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生死時速

  「我們回來的時候，的確被跟蹤了，那人是個絡腮鬍子，拍賣進行時，也在現場，就坐我們後邊那排。」

  秦臻本來想自己搞定這事兒，不麻煩警方，所以一直瞞著沒說。

  「你們還真以為古董的錢好掙啊，幹這行的人，誰不是把腦袋栓褲腰上，就算別人不搞你，偶爾收到陰物，單單中邪就夠你受的。」

  對案子不感冒的唐潮看不慣秦臻的好脾氣，幫著懟了回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唐潮和秦臻在古董行當混跡這麼些年，都沒聽說過陰間古董拍賣會的名號，這就表明，他們防曝光的措施做得足夠好，警察要想把這團毒瘤揪出來，可不是件易事。

  「在那之前，你們還是先幫我找找女屍吧，屍體裡的蟲子含量我們都見識過了，這些小畜生，只要吃到肉，就會瘋狂繁衍。」

  唐潮說的不錯，法醫張林昆替他論證了這個猜想，不論是活物的肉還是死肉，只要脂肪存在的地方，就會成為他們的食堂。

  現在吃人事件已發生兩例，找不到源頭，還會有更多無辜的民眾被牽連進來。

  辦完立案手續，陳媛在曹達華的勸說下，同意暫時回去等消息。

  出了市局的門，虛脫的陳媛在老公的攙扶下坐上車，她的視線全是糊的，手一個勁的發抖，曹達華握都握不住。

  「警察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你別太難過……」

  男人打開車窗，默默的點上一根煙。

  「你是小小的爸爸，最應該給她交代的是你！」

  陳媛偏過頭，狠狠瞪了老公一眼，這下一直在隱忍的曹達華，終於爆發。

  「棺材是你買的，躺也是你讓躺的，現在跟我要交代，你就不怕孩子的鬼魂半夜找你償命麼！」

  曹達華把菸嘴都咬爛了，要不是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陳媛今天嘴都會被打歪。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哭泣聲讓人心煩氣躁，男人不想理會，自顧自啟動油門。

  車從小路繞出來，右側的燈蓋被圍牆蹭破，曹達華把油門踩到底，一路往高架上開。

  副駕駛上，陳媛恐懼的抓住斜上方的把手，嘴裡一個勁罵老公神經病。

  被激怒的曹達華理智全無，女兒死了他也難受，但妻子惡意的言語，更是讓他心寒。

  從岔道匯入高架時，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麵包車突然加速。

  夫妻兩的車被逼得左搖右擺，好幾次差點發生追尾事故。

  情緒上頭的曹達華，直接搖下車窗，破口大罵。

  而那輛破舊的麵包車，就跟聽不見似的，繼續乘勝追擊。

  過了限速路段，五十米外就是高架橋的分支口，麵包車一點點把他們往國道上逼。

  等從車流里脫身，勝怒中的曹達華直接在路口把車停下，他從車后座抄起一根高爾夫球棍，直接把故意找茬的麵包車逼停。

  車裡，陳媛嚇壞了，她幾次三番想過去阻攔，可最後的結果都是被曹達華一把推倒在地。

  臉和手心都劃爛了，她的呼喊沒人理會，眼看著麵包車被攔停，可裡面的人，一點下來理論的意思都沒有。

  「你奶奶的，想幹嘛！找死嗎！」

  曹達華揮舞著高爾夫球棍，把麵包車的引擎蓋都砸扁了，擋風玻璃上貼了一層黑色的防透膜，因此他也看不清裡頭的人長什麼樣。

  「啊！」

  尖銳的剎車聲里夾雜著一句慘叫，就在曹達華要過去拉對方車門的時候，麵包車司機忽然啟動油門。

  車先是往後退了一段，而後瞬間加速，車頭狠狠在曹達華的腰間頂了一把，人當即被衝力彈飛，呈一道拋物線，甩開老遠。

  躲在一邊的陳媛，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老公，像一條死狗般，倒在血泊里抽搐，她爬過去想把人拉起來，這時，麵包車的引擎聲又響了！

  陳媛來不及回頭，高速旋轉的車輪已經朝她俯衝過來。

  她不敢在原地逗留，掙扎著想往高速上跑，那裡車多，求救的機率也大。

  但麵包車司機顯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他有緊急上了把油，在距離陳媛還有幾米的距離時，掛檔加速。

  咚的一聲，陳媛愣是在公路上放了幾個跟頭，最終狠狠砸在草堆里當場昏厥。

  這條路早年間還能通車，後來因為一次山崩廢了，現在留著就是給高速上的車輛應個急。

  麵包車裡的人正是知道這點，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接連撞傷兩人。

  很快，車子漸漸靠邊，一根拐從車門裡伸出來，勾住陳媛的腋下，把她拖進車廂，曹達華的情況更慘，因為他是平躺的狀態，剛剛嘴是張開的，那根拐便直接伸進他嘴裡，粗糙的木頭把他的口腔攪得稀巴爛。

  車廂里暖烘烘的，兩個昏死過去的人被五花大綁，車沒有繼續在高速上逗留，而是轉入一條土路，徹底繞過了道路監控的視線。

  ……

  「嘎吱！」

  木門被外力推開，發出沉重的悶響。

  一個頭戴防毒面罩的人從外面進來，他穿著臃腫的防護服，連手套都戴了好幾層。

  腳下的木板一直在響，屋子潮濕得厲害。

  房中央晃蕩著兩個渾身是血的活物，兩根拇指粗細的麻繩，繞過木樑垂掛下來。

  木屋沒有窗戶，風全部來源於角落裡的鼓風機。

  麻繩死死拴住陳媛和曹達華的手腕，把他們的兩臂拉拽得筆直，在風力的作用下，兩人如同等待風乾的生肉，晃蕩個不停。

  曹達華是被疼醒的，他塊頭大，平時又沒有運動擠出，猛地把手臂高舉過頭垂掛，兩隻腕子和風濕骨病的肩膀，根本承受不住他全身的重量。

  另一邊的陳媛也好不到哪去，她被車撞的那刻，下意識用手臂擋了一下，現在整個右半邊身子都快沒知覺了，等於全身的重量都在靠左臂承受。

  木屋裡沒開燈，視線可見度幾乎為零。

  兩人痛苦的呻吟著，等屋裡的人過足了癮，他們才從突然亮起的礦燈里，確認了自己的處境。

  「媽的，誰在那搞鬼？你想幹什麼？快放我們下來！」

  曹達華不斷蹬腿，掙扎讓繩索晃動的幅度加大，他的額頭上全是汗，衣服是熱的，在他們醒過來之前，戴防毒面具的傢伙，剛用暖光燈給他們全身脫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