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燒替身

  在微微恢復了一點之後，第二個這才開始繼續。

  其實很多人有一個心理，就是在點電視的時候，不怕妖怪或者怪獸，就怕真正的靈異電影。

  這從很大的程度上說明，環境比起鬼怪更加嚇人，而此刻就像是為了鬼故事存在的環境，這才讓眾人心裡微微有點害怕。

  但也只是害怕，卻是沒有離開的打算。

  「我來說一個我爺爺的事情。」

  坐在第二個位置上的年輕人說道。

  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

  這是姥爺從前經常掛在嘴邊兒的一句話，不過那時候我對姥爺的告誡總是不以為然，畢竟老人家活的年頭兒久了，就越發變得神神叨叨的了，而且對啥事兒都疑神疑鬼，可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鬼，我想沒撞見過的人，自然都會抱有著質疑。

  不過據姥爺講，他年輕的時候可是沒少撞見過鬼，而且直至現在講起那些玄乎其玄的撞鬼經歷時候，仍然頭頭是道，起初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不過後來從我母親口中證實了一些事情的的確確是真實發生過的。

  姥爺的老家是一個落後又貧困的小農村，交通閉塞，日子過得也清淡，鄉下人都沒什麼文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且信天信地敬神畏鬼。

  那時候姥爺可是村里遠近有名的膽子大，敢半夜上山敢睡墳圈子，所以都管他叫徐大膽兒，而且誰家要是有個大小邪事兒或是白事兒都願意找姥爺幫忙，姥爺接的最多的活兒，就是幫人送還替身兒。

  所謂替身兒，簡單點說就是小孩兒，也有年紀大些的患了重病，算命或是看事兒的先生通常會說這孩子是天上的金童、玉女，或是捧水童、燒火童等，偷偷溜下了凡間，現在天上的娘娘找來了，要帶回到天上去。

  這時候就要扎個替身兒代替那孩子，一般是用秸稈和鐵絲兒做成撐子，然後用紙或者布粘在撐子上紮成人形，上面寫上生病孩子的姓名，再夜裡帶到娘娘廟前或是十字路口焚燒掉，這樣就表示已經將童子歸還給了娘娘，最後，回到家後還要給孩子改個名字，以保平安，據說還過替身兒的小孩，病就會痊癒了。

  都說夜路走多了會撞鬼，也正是姥爺給人送替身兒的一個夜裡，生平第一次撞見了鬼！

  每當講起曾經親身撞見鬼的事兒，姥爺最多提起的就是他磕掉的那兩顆門牙，到現在姥爺的前門牙上還有著一個特顯眼的大豁子，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漏風，不過姥爺一直沒張羅補牙什麼的，而且還總是拿這個跟我們說道說道。

  聽姥爺說，是因為第一次活見了鬼，所以記得特別的清楚，那天他答應了幫著鄰村陳老四家的娃子燒替身兒，收拾好後轉頭看天兒就快要黑了，姥爺想到陳老四一條腿兒瘸，平時走道都走不太利索，等他晃悠到這兒來還指不定要費多大的功夫，所以還不如他也往那邊兒趕，說不定兩個人半路碰到了，也好找個十字路口把替身兒給燒了，於是姥爺就一胳膊夾著替身兒一手拎著個煤油燈，出了門。

  要知道，就算是現在大多數的農村一到了晚上，也不會像城市裡頭那樣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只要天兒剛一摸黑兒，四下立刻就黑黢黢的了，而且那時候還是那種坑坑窪窪的老土路，道兒兩邊都是苞米地，於是到了夜裡風吹草動的，四下里除了夜貓子叫，就是苞米葉子互相摩擦著發出的『沙沙沙』的聲響。

  姥爺就這麼一個人，一手拎著煤油燈一手夾著個替身兒往前走，平時像這樣的夜路他可是走的多了去了，所以從來不知道啥叫害怕。

  姥爺正低頭往前走，可走著走著就聽到身後清楚的傳來了另一個『踏拉踏拉』的腳步聲，心想這大晚上的竟然還能碰到跟他一樣趕夜道的？邊想著邊回頭看，就看到身後果然跟著一個黑漆漆的身影，或許是因為天太黑，怎麼也瞅不清對方的模樣，所以姥爺只好先打聲招呼，問:「你也趕道啊？」

  半天，對方才『嗯』了一聲，不過，這一聲姥爺聽著就覺得有點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這時候對方倒是開口問了，「你咯吱窩下夾的是啥？是不是陳老四的娃？」

  姥爺低頭瞅瞅夾著的替身兒，這時候想起可能是替身兒太像個真娃子了，而且又是黑燈瞎火的讓人瞅不明白，這麼一看去還真像自己夾著娃子，所以樂了兩聲後，解釋說這是陳老四家的娃子扎的替身兒。

  誰知道對方聽了姥爺的話後半天沒言語，再開口的時候口氣就顯得氣沖沖的了，伸著個手指頭指著姥爺，沒好聲氣兒的說:「他陳老四家的事關你什麼事啊，輪得著你操心了？！你算幹嘛的啊！」

  姥爺一聽這人口氣顯然不對，而且說出的話也不中聽，所以這脾氣也跟著竄上來了，我願意操這個心了你能怎麼地！又輪得著你來管我了？你又是幹嘛的啊！」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掐了幾句後，那人邊伸指頭指點著姥爺，說了一句「你給我等著，讓你嘴巴不老實，看我怎麼治你！」，說完扭頭就走。

  姥爺也沒想到自己半道兒碰著這麼個瘋子，而且還沒瞅明白是誰，眼看著那人走沒了影兒，又氣又惱的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後，扭頭也繼續趕路了。

  沒多久，姥爺在道上終於碰到了一瘸一拐的陳老四，於是兩人在十字路口把替身兒給燒了，一般來講，姥爺給人張羅這樣的事兒，即使收不到錢，人家也是會送一些米啊面啊什麼的當做謝禮的，可這陳老四家過得挺困難，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於是勉強的湊了一桌子酒菜，等燒完替身兒後便硬拽著姥爺非要到家裡喝幾杯以表謝意，姥爺推脫不掉，只好被陳老四拉著回家中吃酒，而且這一喝就喝到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