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艦娘紀元

  陳廣輾轉反側，到夜半都難以入眠。

  索性睡不著覺，乾脆披衣坐起，從書桌上取過一本邊角都磨破了的《艦娘圖鑑》翻看。

  魔潮變異，哪怕陳廣曾是一個天下無敵的劍客，修行不了的他，也在大變後的世道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必須適應新時代。

  而這是艦娘的紀元。

  現今的人類文明是在上一個文明的殘骸上發展起來的，據考證，是強大到無法想像的偉力撕裂了整個星球，直接湮滅了舊世界。

  但多少還有些資料能在殘篇斷簡中被讀取出來，這就構成了新人類文明的基石。

  遺留下文明火種的同時，也遺留下了危險，無盡汪洋中的深海艦娘席捲地球島，受到邪惡力量侵蝕的海怪、異種虎視眈眈，人類文明無時無刻不受到外敵的威脅。

  如今的世界，可以叫做世界島，不是星球形態，而是以飛島的形態漂浮在宇宙之中，陳廣過去熟知的物理規則顯然受到了某種偉力的扭曲。

  現今人類占據了東洲、西洲以及新大陸三塊主要大洲，大洲被無盡的海水包圍，只有靠近陸地處的一小圈海水是藍色的，而人類文明所未及之處是腥黑的墨色海水，那裡是深海艦娘的領地。

  全靠艦娘的幫助，新生的人類文明才能延續三千年至今，即使如此，人類面對無盡的深海艦娘仍然是勝少敗多，澳新、非洲都是在數千年的戰鬥中被深海奪取，據說她們還在陸地上、深海中建立了城市，數以億計的人類被她們奴役。

  人類對深海的節節敗退可以從艦娘的存在本質來解釋，深海艦娘存在的依託是智慧生物的恐懼、痛苦、絕望，是已死之人對活人的詛咒。

  負面情緒總是更能折磨人。

  而艦娘作為深海艦娘的反面，被認為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她們代表著熱忱、希望、快樂和陽光等等正能量的存在。

  但某種意義上，艦娘這樣超凡生靈的存在，或許也壓制了人類文明向科技側的攀登進度。

  陳廣將書折在有深海提爾比茨插畫那一頁，從枕頭下取出一塊鏡子樣的物品，放在手中摩挲。

  新世界的科技水平總體而言就在他那個時代的2000年左右，但也有很多差異，有的黑科技連陳廣都要嘆服，有的卻落後到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比如說，手機。

  陳廣手中就是一個手機，而在這個時代，別說觸控螢幕手機，就連民用的類似大哥大手機都很難見到。

  這裡面的原因，一是環境改變，通訊設備的信號總會受到魔染磁場的強烈干擾，二是沒有通訊衛星，信號傳遞主要靠拉線和超大功率的信號塔。

  陳廣的手機自然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這個手機完好無損的隨他重生過來，是舊時代留給他唯一的紀念品。

  但手機無法使用。

  陳廣曾經還試圖給手機充電，但這手機好像已經完全壞掉了，只能留在身邊做一個念想。

  摩挲著手機光滑的屏幕，陳廣回想起來，他的手機中其實有著一部和艦娘相關的遊戲。

  三千年前，他也曾是提督，雖然只是遊戲裡的提督。

  過去的日子不能多想，每想起一段過去平淡的日常，都像一把刀子扎進心腸。

  因為已經永遠失去。

  還是李太白說得好，昨日之日不可留。

  陳廣從桌上提過半瓶白酒，揭開蓋子，噸噸噸灌進嘴裡。

  這樣才能換來半晚安睡。

  晨光熹微，城市的艦娘辦事處，戴著大大圓框眼鏡的小蘿莉正弓著身體、雙手拖著一臉頹廢的男子往前，「si令官，快一點啊，今天可是聖建聖建啊！」

  男子用皺巴巴的制服袖子擦擦惺忪睡眼，「別催，哈~欠，你的提督我呀，沒有炮火來幫助安眠，可是只有靠著一點酒精的麻醉，才能夠睡著一小會兒。好不容易才睡兩個小時，就被你給拉起來，唔，別說，儘管只睡了兩個小時，也是難得的休息了，前線可睡不了這樣的好覺…」

  他一邊說，一邊偷瞄旁邊青春靚麗的女兵。

  領路的女兵聞言，不由露出了仰慕的表情，據說很多戰士都會在見識過太多死亡和危險後，得上創傷後應激障礙症，雖然這樣說有點不敬，但這樣的病症也正是老兵們的榮耀勳章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面前的男子可是掛著少都督軍銜，金色將星璀璨。

  拉著頹廢男子前進的小蘿莉紅髮藍裙，頭髮梳成左右兩個大丸子，臉上掛著一副遮住大半張臉的圓框眼鏡，用力倒騰的小短腿上套著白絲襪，看上去萌萌的可愛。

  陳廣如果在這裡的話，一定認得出來，這就是不久前才來學校做過講演的小蘿莉，繼承了弗萊徹級驅逐艦威廉·D·波特戰艦之名的艦娘。

  威利小蘿莉瞥自己的提督一眼，嘴角下撇。

  「真是的，就知道胡吹大氣，提督明明是在摸魚，躲在被窩裡做壞壞的事情，還非要威利幫你，壞壞的掌令官！」

  咦！

  噁心！

  工作人員露出嫌惡的表情。

  男子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用力抹一把臉，大手往小小艦娘頭上一拍，「胡~胡說！快解釋清楚啊，我只是在看小說，絕對沒做什麼壞事啊！」

  威利把一抹俏皮的小鬍子貼在上唇，吹氣，「哼，還有呢，掌令官明明是個大變態，不僅給這么小的我發了戒指，偏偏還不滿足，還要得寸進尺，讓我做那種事情！」

  男子慌了，抱著威利猛搖，「喂！別說這麼容易引起誤會的話，會讓我進憲兵隊的，威利你不要害我啊！！！」

  威利小手一抱，哼。

  男子急忙懇切看向工作人員，「你相信我的對吧？我不是對小孩子下手的混蛋啊！」

  工作人員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用手指指前面廣場：「吳少都督，太守他們已經等著，請您儘快入場吧。」

  說完這一句，工作人員匆匆離開，看那背影，像是在逃跑似的。

  果然，吳少都督這樣的大齡剩男，剩得自有道理。

  「威利啊！」眼見黑鍋背穩了，吳少都督按住威利的腦袋，冷幽幽道：「你又陷害我~」

  眼看掌令官的報復要落下來，威利連忙一縮頭竄開，吐舌做鬼臉，嬉笑道：「略略略，我不是針對掌令官你喲，掌令官知道的，威利的技能只有靠陷害同伴才能獲得成長啊，誰叫我只有你一個同伴呢。」

  「別狡辯了，今天我一定要狠狠打你的屁股！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