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眼無珠

  想到這些，秦明月下意識的望向了石成玉，在看到石成玉臉上的自信時，不知什麼原因，心中竟然一定。

  「老太太，還是你教導有方呀，這玉壽桃，至少八十萬！」主桌上，坐在老太太身邊的那個乾瘦的老者一臉含笑的道。

  「蔣老爺子可是天海古玩界的泰山北斗，他都這麼說了，八十萬沒跑了！」

  「成虎的孝心真不錯，老太太疼愛她也不是沒道理的！」

  「成虎這孩子真的很有心，老太太的眼光沒錯，成虎才是秦家三代中，最有出息也是最有能力又最細心的一個！」

  聽到蔣老爺子的評價後，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將馬屁拍得滿天飛。

  老太太端坐在那裡，眉開眼笑，臉上的皺紋，幾乎能夾死蚊子：「成虎，你的禮物，我很滿意，非常滿意。」

  在老太太的手勢下，秦成虎站了起來，轉身看著秦明月的方向：「明月，你可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女，聽說你為了老太太的壽宴，也精心準備過，希望你不要讓老太太失望。」

  「刷！」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明月的身上，老太太卻從鼻中發出了一聲不肖的冷哼，故意將頭扭向了一邊。

  眾目睽睽之下，秦明月只能硬著頭皮起身來到了老太太面前，盈盈的拜了下去：「長孫女明月，祝老太太身體健康，心想事成，長命富貴！」

  石成玉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想到老太太畢竟是秦明月的奶奶，受得起自己一拜，也跟著跪了下來，並在秦明月的眼色下，掏出了羊皮古卷，遞向了老太太。

  已經站在老太太身邊的趙明君，一把奪過了羊皮古卷，一臉的誇張：「明月，你不會送這麼個破爛玩意向老太太祝壽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趙明君手裡的羊皮古卷上，有的人錯愕，有的人不可思議，有些人則幸災樂禍，老太太的臉色更難看了。

  接著，本來安靜的大廳，如同炸了鍋一樣，秦家的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秦明月是得了失心瘋吧，竟然拿這麼個破玩意來糊弄老太太！」

  「看來，秦明月是不滿老太太讓成虎當了副總裁，竟然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怨恨，她這是在打老太太的臉！」

  「真的沒想到，秦明月身為秦氏建工的總裁，月工資五萬多，竟然會買這種連撿破爛的人都不收的破玩意做為壽禮！」

  「秦明月身為長孫女，卻拿這破玩意來羞辱老太太，其心可誅！」

  聽著大廳里的議論聲，看著老太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秦鐵林和林惠蘭夫妻，在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的同時，又感覺到頭皮發麻。

  尤其是林惠蘭，一臉怨毒的看著石成玉，也許如果這不是老太太的壽宴，林惠蘭會將石成玉活活掐死。

  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也破滅了，秦明月的臉色越來越白，頭也幾乎埋進了胸口。

  老太太如利箭一樣的目光在大廳里掃視著，被她掃到的人，心中都是一寒，乖乖的閉起了嘴巴。

  秦成虎和趙明君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獰笑，兩人都覺得，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了。

  趙明君冷哼著上前了一步：「秦明月，你送這破爛玩意給老太太，究竟用意何在，難道是諷刺老太太就像這破玩意一樣，不但不中看，而且還不中用嗎？」

  「沒有，我沒這個意思！」秦明月搖著頭，一臉惶急的解釋著。

  秦老太太拿過了羊皮古卷，一臉的森然：「明月，你真的很有孝心，我很滿意，非常滿意！」

  剛剛秦成虎獻禮的時候，老太太也說過類似的話，但現在的表情，卻讓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說的是反話，其實內心已經暴怒到了極點。

  果然，老太太說完以後，直接將羊皮古卷往地上一摔：「這玩意，我用不著，你還是拿回去當傳家寶吧！」

  打臉，這絕對是紅果果的打臉，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老太太臉上厭惡到了極點的目光，誰都不會懷疑，錯過今天，秦老太太會免去秦明月秦氏建工總裁的職務，將秦明月徹底打入冷宮。

  秦明月的腦子一片混亂，身體微微顫抖著，毫無意識的伸手去撿地上的羊皮古卷，腦海里更是有一個聲音大喊著，趕緊離開這裡，離得遠遠的，以後再也不回來！

  一隻有力的大手，卻在這個時候撿起了羊皮古卷，並緩緩的站了起來，接著，石成玉的聲音響徹了全場：「真的沒想到，稀世珍寶，竟然被你們當成了破爛玩意，看來你們真的都是有眼無珠之輩！」

  秦明月抬起頭來，一臉錯愕的看著石成玉。

  秦家的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了石成玉的身上，如同看著一個怪物。

  秦鐵林和林惠蘭夫妻兩，直接癱在了桌子下面，面無人色。

  老太太的臉色，陰沉得跟能滴出水來一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幾秒鐘以後，大廳里暴發出了一陣轟然大笑。

  「這個廢物，竟然說這破爛玩意是稀世珍寶，哈哈哈哈！」秦成虎捂著肚子狂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誰都沒有接秦成虎的話，而是盡情的狂笑著，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石成玉的鄙視和不肖！

  「有眼不識金相玉，你們還有臉笑！」石成玉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將大廳里的狂笑聲壓了下來：「不過，雖然你們有眼無珠，但這裡還有明白人，我相信，下一秒，你們就知道，你們有多麼無知！」

  眾人的笑聲嘎然而止，在所有人怪異的表情中，石成玉拿著羊皮古捲走向了蔣老爺子。

  秦明月的眼睛越來越亮，結婚三年，雖然還沒有做成真正的夫妻，但她卻知道，石成玉雖然不學無術，卻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生活在石家那樣的大家族，眼光還是有一些的，現在他底氣十足的走向了蔣老先生，難道這羊皮古卷，真的稀世珍寶不成！

  和秦明月有一樣想法的，還有包括老太太在內的一些人，看著石成玉一臉淡定的樣子，這些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如果經蔣老先生鑑定，羊皮古卷真的是稀世珍寶的話，石成玉這一巴掌就會狠狠落在秦家所有人的臉上。

  到那個時候，秦家的人，都會成為有眼無珠的人，今天壽宴上發生的一切，將會成為天海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石成玉將羊皮古卷遞給了蔣老先生，一臉含笑：「蔣老先生，你是天海古玩界的泰山北斗，請你鑑定一下，這究竟是破爛玩意，還是稀世珍寶！」

  蔣老先生並沒有接羊皮古卷，而是一臉徵詢的看著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眼皮子抬了抬：「蔣先生，這不開眼的廢物，竟然還在痴心妄想，也罷，你就幫著鑑定一下，讓他知道，我秦家上下，絕不是有眼無珠之輩！」

  蔣老先生苦笑了一聲，接過了羊皮古卷，仔細的鑑定著。

  大廳里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著蔣老先生，表情各異。

  足足五分鐘後，蔣老先生才嘆息了一聲，準備將羊皮古卷遞還給石成玉，但接著，蔣老先生卻跟想起了什麼一樣，猛的縮回手來，直接取出了老花鏡，小心翼翼的鑑定起了羊皮古卷。

  看到蔣老先生的眼睛越瞪越圓，秦明月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期待，秦鐵林和林惠蘭眼睛越業越亮，秦老太太等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這……這……」蔣老先生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也變了顏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一開口，有些語無倫次。

  「老先生，怎麼樣？「石成玉一臉的淡定。

  「這東西，這東西至少值一……」蔣老先生的聲音越來越大。

  「咳咳！」就在這個時候，秦老太太輕聲咳嗽了兩下，衝著蔣老先生使了個眼色。

  蔣老先生的表情有些猶豫，但看著秦老太太意味深長的表情，想到剛剛秦家眾人所說的話，終於一聲嘆息：「這羊皮古卷看似是唐朝的，但明顯有人為做舊的痕跡，我看至多也就是清代的東西，再加上這上面的落款雖然是唐代古元，但古元在唐代並不出名，清代的人又刻意仿製唐代古元的畫，價值又打一個折扣，至多，至多值一萬塊！」

  「一萬塊，原來這破爛玩意竟然值一萬塊，看來，還真是一件稀世珍寶，真的是一件稀世珍寶呀！」

  「秦明月真的太有心了，竟然送了一萬塊的壽禮，這孝心，真的是感天動地！」

  大廳里再一次炸開了鍋。

  眾人的議論聲中，秦明月一臉錯愕的看著蔣老先生，她久歷商場，見慣了勾心鬥角，自然能捕捉到蔣老先生細微的表情變化，蔣老先生剛剛一席話，顯然是違心之言！

  石成玉有些茫然的看著蔣老先生，被石成玉這麼一看，蔣老先生一陣心虛，下意識的將頭扭向了一邊。

  「哈哈哈哈……」石成玉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眼中有不肖一閃而過：「原來天海古玩界的泰山北斗，竟然也是有眼無珠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