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星光奉獻給長夜

  嘎吱木板聲傳出老遠。

  隱隱約約，陳廣聽到類似老式縫紉機腳踏前後壓搖的聲音。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在踩縫紉機。

  餘光瞥見，幽深黯淡的走廊中，晃蕩出幾個比夜色更黑的人影。

  「嘻嘻，埃塞克斯乾的不錯。」

  聽著這話，陳廣心中一沉。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停下腳步，做出戒備的姿態。

  「她沒有騙你，不值得，」一個冷冽女聲加入對話，「埃塞克斯…你該不會以為，沒有我們的允許，她能隨便跑出莊園吧？」

  陳廣眯起眼睛。

  就和怨仇、施特拉塞爾她們一樣，埃塞克斯的問題，他哪能不知道。

  不過，

  陳廣選擇相信埃塞克斯。

  如果一個提督，都不能信任自己的艦娘，那未免太悲哀了。

  在提督室，埃塞克斯就告訴過他，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往樓上走就好了，限於莊園的規則，她們並不能立即殺死…

  「埃塞克斯是不是說，往上走就好了？」

  前一個女聲卻像是猜著陳廣所想，冷笑一聲，「她告沒告訴你，通往三樓的憑證是一條性命？」

  陳廣只做沒聽見，轉身順著樓梯，一步步緩緩走上更深的黑暗。

  「性命已經獻出了。」

  冷冽女聲沉重道。

  沉默。

  「的確，性命已經獻出了。」

  黑影們注視著樓梯角，那是陳廣剛剛走過的路。

  一枚咧著嘴的萬聖節南瓜頭，看上去有些瘮人，又有些孤單。

  「埃塞克斯竟然願意為他而死…艦娘終其一生將自己奉獻給所謂提督的事情，我永遠都不能理解，大概是她們內心太虛弱了，所以才需要依戀。」

  「陛下會和他交易嗎？」

  「他付不起價錢。」

  黑影們默默溶身黑暗。

  …

  「你付不起我要的價錢。」

  茶几旁，空無一人的座椅中傳出清脆動聽的女聲。

  只聽聲音，或許會以為她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

  但，

  陳廣眯眼看過去，面前空無一物。

  除了一張茶几兩方椅子，周圍只有涌動的黑色霧氣，霧氣中似乎隱藏著莫大的危險。

  這裡就是三樓。

  「我降低要求，我不要能讓愛麗絲完美掌握荊棘之心的方法，我要能暫時控制、隔離荊棘之心的方法。」

  陳廣道，一瞬間他的聲音似乎在空蕩蕩的霧氣中被咀嚼、吞噬，讓他生出自己孤身在此的錯覺。

  他自己在和自己傾談，和自己交易。

  好在女子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依然是你付不起的代價。」

  「什麼代價？」

  「你，你的皮膚、血肉、骨骸、愛憎、惡癖、風塵、淚水、魂魄…你的艦娘，你的一切。」

  陳廣嘿然一笑，「我從來不知道我這麼值錢。」

  「你現在知道了。」

  「艦娘，我不能要求她們付出，」陳廣搖頭。

  「只有你一個人，雖然價值連城，但，並不那麼值錢。」

  「加上這個呢？」

  陳廣從懷中掏出一物。

  …

  正午，

  皮蘭鎮守府。

  「那是在幹什麼？」

  中式酒樓門口，最上踮腳眺望。

  「看上去會是個大場面。」

  阿金庫爾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