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人心叵測

  劇烈的鬥毆，引發了忍者腹腔的毒蛇，蛇飛速蠕動，啃食者他的賭場。

  他一開始還能扛住，幾分鐘後，劇痛讓汗水透過面具，滴到地上。

  忍者撐不住，倒下來劇烈抽搐，太郎找準時機，提著刀過去。

  「去死吧！」

  刀子在距離忍者兩寸的時候，被秦臻飛來的鞋打掉，他從車尾跳出來，厲聲道：「你不能殺他。」

  銀針是被毒泡過的，太郎完全是憑著一口氣支撐，這會兒毒性發作，腳步開始打飄。

  他沒聽清秦臻後面的話，跌跌撞撞爬回租車，美惠子把油門踩到底，出車庫的時候，兩人正巧和趕來的警隊轉了個正著。

  一時間外面警笛聲四起，花生帶著幾個人快步跑進來，把毒發的忍者抬出去。

  外頭的街道正在上演追捕大戲，寧遠洲死咬著太郎他們上了人民西路，在一個岔道口，斜對面突然駛來一輛垃圾車，美惠子受了驚嚇，把車頭一轉，結結實實撞在路邊的花壇上。

  安全氣囊從車裡彈出來，兩人卡在變形的車頭裡，脫不了身。

  幸好只是受了輕傷，寧遠洲安排人把他們送到醫院，隨後緊急回到市局，連夜召開例會。

  晴明的事要管，同樣，小百合的死也要查，西瓜子師父一直守在停屍間，給女兒誦經超度。

  法醫辦公室里，張林昆自責不已，如果他多留心一些，小百合也許就不會死。

  帶著沉重的心情，他忽然做了一個決定，重新屍檢！

  在助手的協助下，後半夜，他在小百合的舌苔紋路里，發現了一些少量的糞便殘留。

  報告交到寧遠洲手上，對方猛地叫住他，問：「木棍，你們公寓樓是不是經常會有下水道堵塞的情況？」

  張林昆點點頭道：「嗯，蓋樓的時候下水管沒選好，所以經常會出問題。」

  「我知道嫌疑人是誰了！」

  寧遠洲一拍大腿，從開始他們就把案子想複雜了。

  記得張林昆說，醒來的時候，家門是開著的，在這之前，小百合最後還和西瓜子發過信息，也就說明，她知道自己很快會再回來。

  一個漂亮的異國姑娘，在深夜的樓道里遇到工作完的水管工，這個解釋行得通。

  說干就干，寧遠洲立刻跟公寓樓的物業取得聯繫，對方表示，修繕水管的工作是承包出去的，合作的公司一直是那一家。

  電話打到水管公司那，他們把這一個月來的排班表傳送過來，在小百合出事當晚，負責疏通的工人叫馬亮。

  他今年五十五歲，未婚，以前還當過和尚。

  後半夜，警察摸到他們公司的員工宿舍，把他逮回來，開始他還死不承認，說自己下班的時候沒遇到任何人。

  一直到寧遠洲把物證科在他行李里，發現的日記和頭髮拍到桌上，他才慌了手腳。

  日記還是很多年輕啊的款式，特別舊，紙張都已經泛黃，紙頁里架著兩股頭髮。

  最後一篇寫在幾天前，也就是小百合事發的當晚。

  再往前翻，其中有一頁提到了枯木寺，內容如下：

  今天寺里來了一個日本娘們，胸大屁股翹，真想上手捏一把，聽住持說，她晚上要睡在客房，我準備用送被子的名義溜進去，嘻嘻嘻.就是不知道日本娘們的滋味是啥樣！

  這個馬亮年輕的時候有過不少強姦案底，斷斷續續坐過牢，後來不知是為了躲債還是什麼，跑到枯木寺出家當了和尚，在哪裡，他遇到了遠赴重洋的坂田優。

  而就在二十六年後，作為水管工的他，再次在樓道里，遇到坂田優的外甥女坂田小百合。

  小百合長得和小姑很像，差點讓馬亮以為見鬼了。

  但他向來是個膽子很大的人，就算是鬼，二十多年前沒得手的東西，現在上手也不晚。

  可憐的小百合掙扎中，被馬亮摁到牆角，因為脖子和牆根有一個幅度，對方又下手太狠，竟然生生把她的脖子摁斷了。

  馬亮很慌張，伸手去試探她的鼻息時，不小心把手指伸進小百合的嘴裡，糞便的殘留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結果有些出乎意料，還以為是什麼驚天陰謀，不過是一個強姦犯兩次強姦未遂造的孽。

  張林昆聽到結果的時候，整個人懵了好久才緩過來。

  現在忍者和武士都落入法網，晴明再沒別的人驅使，他短時間，很難找到和坂田一家體質類似的人群，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醫院。

  當然如果醫院有好辦法，他肯定不會費這麼大的周章，所以他最可能走的就是坂田優的老路，求助中醫！

  中醫對毒蟲這塊的研究，遠比西醫更透徹。

  黎明來臨之際，寧遠洲廣撒網，將全榕城有名的中醫館都列入調查名單。

  最終在同仁堂醫館裡，將垂老瀕死的晴明逮捕歸案。

  老頭一百多歲了，整個人像霜打過的柿子，皺得不像樣。

  他的背彎的跟問號一樣，牙齒都掉光了，耳朵也背。

  老中醫跟他交流，都得扯著嗓子喊。

  這個形象和寧遠洲的想像幾乎是天壤之別，警察闖入醫館時，老中醫正在給他扎針，他脫掉衣服，露出病變的身體。

  他的四肢水腫潰爛，肚子上到處都是癬，一撓就會出血。

  這段時間，老頭一直住在醫館，中醫說他患的是一種惡性皮膚病，很難根治，拖了這麼多年，反反覆覆，現在已經是進入了爆發期，就算是華佗在世，最多也就讓他多活幾年。

  把人押回局裡的時候，秦臻恰好開車過來，和假晴明打了個照面，他忽然愣住，喊了一聲：山田叔叔！

  寧遠洲猛地站定，驚愕道：「你認識他？」

  這時，老的不行的晴明也轉過身，看清楚來人後，哆嗦著問：你是小秦吧！你媽媽，她還好嗎？

  「山田叔叔，我媽，很多年前就過世了！」

  「哦，那真可惜，我寄給她的畫，她收不到了！」

  晴明的本名叫山田孝志，早年是一位收藏大家，期間和秦臻的母親有過書信往來，後來山田孝志來國內考察，還在老宅住過，但那個時候秦臻還沒有出生，兩人是在幾年前的日本東京博物館碰面的。

  那個時候，山田孝志其實已經病入膏肓，只是秦臻還不知道。

  梅姨收到的畫是他寄來的，她在古董市場碰到了坂田美惠子，對方想催眠她來到枯木寺，為的是做自己的替死鬼，死在武士的刀下。

  眼看著著山田被寧遠洲押進市局，秦臻微微愣神，轉頭回到車裡，掉頭就走。

  事情落幕後一周，坂田一家終於在手術後團聚，武士傷的重，需要住院觀察，忍者不辭而別，拖護士給中國警方留了一封信。

  信上寫著蹩腳的中文：江湖路遠，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