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1 回首往事

  這，這他媽還是人嗎？

  他這麼幫潘宇，難道這小畜生不是他外甥？而是他親兒子？

  「秦叔你瘋了嗎？！」潘宇連忙要去奪刀，卻被秦貫通一把推開：「滾！」

  潘宇一個沒站穩，正要摔倒之際，一隻沉重有力的手，托住了他的後腰。

  沒等他看清來人，那人已然上前，要去奪刀。

  「我他媽不是讓你……」

  察覺到不對勁，秦貫通連忙回頭一看。

  「師父……」他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間耷拉著腦袋。

  「怎麼個事情？」潘元道淡淡問道。

  嗯？

  這事兒我有理啊。

  有理我怕啥？

  「師父！小宇想當丐門門主，這逼死活不答應！你說他該不該揍！」

  潘元道聽聞後也感到十分意外，扭頭看向潘宇：「想好了？」

  潘宇點了點頭。

  「不過劉叔實在不肯做，那我就不當這個門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潘元道明白了孫子的意思，指著秦貫通說道：「跪下。」

  秦貫通很是意外。

  自己明明是幫著潘宇，怎麼輪到自己下跪呢？

  不過師父有命，他這個當徒弟的豈敢不從？

  潘元道一把將劉立強拉了起來。

  「小劉，這件事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現在，扎貫通一刀，就算翻篇了，好嗎？」

  東門街的規矩，向來都是潘元道定的。

  當年他定下規矩，街上人有口角紛爭不可動刀，那就是不能動。

  潘元道的話，令劉立強很是意外。

  他們爺仨，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的，如今潘元道跳出來卻如此公正執事。

  超出了他的意料。

  秦貫通不服道：「師父！不就是做一碗河豚，這逼似乎不肯，是他不肯我才動……」

  「啪！」的一聲，潘元道一個巴掌下去，面無表情道：「規矩就是規矩。」

  說完，潘元道就走了。

  秦貫通緊握拳頭，還是不服。

  「扎吧，扎完出去打，我非打死你個逼養的不可！」

  離開東門街，這規矩不就不用守了？

  劉立強不想多事，一揮手，將所有刀具歸位。

  「走吧老秦，不扎你。」劉立強背著手往外走去，看那背影，極為落寞，潘宇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秦貫通還有些不死心。

  「那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回來接著打！」

  劉立強停下腳步，轉過頭不爽道：「我也得去把河豚買回來才能做啊！操！」

  潘元道一出面，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老人家嘴上說著無所謂，可真要是無所謂，他根本就不會進這個店門。

  潘老的面子。

  得給。

  蕭印賢坐在外面已經驚呆了。

  這第二件事，就這麼成了？

  要不要這麼神奇？！

  「行了，那我回去睡覺嘍。」秦貫通走了出去。

  ……

  蕭家上下徹底不淡定了。

  「原來潘宇是潘元道的親孫子！」

  「原來爺爺的老師是潘元道！」

  「我的天吶，父親你怎麼不早說？這會長肯定要讓潘宇來當啊！」

  這句話里包含著太多的內容。

  一旦潘宇當上了丐門商會的會長，那麼蕭家就等於間接擁有了整個東門街的資源！

  這意味著什麼，眾人都明白。

  潘宇在店裡等了十五分鐘，劉立強終於提著一個加厚水產塑膠袋走了進來。

  「劉叔。」潘宇連忙起身。

  「坐，等一會兒就好了。」劉立強面無表情地拎著袋子，走到外面去殺河豚。

  二十分鐘後，一大碗熱騰騰的河豚湯被端了進來。

  潘宇發現劉立強的眼眶都紅了，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乳白色的河豚湯，聞著很香，潘宇拿起桌上的一次性塑料勺子吃了起來。

  一口過後，潘宇感到十分意外。

  劉立強的手藝，向來沒的說，可今天這湯，有些苦，還有些澀。

  「甭擔心，這是人工養殖的河豚，不會有毒的。」劉立強淡淡說道。

  「劉叔，你坐唄。」

  劉立強坐在了潘宇對面，給自己點上一顆煙：「趕緊吃，吃完滾蛋。」

  嘴上罵著，實際上能給潘宇端來這湯，已經說明了一切。

  潘宇回過頭，沖門外喊道：「無人機停一下，我和劉叔有話要說。」

  站在街頭操控的保鏢不敢不從，連忙將無人機開走了。

  「劉叔。」潘宇看了看外面，蕭印賢依舊躺在地上，估計昏過去了。

  「你跟我說說唄，為啥不肯做這河豚湯。」

  劉立強用鼻子呼出一口煙，看向天花板上的電風扇，眼神有些呆滯。

  「這話一說，二十年了。」

  潘宇連忙放下勺子，生怕錯過一些事情。

  「其實叔根本不喜歡修行，而是做菜。可在我爹眼裡，這和走卒盜賊沒兩樣，都是下九流的勾當。」

  「當年我爹看不起我，其實我能理解，江湖中人笑話他，生了個沒用的兒子。直到我遇見了你嬸嬸。」

  「不瞞你說，那時候你嬸嬸在六姨娘手下做事，幹著娼妓的買賣，不過你嬸從不賣身，也因這個，她經常遭到毒打。」

  「後來有一天，我在家裡做好了菜，又不餓，還捨不得扔，就擺在後廚桌上，坐著看，你嬸嬸忽然沖了進來。」

  「她躲在了灶台後面，然後有人追進來問我要人，我說沒有，他們不信，我就用傀儡術把他們趕走了。」

  「他們都是六姨娘的人，六姨娘吃了癟，礙於我爹的面子，也不好說什麼，反正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等我回過頭的時候，我發現桌上的菜都叫你嬸嬸吃光了，我一點也不生氣，我高興極了。」

  「她說我做菜很好吃，還會功夫，能嫁給我當老婆就好了。我就問他，做菜和功夫，哪個更重要一點？」

  「她想了半天，說是做菜更重要，尋常老百姓根本用不到功夫。能嫁給做菜好吃的男人，那日子過起來才叫有滋味兒呢。」

  說到這裡，劉立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潘宇追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