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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愁思郎案

2023-11-30 18:45:15 作者: 河流之汪
  淺井成實的身世在警視廳不是什麼秘密。

  大家都知道這位貌美如花的淺井系長,是當年麻生一家滅門慘案的倖存者,因為感念林管理官幫助他報仇雪恨的深重恩情,才來接手驗屍系這個爛攤子的。

  對他更了解一點的,還知道他在大仇得報之前,曾經在月影島上女裝潛伏了整整兩年。

  當然

  不管是林新一,還是淺井成實自己,都不會在人前說出他潛伏兩年的真正目的。

  在同事們的眼裡,淺井成實那兩年其實是冒險深入敵腹,為了將仇人繩之以法,而暗中搜集仇人的犯罪證據。

  相比於「暗中策劃連續殺人」,這個說法聽著倒是溫和了許多。

  但即使故事變了,人們也依舊能從這個故事裡,感受到淺井成實那為家人報仇的堅定信念。

  「淺井.」

  佐藤美和子這才想起,淺井成實原來與自己同病相憐。

  甚至還比她更慘。

  她老爸至少是以警視廳英雄的身份光榮犧牲的,死後警方也一直在不遺餘力地為這位犧牲的同事調查那個兇手。

  而淺井成實的家人卻在警視廳的敷衍應付下背著「意外」的名頭蒙冤離世,連追緝兇手都只能靠受害者家屬自己。

  她體驗過的心情,淺井成實一定都體驗過,而且體驗得更為深刻。

  「就是因為體驗過這種痛苦。」

  「所以,佐藤,我理解你的心情。」

  「即使你表面上似乎對報仇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但我知道,你一定從未想過放棄。」

  淺井成實的聲音深沉而堅定。

  佐藤美和子悄然攥緊了方向盤:「是啊.我怎麼會甘心放棄?」

  「那就跟我說說這個案子吧。」

  「我,還有林先生,毛利小姐,說不定都能幫到你。」

  「嗯。」佐藤美和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無形之中,她和淺井成實的距離在悄然拉近。

  但后座上始終默然無語的高木警官,心中卻反而沒有生出什麼警惕。

  因為他再遲鈍也能察覺到,現在淺井和佐藤之間的氣氛,可不像是要談戀愛。

  「事情是這樣的。」

  佐藤美和子開始緩緩地講述當年的案情:

  「十八年前,米花銀行發生了一起精心策劃的持槍搶劫案,損失高達5.5億円。」

  「兇手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露出真容,也沒有留下任何能指明他身份的證據。」

  「唯一的線索,就是銀行監控拍到的,兇手在行兇搶劫時留下的短短10秒畫面。」

  「當時負責調查此案的是我的父親,佐藤正義警官。」

  「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查到了兇手的身份,並且獨自一人去追捕這個兇手。」

  「等等.」

  淺井成實有些在意地打斷了她:

  「你父親為什麼要『獨自一人』去追捕兇手?」

  福爾摩斯都知道帶個華生。

  警察就更是一種集體動物,能群毆就不單挑,能開團就不單帶。

  尤其是抓人這種危險工作,警方就更不可能單獨行動。

  出警抓條瘋狗都要幾個人一起上。

  更別說,這次要抓的還是一個持槍搶劫的悍匪。

  佐藤正義既然已經查出了兇手的身份,他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同事?

  為什麼要隻身一人冒險去抓劫匪?

  「這」佐藤美和子有些猶豫:「可能是當時情況緊急,我父親來不及通知同事,就只能一個人去追緝兇手了吧?」

  十八年前還沒有手機,通訊的確不太方便。

  如果佐藤正義是因為發現兇手馬上就要逃跑,情急之下來不及通知同事,只能自己孤身一人去追.

  「這倒是也能解釋得通.」

  淺井成實若有所思地壓下疑慮:

  「佐藤,你繼續說。」

  「嗯。」佐藤美和子點了點頭:「總之,我現在能知道的:」

  「就是父親當年沒有把自己的發現告訴自己的同事,就因為某種原因,孤身一人對那個兇手展開了追緝。」

  「兇手在馬路上拼命逃竄,我父親也緊緊追在他後面。」

  「然後.」

  她的聲音微微一滯:

  「然後,我父親就在馬路上被卡車撞倒了。」

  「根據目擊者的描述,他好像是被兇手推到卡車前面的。」

  「而因為當時下著大雨,兇手又戴著口罩和帽子,所以還是沒人看見他的臉。」

  「兇手就此消失無蹤。」

  「而我父親當時倒在地上,一直都在意識模糊地喊一個名字。」

  「愁思郎,愁思郎。」

  「愁思郎?」安靜傾聽的高木警官也有些意外地加入討論:「原來當年那個轟動一時的『愁思郎』案,犧牲那位警官,就是佐藤小姐的父親?」

  「我記得新聞報導里說」

  「警方認為『愁思郎』是兇手的名字,但在反覆調查之後,卻始終沒找到這個人。」

  「是啊。」佐藤美和子深深一嘆:「沒人知道父親口中那個『愁思郎』是誰,只知道他當時一直喊著這個名字。」

  「再後來」

  「等我和媽媽趕到救護車上到他最後一面的時候,他也只是簡單交代了我們一些家裡的事,沒有說出那個兇手是誰。」

  「這」淺井成實神色訝異:「你父親當時還能說話?」

  「那他明明有機會說出兇手的身份,為什麼不說呢?」

  「我也不知道。」

  佐藤美和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能是因為他當時受傷太重,意識模糊之下,已經只顧得上和我和我母親道別,顧不上談論案子了吧?」

  能有力氣跟家人交代後事,卻偏偏不說那兇手的身份。

  這著實是有些詭異。

  想來想去,也只能以佐藤警官當時的精神狀態做解釋了。

  但不管原因如何,真相都隨著佐藤正義的犧牲而被徹底掩埋了下去。

  現在警方手上除了一個「愁思郎」的名字,就幾乎沒有能指向那個兇手的線索。

  光憑這一點,想破案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其實也沒有那麼悲觀。」

  佐藤美和子又及時給出了最後一個線索:

  「因為當年的銀行劫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警視廳也對我父親的犧牲極為重視。」

  「所以這十八年來,警方一直在致力於調查當年的『愁思郎』案。」

  「但他們什麼都沒查到。」

  「而問題就出在,這『什麼都沒查到』上面了。」

  佐藤美和子語氣異樣地說道:

  「經過調查,劫匪從銀行搶走的那一批連號的5.5億現金,始終沒有流通到市面上的跡象。」

  紙鈔上都是有數字編號的。

  通過追蹤這些紙鈔上的編號,警方就能查到那批被搶走的現金有沒有被兇手用掉,可能用在了哪裡。

  而劫匪搶走的那5.5億現金,卻完全沒有流通到市場上的痕跡。

  「這怎麼可能?」

  淺井成實有些訝異:

  「難道劫匪在搶到那筆現金之後,一直都沒有用過?」

  「那他搶銀行是為了什麼?」

  「可能是因為當年的愁思郎案鬧得太大,兇手害怕自己洗錢、用錢的時候留下痕跡,所以不敢用贓款吧.」

  佐藤美和子的語氣里也充滿疑惑:

  「我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

  「可現在整整18年過去,甚至都過了15年的刑事追訴時效。」

  「那兇手還在害怕什麼呢?」

  她也無法理解兇手的思路:

  「但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如果兇手一直沒有用掉那筆錢,那我們只要能確定兇手的身份,說不定就能從他家裡找到那筆巨額贓款。」

  「這足以成為證明其身份的證據。」

  佐藤美和子語氣稍稍振作,仿佛對案件偵破充滿了信心。

  但淺井成實卻知道這並不容易:

  「定罪的證據是好找,但那也得先找到兇手。」

  「現在我們手頭上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

  「一個愁思郎的名字,一段10秒的銀行監控視頻」

  「佐藤小姐的父親,當年到底是怎麼用這麼少的線索,確認那個兇手的身份的?」

  淺井成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當年佐藤正義的調查過程里,就處處存在著不合常理、難以解釋的詭異之處。

  他覺得這整個案子都透著股蹊蹺,但卻一時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

  「好了,淺井。」

  佐藤美和子露出淺淺的笑:

  「先別想了。」

  「這案子十八年來都無人能破,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而且」

  佐藤美和子踩下剎車,緩緩將車停在路邊。

  路邊的居民區已經被大火燒得一片狼藉,空中還瀰漫著一團團尚未散盡的黑煙。

  消防車和警車將附件堵得水泄不通,街邊的一條小巷巷口,還被警方拉起了長長的封鎖線。

  把目光遙遙投向封鎖線後的地面,還可以隱隱看見一具倒在血泊里的屍體。

  「我們到現場了。」

  佐藤美和子動作幹練地停穩車子,率先踏出車門:

  「淺井,高木。」

  「我們先把這個案子解決掉吧。」

  第二更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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