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話：逆轉西遊.虛空蜃境

  孫悟空等十二個人送糧往西援助羽民國。

  渡過通天河，河中萬相三千。

  新娘紅妝，美若嬌娘，乃豬剛烈入贅高老莊之賢妻，高小姐也。

  八抬大轎，新郎喜，嬌娘笑，郎才女貌之美，人間絕配。

  八抬大轎，只見新人笑，未見舊人哭。

  「高小姐……」豬剛烈心中依然放不下高家小姐。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鏡花水月，可遠觀而不可觸碰焉。

  「高小姐……」看見高小姐坐上轎子，豬剛烈心中一片茫然。

  他戲過嫦娥，因美貌而動凡心，也調過良家婦女，可唯獨沒有高家小姐那一場真心。

  如今，高家小姐要嫁人了，他愛的人要嫁人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高小姐坐上紅花嬌。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發現自己依舊放不下高小姐。

  「肥豬你要幹什麼？」六耳獼猴看豬剛烈朝通天河中撲通一聲扎了進去，頓時消失在河面。

  「大哥！豬剛烈掉河裡了。」六耳獼猴沖孫悟空喊了一聲道。

  「不好，肯定是撞入幻境！」孫悟空沖赤穴九猴道：「二弟，快將豬剛烈拉回來。」

  「我聽他喊著什麼，高小姐。」六耳獼猴道：「肯定是被幻境所迷。」

  「各位，無論大家看到什麼都不要相信。」白天宇道：「那是幻象。」

  赤穴九猴控水，將通天河從中間分成兩半，一半清一半濁，只是早已經不見了豬剛烈的蹤影。

  「大哥，看不見了！」赤穴九猴沖孫悟空喊道：「莫不是被蜃吃了？」

  「該死……」孫悟空掏出如遇金箍棒伸進通天河之中，用力攪，瞬間整條通天河都被攪得翻江倒海，波浪滔天。

  「給俺吐出來！」孫悟空大吼一聲，揮舞金箍棒，一棒打下去，轟隆一聲，水花濺起百丈高。

  「哪兒來的野猴子，竟敢攪我好夢？」突然從通天河中躥出一個怪物來。卻是一棟房舍！紅磚青瓦，雕樑畫棟清晰可見，嘴巴是一扇門，眼睛是兩扇窗，眼睛卻是牆上兩面梳妝鏡！

  「你是什麼東西？」孫悟空用金箍棒指著那像一棟房子的怪物問道：「是不是你吃了俺兄弟？」

  「蜃樓！」節度使白天宇長大了嘴巴道：「大聖，這是，這是傳說中的蜃樓！」

  「原來蜃樓是這個樣子！」畫眉鳥看得目瞪口呆。

  「這究竟是蜃還是樓？」蜘蛛精眨巴著眼睛自言自語。

  「大聖這怪物可怕很嗎，咱們快逃吧？」白天見看見蜃樓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孫悟空道：「白骨夫人，送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那你呢？」白骨精問。

  「你們先走，俺老孫隨後就來。」孫悟空說著掄起金箍棒拉開架勢要與蜃樓這怪物大幹一場。

  「那你動作快點。」白骨精沖其他幾個人說道：「我們走。」說完押運糧食遠離孫悟空朝西方而去。

  「大哥，我留下來幫你。」六耳獼猴與孫悟空站在統一戰線。

  「大哥，我們也來助你！」兄弟幾個紛紛趕來助陣。

  「好！」孫悟空道：「弄瞎這怪物的眼睛。就是它這雙眼睛幻化出迷惑世人的幻境。」

  「喂喂，首先我不是東西……」蜃樓張開那扇門一樣的嘴巴說道：「我叫蜃。」

  「哈哈哈……」牛魔王笑道：「你們聽到沒有，它說他不是東西！哈哈哈……」

  「我是東西，不對，我不是，也不對……」蜃被孫悟空兄弟幾個繞得暈頭轉向：「竟敢侮辱我，不可饒恕！」蜃終於被激怒了。

  孫悟空道：「俺老孫不管你是不是東西，總之，今日你要是不把豬剛烈放出來，俺老孫便打得你四分五裂！」

  「哈哈哈……」蜃哈哈大笑道：「我從來不吃無名之輩。報上名來，我好為爾等騰出空位來吃爾等。」

  「妖怪，聽好了。」孫悟空道：「我是你孫爺爺，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孫悟空是也。」

  「孫悟空，嗎？」蜃道。

  「怎麼樣，是不是被我大哥的威名嚇到了？」六耳獼猴道：「我是你六爺，六耳獼猴是也。」

  「我是你五爺，號稱平天大聖牛魔王。」牛魔王道。

  「吾乃赤穴九猴是也。」赤穴九猴道：「你可以叫俺九爺。」

  「通臂猿猴，記住，一會兒我要打暴你的頭。」通臂猿猴道。

  「鯤鵬，不管怎麼叫都好，反正我都是你爺爺。」鯤鵬抱著手道。

  「哦！」蜃道：「名字取得真難聽。不過我記住了。」

  「記住了就受死吧！」六耳獼猴道：「幾位哥哥，我先上了！」

  「六弟！」孫悟空喊了一聲：「不可衝動！」但是六耳獼猴早已經一頭扎進蜃的口中去了。

  「六弟……」

  六耳獼猴鑽進蜃的口中，再無半點音訊，不知生死。

  「哈哈哈……」蜃大笑道：「超出六道之外的六耳獼猴也不過如此。」

  「妖怪，放了俺六弟！」牛魔王掄起大刀殺了過去。只見那蜃眨巴一下左眼，牛魔王一頭扎了進去，從蜃的左眼鑽進去，再沒有半點動靜。

  「五弟……」孫悟空喊了一聲，蜃早已經閉上左眼。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孫悟空掄起金箍棒怒斥一聲，飛身過去，一頭扎進蜃的右眼中去了，蜃右眼也閉上，再無半點聲息。

  「大哥……」剩下三兄弟怒不可遏，紛紛飛身過去。

  赤穴九猴一頭扎進蜃的鼻子裡，通臂猿猴從蜃的左耳飛進去，鯤鵬從蜃的右耳飛進去。

  「哈哈哈……」蜃哈哈大笑道：「什麼齊天大聖，什麼混世四猴，簡直不堪一擊！」

  在民間的傳說里，蜃是一種幻化多樣的怪物，欺騙人們靠近，從而吃掉。

  而實際上，蜃並非真正意義上將人吃掉，而是將人帶入一個幻境之中。

  凡人認為是神創造了這個世間的一切生靈。然而今天，我們要說的是，人，神，鬼，魔，仙，佛六道皆是虛幻，三界都是浮雲。

  「虛空蜃境！」孫悟空抬頭看了看聳入雲霄的大門頭上掛著的那塊牌匾，上面正寫著「虛空蜃境」四個大字。

  「從來沒聽說過！」孫悟空正要邁開步伐走進那道大門，突然又退了回來，心想：「我怎麼就到這裡來了？」正當孫悟空猶豫不決的時候，從門裡邊走出來一個扛鋤頭的老頭。

  孫悟空攔住那個老頭問道：「老頭兒，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會看嗎？」老頭指著大門之上的牌匾說道：「虛空蜃境。」

  「虛空蜃境是什麼地方？」孫悟空又問。

  「虛空蜃境就是虛空蜃境。還能是什麼地方？」老頭看了孫悟空一眼道：「我看你是新來的吧？」

  「我……」孫悟空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新來的。他記得自己從蜃的右眼飛進來，結果就到這裡來了。

  「你有名字嗎？」那老頭又問。

  「有。」孫悟空答道：「俺叫……」可是下一秒，孫悟空突然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很多新來的都沒有名字。」那老頭又道：「不過沒關係，去虛空城找虛空城主討要一個名字就可以了。」

  「虛空城主？」孫悟空沉吟一聲問：「該怎麼走？」

  「進了這道門，然後一直往前走。」那老頭說：「途中無論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你都不要相信。總之，你一直往前走就對了。」

  「多謝！」孫悟空說著邁出第一步，跨進「虛空蜃境」大門。

  孫悟空進去後，那老頭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虛空有夢，蜃境無門，真是個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