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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3:06:54 作者: Sable塞布爾
    發現對方是在消遣自己,許衡覺得臉上快要燒起火來,近乎咬牙切齒:「挺熟悉行情的嘛。」

    「一般,聽人說的。」

    海員和妓*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兩種職業,對於浪里來水裡去的男人們來說,金錢與性都是理所當然的奮鬥動力。

    許衡對此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事實會這麼突兀地展現在自己面前。

    王航放下筷子,雙肘撐住桌面,饒有興致地看向她:「你很鄙視這種行為嗎?」

    許衡抽了張紙巾,擦乾淨額上被辣出來的汗滴,無聲地搖了搖頭。

    「怎麼講?」

    「謀生而已,賣什麼不是賣?」她扭頭看向窗外,衣著艷麗、花枝招展的站街女已經上工,三三兩兩地站在路燈的陰影下招攬生意。

    王航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去,被某位身材豐腴的人妖留意到,被迫承受了一個媚眼。

    他連忙斂回心智,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也對,律師賣得比較高檔。」

    「彼此彼此。」

    王航看得出來,她並不為法律職業自豪。在女孩心目中,或許真沒有覺得比站街女高貴多少。

    吃完飯出門,芽籠大道上的霓虹燈盡數亮起,花花綠綠地裝點出一片火樹銀花的不夜天空。

    從冷氣充足的火鍋店裡到熱帶傍晚潮濕的露天氣候,許衡很快被熱出汗。她跟在王航身後,聽著一路上站街女的各種招攬:「帥哥,玩玩吧?」

    「我是新來的,包你滿意。」

    「50塊坡幣,馬上就可以走哦。」

    這裡就像一個巨大的人肉超市,商品就是穿著性感暴露、各種膚色的女人。她們或倚或靠地站著,等接到業務後便儘快交易,交易完成後再出來站著,尋求下一筆交易。

    走了沒多遠,王航將手背到身後,頭也不回,就那麼空空地盪著。

    許衡心想,你真當我沒腦子的嗎?吃一塹長一智不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行吧?

    她沒有理會,而是乾脆大步超過了對方。

    然而,還沒等走出多遠,便聽到隱約的警笛聲傳來。街邊的人群開始混亂,穿著高跟鞋、搔首弄姿的女人們推搡著、爭先恐後地擠進路邊小巷。

    許衡猛然回頭,卻發現已經找不到王航,她試圖逆著人潮而動,最終卻只能被迫隨波逐流。

    慌亂中,拖鞋不知被誰踩掉,很快被撞得跌倒在地。

    「王航!」許衡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

    中文、馬來語、印地語、英文……各種蕪雜的聲音響在耳畔,伴隨著亂糟糟的腳步聲、抱怨聲,很快被一*的人潮堙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始終保持匍匐的姿態,將四肢藏進身體底下,像刺蝟一樣緊緊蜷縮成團,任由腳踩、踢踏也不敢放鬆。

    再後來,人群逐漸散去,只剩下悽厲的警笛聲響徹大街,身著制服的警察在紅藍光影下靠近,大力而粗暴地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第27章 監牢

    等許衡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被塞進警車的后座,手上腳上都戴上了鐐銬,身旁坐著另外兩個女人——全都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狼狽不堪。

    「低頭!」

    在其中一人的小聲警告下,她本能地將臉埋進手臂間。警車後門隨即被重重摔上,絕塵離開了空空蕩蕩的籠芽大道。

    到了鄰近的警署,她們被押解著進入到隔離區。

    經過一路上的思忖,她大概知道自己是被誤當做「失足婦女」了。好在證件都帶在身上,應該能夠把事情說清楚。

    華裔警官坐在辦公桌後,依次叫號,令嫌疑人上前登記。

    剛剛好心提醒過她的少婦顯得很淡定,除了穿著凌亂外,並無任何露怯之處,昂首挺胸道:「阿sir,我真的是路過而已,女兒還在家等著吃飯呢。」

    中年警官連頭都沒抬:「name.(姓名)」

    少婦倒也能屈能伸,馬上彎下腰來,柔聲柔氣地有問必答。

    將所有個人財物登記後,她被帶到另一間房子裡接受搜身、投入監牢。

    「。(下一位)」

    坐在許衡身旁的清秀佳人扭捏著走上前。

    她明顯沒有少婦那麼冷靜,在警車裡已經哭了一路。如今梨花帶雨,就連身為女人的許衡都看得心疼:「uncle,我是來念書的,一時鬼迷心竅……你們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

    「name.(姓名)」

    冰冷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擊碎了少女的最後一點勇氣。她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中年警官很不耐煩,站起身用內線打了個電話,很快便有五大三粗的印度裔女警進來,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柔若無骨的少行拖進房間受檢。

    許衡很自覺地走到辦公桌前,交出自己的護照:「你好。」

    重回座位的警官看看她,低頭照著謄寫個人資料,填到最後一欄才問:「whatareyoudoinghere?(你來這裡幹什麼?)」

    許衡挺起脊背:「我是律師,隨船靠港。被你們抓住以前,正在沿街觀光。」

    對方輕蔑地笑起來:「拿觀光護照就是觀光,這裡所有的暗娼都是你們中國來的『觀光客』。」

    在國內和政法機關打交道的時候,還聽過更多難聽的話,這明顯的挑釁根本不值得理會。

    目光直視著中年警官,許衡不卑不亢道:「我所乘坐的貨船在港口區維修,船廠方面可以證明。除非你們能定罪,否則只要超過法定羈押時限——哪怕一分一秒,我也會提出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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