角靜靜的聽著玉兔講他們發生的事情。

  聽說他們把欺負人類村莊的一群妖怪給倒掛在了大樹下求饒，聽說他們找到了充沛的糧食來救濟苦厄的人類，聽說帝君有意讓那位將軍來九重天

  但是其中最讓人羨慕的莫過於，他們的大漠之中駝鈴悠悠，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日落，嫦娥也曾經見到過太陽的升起和落下，但是卻只是在遠處匆匆的一瞥，所以她很好奇，也很羨慕能生活在那種地方的人。

  直到聽見帝君想要召喚他來九重天，嫦娥沉寂了百年的心跳在這一刻開瘋狂的跳躍，她想要去看看，見一見她每一天都在腦海里描繪的容顏。

  她知道如果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那麼再想見面就難於登天。

  於是那一天嫦娥第一次有了踏出廣寒宮的興趣，也如願的見到了那張臉。

  「大概有一種感情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一見鍾情？」嫦娥講到這裡的時候不自覺的笑了出來，漂亮的臉上就像是青蓮在一瞬間齊齊綻放一樣，但是濃濃的桂花香。

  白鳳撇了撇嘴，「那是因為你生活的太無聊了，我們青丘裡面什麼都有，如果你在我們那就不會是這個想法了，所以與其說是你的單相思不如說是你對新鮮事物的一種好奇罷了。」

  嫦娥搖搖頭也不說對錯，「總而言之在我還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哪一種感情的時候，諸神的黃昏就發生了，再然後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推進了誅仙台。」講到這嫦娥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絲懊悔，「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變的更加勇敢一點，那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已經晚了，但是我不死心，我沒有辦法想像那麼一位大英雄的結局竟然就是這樣，絕對不可能，所以我開始在私下去尋找關於日落軍的線索，妄想從中找到他。」

  「然後最後的事實也證明他確實如我所想一樣沒有徹底的消失，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太虛真人給保護了起來，即便是我在天上地下的到處亂找，卻又哪裡能找得到他的身影呢。」

  「不過我卻也沒有完全沒有收穫，他消失了之後身邊的兩位副將，一位失蹤了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另外一位因為奮起反抗所以被銷毀了肉身，我趕在了他靈魂飛灰湮滅之前救下了他，因為這世上實在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乾脆讓玉兔的一個好朋友老槐樹精把他給放到了死亡谷。」

  「那裡雖然常年的陰氣繚繞，但是對靈體來說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那時候我還想著他肯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重新出現，而這些人如果他知道已經消失了話肯定會很難過。」

  「那這麼一比你還真是痴情啊。」聽到這小狐狸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之前還覺得你總是清高的要命，現在一看跟我們也沒有什麼不同啊。」

  嫦娥笑了笑，對著白鳳的眼中少了一些隔閡，「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天樞一起麼？」

  「為什麼？天樞哥哥也知道朱二毛的真實身份？」白鳳吃驚。

  「我們都是一起知道的，當初在我找他的時候我發現了另外一撥隱藏的勢力，很顯然他們也發現了我，那一撥勢力的領導者就是天樞，當時我還很吃驚為什麼天樞要找他，難道是發現了什麼要趕盡殺絕？但是後來才知道我完全想錯了，於是我們兩個就合作了，消息互響，為彼此放哨，所以當天樞跟我說了雲夢水解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事情恐怕不對勁兒。」

  「那個時候我還不太認識朱二毛，但是他卻上來找我讓我幫他，我狠狠的拒絕了他，但是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加上之後他又出了那麼多事情，天樞覺得或許去青雲道觀就是一個新的線索。」

  「因為他發現當年和日落軍在一起的烏鵲就在那裡。所以我們才會去那。」

  原來如此，小狐狸點頭，「那個烏鵲當初我看他的時候就覺得有問題，沒想到活的竟然比我還久，既然如此他肯定認出來了朱二毛，怎麼在青雲道觀那麼久都沒看見他有所表示啊。」

  嫦娥想了想，「我曾經去找過他，但是他的態度很淡漠，可能生活的時間久了，處在那麼一個兵荒馬亂的年紀之後來到這難得和平的盛世之中他根本已經不想在去管了，用他的話來說一切都是命數。」

  「所以他明確的告訴過我們，他不想參與。」

  「嘖。」白鳳撇了撇嘴，「裝什麼清高啊。」

  嫦娥倒是被她這個樣子給逗笑了，「不過好在這一切到最後都沒有白費，之前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他再重新的來一遍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守護住我想守護的。」

  「是朱二毛麼？」小狐狸問的很直白，因為她覺得聽完嫦娥說這些心裡也沒有什麼酸酸的感覺了，對待朱二毛也是，更多的像是鐵哥們兒之間一樣，「你不把這些告訴他？或許他會感動的要死呢！」

  嫦娥搖搖頭，「算了，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我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且現在他也找到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這樣就已經很好了。」說到這嫦娥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透過樹葉看著夜晚的星空，「我之前一直不覺得黑夜有多麼美，直到現在換了另一個角度才明白，為什麼總有人讚嘆星空。」

  「因為真的很美啊。」

  喜歡並不一定就必須要得到，有的時候帶著那一份特殊的感情遠遠的眺望一眼，都會覺得歲月靜好。

  肩膀被拍了一下，朱二毛下意識的回過身就看見了天樞挑眉，「偷聽可不是好事。」

  朱二毛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還在不遠處說說笑笑的嫦娥和白鳳，手中的果子向上拋起在落下，「本來是想給她們送點吃的，但是沒想到卻意外的聽到了這麼多。」

  「怎麼樣？是跟白鳳說的很感動麼？」天樞笑了笑，「嫦娥對你，可算的上是痴情一片啊。」

  朱二毛的眼神頓了頓，「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喜歡的是那個時候赫赫有名威武不凡的日落將軍，可是不管怎麼樣那個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而我也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就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個想要救她的姑娘？」

  想到小芳朱二毛笑了笑，一拳捶在了天樞的肩頭，「是啊，等事情結束我介紹給你認識。」

  「你就不怕我長的這麼好看把她搶走了？」天樞難得玩笑的開口。

  結果朱二毛卻冷哼了一聲，「放心吧，小芳的眼睛可不瞎。」

  天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