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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3:06:54 作者: Sable塞布爾
    自重萬噸的鋼鐵巨輪,常年漂在海上保持運轉,仰仗於船員們的辛苦勞作:敲不完的鏽、抹不完的油、上不完的漆。如果說王航等幹部船員是大腦,那麼機工負責的就是心臟、血管、內循環,甲板水手則要確保整張臉面好看,不會被風吹浪打改變。

    只有在船上,才能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同舟共濟」。

    每天夜裡,她都會趴在枕頭上,興致勃勃地告訴王航,今天又看到了什麼、學到了什麼。偶爾情緒激動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便會被對方以吻封緘。

    男人是種很奇怪的動物,沒有條件的時候,勉強壓抑著*也能夠挺過來。一旦知道有機可乘,就像食髓知味的小孩子,根本不會考慮委屈自己。

    白天,面對著聽他號令的船員,這人還能勉強維持基本風度。

    到了傍晚,許衡隔著鋼板都能聞到隔壁躁動不安的氣息。

    好不容易熬過熄燈就寢,等其他人差不多都睡熟了,船艙的門板上便會響起輕微的敲擊聲。

    開門時,許衡總能最先看到那雙眼睛:綠油油的,在黑暗中泛著光,像狼。

    她自認不是個特別耽於情*欲的人,除了對錢看得比較重,現實生活中很少有事情能被放在心裡。

    可能是船上生活久了,封閉的環境容扭曲了觀念。即便許衡也不得不承認,情*事中的樂趣確實是需要發掘的,而且有賴於雙方的共同努力。

    王航就像個天生的樂手,偶然得到了她這把未曾發聲的琴,一寸寸打磨、一點點調音,無論結果好壞,都能從過程中體會到無窮樂趣。

    許衡終於意識到,在這種事情上,人人都是可造之材。

    第33章 夜泊

    沒過幾天,「長舟號」便進入了越南海域。

    海防是越南的第二大港,也是北越的門戶。隨著越南經濟的發展和進出口貿易的增長,出入該港的船隻日益頻繁,泊位緊張、航道狹窄、水深不足、缺乏維護的種種弊端便更加凸顯出來。

    進港當日,越南方面的引航員不太認真,一邊指揮船舶航行還一邊看報紙,甚至點名要喝中國綠茶。

    王航最後連水都沒讓給端,親自從三副手中接過舵柄,直接沒管引航員的指令,從輕載航道抄近路,將滿載的「長舟號」駛向目的港。過彎時以一兩度的舵角調整航向,最後穩穩地靠泊在了碼頭上。

    越南引航員不是傻子,刻意的輕慢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用生硬的語氣命令「長舟號」掉頭,卻被直接無視。他氣得將報紙扔在地上,吹鬍子瞪眼等著看船擱淺,最終卻等來了成功靠泊,甚至連拖輪都沒有用。

    引航員只好生生咽下這口氣,下船時,那原本就不甚白皙的臉面更是黑如鍋底。

    張建新見勢不妙,連忙點頭哈腰地跟上去,一直送對方下了船、出了碼頭,還不敢鬆懈,堅持要請客吃頓飯,這才連蒙帶勸地將人架走。

    駕駛室里只剩王航、三副和許衡。

    她猶豫著開了口:「……王船。」

    男人的手掌在海圖上,一言不發,明顯還余怒未消。

    三副害怕被波及,沖許衡拱了拱拳,偷偷溜出駕駛室。

    「王航。」

    他深吸一口氣:「什麼事?」

    「幹嘛發那麼大火?在釜山也沒見你這樣。」

    「不一樣。」他搖搖頭。

    許衡奇怪:「怎麼不一樣?」

    「韓國人只是脾氣壞,但他們尊重海。」

    她回憶起來:越南引航員的眼神里空蕩蕩的,確實缺乏敬畏。

    「那也不至於……」法律從業習慣使然,許衡更傾向於退讓,而非對抗。

    他打斷:「至於。」

    許衡沒再反駁,而是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脊背,如同安慰一隻大型犬類。

    王航斜睨過來一眼,眸光中有火在燒。

    昨晚兩人折騰到很晚,許衡記不得自己最後是怎麼睡著的,只知道反反覆覆叫著他的名字,似祈求似求憐,卻只換來更加徹底的征服。

    男人的身體裡仿佛蘊含著無窮的精力,總要在她身上嘗試所有可能。

    許衡移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餵。」

    她咬牙,「『餵』什麼『餵』?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知道。」

    「……」

    「今天晚上記得鎖門。」王航說。

    許衡眨了眨眼睛,一時回不過神來。

    「越南比較亂。」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在駕駛室的窗台之下,外面沒人能夠看見。

    許衡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如果質疑,則有慾壑難填的嫌疑;可對方這樣鄭重其事,她又覺得自己已經被打上了重欲的標籤。

    王航沒有多做解釋,只囑咐她這幾天儘量呆在艙室里。等船上的進出港事宜辦完,兩個人再抽時間去下龍灣轉轉。

    「不去。」許衡負氣轉身,「我又不是出來旅遊的。」

    晚飯後,船員們開始陸陸續續地上岸,一個個足下生風,滿臉興奮難抑。

    許衡憋著滿肚子氣,認認真真地把艙門反鎖,連旅行箱拉鏈的密碼鎖都用上了。一邊扭緊,一邊暗暗詛咒,衷心祝願某人從此下半身不遂。

    她聽見隔壁關門上鎖的聲音,感覺心也被簧絲鎖死,卡在半空晃晃悠悠,又痛又癢。

    想起還沒去過王航房間,每個歡愉的夜晚都像做賊,偷偷摸摸地生怕被人發現,許衡愈發為自己感到憤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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