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不能見光的新娘
2023-12-01 06:55:15 作者: 梅山詭道
前幾年政府扶貧項目正式啟動,幹部親自下去確定,修了公路,建了工廠,鎮上人的生活才算有了起色。
羅富貴住在鎮上的衛生所,一個小平房,加上廚房廁所一共三間屋。
晚上爺倆就睡在吊床里,一個月不見葷腥是常有的事情,羅富貴是鎮上唯一的醫生,經常要出診,不過他收費很低,有時候還倒貼錢給人看病。
這種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老莫是過不來的,他手上那塊金表都有五位數,住著獨門獨戶的四合院,每天得閒就招呼朋友很喝茶,品品酒,完全是資產小資的生活。
在老莫的認知里,醫生就是個職業,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沒必要上綱上線,非得無私奉獻。
因為地方偏遠,越往前過路的車越少,一行人抵達衛生所的時候,還不到十二點。
羅十三囊中羞澀,請不起飯,老莫又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主,最後還是秦臻買的單。
回到衛生所歇腳的間隙,羅十三已經跟寧遠洲把鎮上的情況梳理了一遍。
麻竹灣以前是特困鎮,而且怪病頻發,當年羅富貴懸壺濟世,在這裡住了將近二十年,才算是保得一方太平,鎮上的人都很尊敬他。
這次生怪病的人家,在鎮子東頭,男人開爆竹店,姓王,年輕的時候鼓搗爆竹,炸瞎了一隻眼睛,人送外號王瞎子。
他兒子是個鐵憨憨,不大機靈,在外面務工老被人欺負,三十多歲了也沒討個媳婦。
半個月前從外面回來,居然領著一個姑娘,姑娘長得水靈,人又勤快,王瞎子和老婆喜歡的不得了。
婚事很快被提上日程,酒席是三天前擺的,鎮上的人都去道過喜。
當時還好好地,誰知道洞房花燭夜,新郎官連滾帶爬出了新媳婦的屋。
王瞎子和老婆進去一看,新媳婦穿著喜服躺在被窩裡,蓋頭也沒揭,房間裡陰涼刺骨。
聽新郎官說,媳婦的臉是陰陽臉,把王瞎子嚇得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之後的幾天,新娘子一直在屋裡呆著,也不出來見人,連帶著,這家兒子出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王瞎子覺得不對經,以為是新娘子病了,喊來羅富貴給看看。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關於王瞎子家的事,羅十三也是道聽途說,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假。
晌午後,一行人步行去到王瞎子家,他們家是賣爆竹的,隔老遠就能聞到一股火藥味。
小店開在路邊,房子是樓房,把堂屋騰出來,放進去幾個櫃檯,一個商店初具雛形。
門口有一個小院子,圍了籬笆,院子裡,王瞎子正在跟老婆罵架。
他老婆是個潑婦,人很敦實,個頭又高,王瞎子跟她對著幹,落不著好。
悍婦插著腰,頭髮亂糟糟的,指著王瞎子的鼻子罵:「你個憨蛋,蠢驢,伢子在外面領回來的野女人,你說結婚就結婚,現在好了,人都要成神經病了。」
王瞎子被她扇了幾耳光,不甘示弱:「你個瓜婆娘,你敢打老子,伢子結婚你不也做主了,新媳婦你也喜歡得緊來著,你別把屎盆子往我頭頂上扣。」
悍婦一邊哭,一邊撓,給王瞎子撓了一個大花臉。
兩人在泥地里翻跟頭,眼看要打出個好歹,花生急忙推開籬笆,衝過去,把人拉開。
「莫拉老子,今天老子就要收拾這個瓜婆娘!」
「王瞎子,你敢打我,我要給你離婚。」
「離婚,好啊,你這彪,離了我,看還有誰要你!」
「啊,殺千刀的,我不活了,不活了!」
悍婦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爹喊娘,聽得花生一個頭兩個大。
最後還是羅十三進來勸,兩人才算講了和。
這個小鎮連派出所的都沒有,王瞎子大半輩子窩在這個小地方,一聽兒子把市局的警察都驚動了,忽然雙膝跪地,求著寧遠洲放孩子一條生路。
麻竹灣里的人普遍文化程度底下,有的人甚至小學都沒讀完,對法律也是一竅不通,只曉得警察是抓人的,找上門就是出大事。
剛來就受人大禮,寧遠洲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把事情理清,王瞎子和老婆又開始哭訴,說家裡娶了一個妖精,要把兒子的精血吸乾。
端上來的薑茶特別辣嗓子,秦臻嘗了一口就不動了,倒是老莫一碗接一碗,過足了癮。
羅十三是在這個鎮子裡長大的,大家都以為他是羅富貴的孫子,對他也很客氣。
王瞎子見他為了自家的事,把警察都找過來了,千恩萬謝,讓老婆趕緊煮點甜酒沖蛋,招待客人。
談話的間隙,樓上忽然傳來老木床的嘎吱聲,頻率越來越快,寧遠洲示意他們別說話,仔細一聽,裡頭還夾雜著男人的喘氣聲。
「大叔,嬸子,這!」
他指著天花板,一臉疑問。
王瞎子臊了個大紅臉,怒道:「家門不幸啊,這個逆子,他遲早死在女人身上。」
「妖精,那個妖精又作怪了,我兒子非得被吸乾了不可。」
悍婦從廚房抄起一把掃帚,大步走上樓,憨兒子的房間在右手邊,門管得死死的,誰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
「把門打開,女妖精,你放開我兒子。」
寧遠洲是跟在她屁股後面上來的,門落了暗鎖,怎麼推都不動。
裡面的喘氣聲越來越弱,老莫的鼻子很靈,隔著門縫,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大妹子,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
「從結婚到現在,三天!」
「中間,你兒子出來過沒有?」
「昨天就沒出來過,天殺的,妖精,你快開門!」
悍婦把門拍的咣當響,王瞎子也跟著跳腳。
「花生,跟我一塊,把門撞開看看!」
老莫把聞到血腥味的事,告訴了大家,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懸了起來。
「一二三」
「轟!」
木門用的還是老式門栓,釘子鬆脫後,兩人直接砸在水泥地上。
屋裡黑乎乎的,遮光窗簾把陽光擋在外面。
秦臻順手打開燈,老木床上的帘子是拉起來的。
床邊放著兩雙鞋,除此之外,一點聲響都沒有。
「嘶,好冷。」
花生倒吸了口涼氣,房間裡陰得厲害,人站在裡面,像是置身與冰窖,冷的打哆嗦。
「王憨蛋,你個忤逆子,你跟我出來!」
王瞎子不敢進新媳婦的房,背著身,腳在地板上,蹬得咣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