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兄弟的背叛
2023-12-01 06:55:15 作者: 梅山詭道
或許是因為在冷雨和涼水裡泡了太久,秦臻渾身都是冰的,床壓根睡不暖。
榕城又降溫了,大風把窗戶吹得咣當響,寧遠洲拉上窗簾,又怕屋裡太亮,起身把電燈關掉,只留下一盞小夜燈。
時鐘在牆上跑圈,大約一個小時後,床上的人開始藥抽筋。
最初是被子在抖,到後來整張床都跟著晃。
在搶劫案里受傷的那條腿,控制不住的踢向護欄,痙攣中,原本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秦臻,愣是被活生生疼醒。
「啊!」
他吃力的咬著牙關,叫喊聲還是從牙縫裡滲漏出來。
聽到聲音時,寧遠洲還蹲在走廊上抽菸,察覺到是秦臻在喊,他急忙把煙摁滅,衝進去:「秦臻,怎麼了?」
「我的腿疼得受不了,幫我叫護士,啊!」
小夜燈的光源很弱,看著他猙獰的臉,寧遠洲什麼也顧不上,扭頭就去了護士站。
找人來的過程中,秦臻用力摁住自己的膝蓋,但因為還發著燒,他渾身都是虛的,壓根沒什麼力氣。
好在寧遠洲辦事快,護士聽到求助,馬上推著小車過來。
給他打了一針止痛劑,秦臻才算是從生不如死的混沌中緩過來。
護士前腳收拾好東西離開,後腳,恢復平靜的秦臻,解脫似的往後一仰,臉上還掛著豆大的汗粒子。
站在一旁的寧遠洲看不過去,小心翼翼的問:「怎麼樣?好點沒有?」
「謝謝你,好多了。」
高燒侵蝕著身體和精神,秦臻沒法坐太久,只能幹躺著。
寧遠洲怕他餓,拿出手機準備叫外賣:「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給你叫!」
「我什麼都吃不下,別麻煩騎手了。」
床上的人搖搖頭,說話的時候喉嚨里進了風,又開始乾咳起來。
武神山一行,秦臻也遭了不少罪,能有命回來,已經是萬幸。
「外面什麼聲音?」
「起風了,你好好躺著別動。」
灼熱的體溫還沒有降下來的意思,秦臻都不能集中精神,眩暈的感覺一直有,用力摁著太陽穴的位置,才稍有松減。
「醫生說你輕度腦震盪,你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從車裡直接跳下來,你知不知道,如果運氣不好,你現在可能已經……」
注意到他不舒服,寧遠洲又一溜煙跑去護士站,弄來一枚熱雞蛋,敷在額頭的位置,能夠緩解頭暈頭疼。
跳車的舉動的確欠考慮,慶幸高速路兩邊都是土坡,因為下雨的緣故,泥巴也是軟的,否則可不是輕微腦震盪這麼簡單的事。
最壞的結果卡在嘴邊,寧遠洲想把人罵一頓,又找不到發怒的藉口,支支吾吾半天,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可能怎麼樣?死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別這麼想,我這還有好消息要告訴呢!」
秦臻的嗓子眼裡像著火了一樣,燒得慌,蠟白色的嘴唇有些脫皮開裂,他抿了抿棉簽上的水,艱難道:「難得能聽到好消息,你說。」
「那什麼……你爸……他醒了……」
「你說什麼!」
激動中,秦臻連熱雞蛋都沒拿穩,咔嚓一聲,雞蛋滾下來,摔得稀巴爛。
「我問過專家了,他們都說這是個奇蹟。」
「那他現在在哪?榕城不安全,他……」
秦臻掙扎著想坐起來,反被寧遠洲摁住肩膀,拗不住對方的堅持,他只能再度躺下。
「別擔心,他暫時住在我們的招待所里,有人看著的,很安全。」
「他什麼時候醒的?為什麼沒有打電話通知我?」
提到電話,那天去見肖助理的時候,怕手機里的通訊錄被有心之人發現,他去之前就鎖進了保險箱。
「就在你坐肖助理的車,去桃源縣的那天早上。」
「你……你都知道了?」
「嗯,那天童天明一大早給我打電話,說有東西要給我,讓我親自過去接,回來的時候,剛好和你們的車擦肩,可惜你沒看到我。」
寧遠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繼續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但對你而言都不是什麼好消息,所以,你可以選擇暫時不知情,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故事聽到一半,誰能忍住把這一頁翻過去呢。
秦臻苦笑著咧咧嘴,抬手抓住寧遠洲的手腕:「我是什麼人,寧隊你最清楚,別賣關子了,遲早要知道的,裝睡逃避不了問題。」
「唉,這事兒說來話長。」
打開牆上的燈,寧遠洲端起熱水壺,給秦臻泡了一杯糖水。
「有些事我覺得你應該有察覺,我的答案只是告訴你最終結果。」
秦臻喝了幾口,等反胃的感覺好一些後,咂咂嘴道:「你說吧,我能承受住。」
「……」
短暫的沉默後,寧遠洲終於鬆口:「萬勇死了!你離開榕城後,童天明找到了自己的律師,把他前幾年搜集到的,關於姜紅梅洗黑錢、做黑色交易的記錄,都交給了警方,姜紅梅就是黑狐的幕後首腦,這些年她經營拍賣會賺到的黑錢,全部通過童氏集團的帳目一一洗白。」
聽到這,秦臻的手忽然頓住,糖水來不及吞咽嗆進氣管,難受得胸口劇烈起伏:「咳咳……我之前也不是沒做過背調,關於她的訊息太少了,這個結果我曾經假設過,但都沒有證據站住腳。」
「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這只是開始,等我們去楓葉別墅抓人的時候,他們已經跑路,再後來,萬勇便被槍殺在五一路的零號當鋪。」
似乎是在故意賣關子,寧遠洲把故事的暫停鍵按在這。
「是他做的嗎?」
零號當鋪這個招牌秦臻再熟悉不過,他垂下眼帘,似乎欲言又止。
「對,唐潮槍殺了萬勇……同時,他也是綁架殺害童謠的兇手!不過今天傍晚,他已經被捕了,你要是想,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上一面。」
到底是兄弟一場,而且秦臻還有好大一筆帳沒跟唐潮算。
儘管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當答案擺到眼前時,秦臻還是像遭遇當頭一棒那般,頭皮發麻。
「沒想到,真的是他,他居然對謠謠下那麼重的手……」
發覺對方牙關在發抖,寧遠洲趕緊打開空調,讓房間熱起來。
「他是金蟬的事,我想你已經知道了,但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寧遠洲心裡有一桿秤,他很清楚秦臻能承受的極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