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冒犯自然的代價
2023-12-01 06:55:15 作者: 梅山詭道
加上王瞎子家的廚房裡,永遠有一股揮散不去的中藥味,這讓寧遠洲更加確信。
「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麻竹灣,四面環山,盛產毒蛇,五年前,曾經有村民,因為非法狩獵,被蛇群圍攻致死。」
眼看著謎底一點點被拆穿,王瞎子忽然啞巴了。
那條新聞因為有獵奇事件,時不時被網絡推送到首頁,當時還驚動了榕城電視台的記者過來專訪。
說是蛇群,其實是一條巨蟒,麻竹灣的人盲目迷信,認為吃蛇肉可以長生不老,又聽老輩人說山里盤踞著一條大蟒,更是蠢蠢欲動。
蟒蛇的肉是腥的,王瞎子到現在還記得那味道。
當時所有人都嘗過蛇肉或者蛇湯,但他們不知道的事,蟒蛇本身攜帶劇毒,進入人體後,快速擴散,要不是有羅富貴在,他們哪還有命活到今天。
萬事萬物都有相生相剋的定律,在劇毒物種的周圍,自然存在解毒的東西。
羅富貴在山裡找到一種草藥,用他的血做藥引子可以最大限度激發藥性,鎮裡人吃了藥,能保證段時間不再毒發。
但解藥是階段性的,必須每天服用,羅富貴用了各種辦法,終於把草藥從後山移摘到大家的菜地里。
「造孽,造孽啊!」
王瞎子放下煙槍,老淚縱橫。
「怪我們當時太年輕,不敬畏自然,惹怒了蟒蛇,現在它盤踞在鬼新娘廟後的山洞裡,立冬後它會冬眠,冬眠前需要進補,我們為了保命,只能把鎮上的女人送過去祭祀!」
他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將送死用祭祀代替。
「混帳,你們把人命當成什麼!」
寧遠洲氣的面紅耳赤,21世紀,還學著古人搞祭河儀式那套,簡直聞所未聞。
「警官,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誰想死,你就當窮山惡水出刁民,行不!」
王瞎子不過小學畢業,從來沒有在外面混過,一不懂規則,二不懂法律。
麻竹灣以前是赤貧鎮,也是這幾年才有好轉。
他們年輕時候吃的蛇肉,畫作劇毒,留存在他們的血液和基因里,生下來的後代也離不開家門口的草藥。
至於王憨蛋,他是個例外,因為他壓根就不是麻竹灣里的人。
王瞎子早年在山裡捕蛇,被毒蛇咬到襠部,從此沒了生育能力。
天聊到這,困擾秦臻多時的疑惑也解開了。
鎮民之所以夜晚關門閉戶,連燈都不敢開,就是怕巨蟒來犯。
清粥寡淡無比,秦臻抿了抿唇,問:「那暴雨梨花針呢?這可以一門暗器的名諱,你們從哪兒知道的?」
「這是羅大夫,他有一門絕技,就叫暴雨梨花針!」
秦臻聽德雲裡霧裡,羅富貴就死於暴雨梨花針,總不至於是他自個兒把自個兒扎死的吧。
眼下老莫人也不見了,入夜時分,他在衛生所,親眼看見有人用飛針擊穿凳子腿,那樣的氣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喝完粥,胃裡總算好受了些,秦臻放下碗,咂咂嘴道:「王瞎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藏著掖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怕是要牢底坐穿!」
被他這麼一忽悠,王瞎子果真怕了,他停止啜泣,抬頭道:「別別別,我不想坐牢,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我們麻竹灣,四面都有墓,從我爺爺那輩起,突發了一股盜墓風潮,大家開山掘洞,把周圍陵墓的寶貝全挖出來;再後來到了我爸那輩,鎮上進來一波外國人,藍眼睛金頭髮,高價買走了我們手裡的東西,以前周圍的山比現在還高,我們愣是憑人力,把山挖塌了!」
這是麻竹灣的秘密,鎮民沒法出去務工,就靠著倒賣墓里的寶貝賺點生活費。
「所以,這地底下的衣冠冢,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的?」
秦臻把碗收進廚房,隨口一問。
王瞎子搖搖頭道:「不是,衣冠冢是前幾年,鎮上人建房子發現的,當時我們還在墓穴里,發現了鬼新娘廟後面的大蛇。」
「什麼!你說蛇是從墓里出來的!」
「對,我們以為它有幾千歲,有人提議吃它的肉,大家連夜燒水起鍋,趁著那出聲冬眠,把蛇肉一塊塊割下來.」
「那羅富貴呢?他當時也吃了?」
「沒有,他不僅不吃,還阻止我們,但是我們沒聽勸,還把他關了起來。」
說到這,他忽然一聲長嘆,重新拿起旱菸:「那場大蛇宴,持續了兩個晚上,再後來羅大夫逃出地窖,放走大蛇,第三天一早,我們就發現中了蛇毒。」
重重的抽了口煙,王瞎子把腳盤到凳子上,整個人小了一號。
「這大蛇是在報復我們,前幾年大家還尋思想辦法弄死它,為此,把鬼新娘廟都點了,可天降大雨,火燒到門頭就滅了,大蛇發怒,咬殘了好幾個人,打那以後,鎮上就立了規矩,定期給大蛇送食物,把它當神仙供著,這才有安穩日子過。」
回憶被寧遠洲打斷,麻竹灣的秘密算是解開一大半了,王瞎子摩挲著皺巴巴的臉,連聲嘆氣。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羅富貴是怎麼死的。」
「這這我上哪兒知道去,反正不是被蛇咬死的,就是被人害死的」
王瞎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狠狠眨了一下,寧遠洲心裡咯噔一響,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名字,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他們眼前晃悠。
沒錯,這個人就是羅十三,他是羅富貴的徒弟,羅富貴沒有孩子,年紀也大了,按理說看家的本領會傳授給他才是。
而且,剛才在樓上醒來,也沒見羅十三的身影,這小子保不齊已經跑路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找到老莫,秦臻下床的時候,發現了地板上的嘔吐物,他是名醫,王瞎子在酒釀圓子裡下的蒙汗藥,他肯定意識到了。
寧遠洲一腦門的汗,預感越來越不好,如果老莫當時醒著,平他得尿性,肯定會跟著祭祀隊伍上山。
已經過去三個小時,老莫此番凶多吉少。
外面暴雨傾盆,雨絲好比針尖,扎在兩個重傷的人身上。
山路不大好走,男人努力穩住中心,把老莫背下來。
他自己也不好受,肚子疼得厲害,走路腿都有點打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