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抗戰年代

  「呃啊」

  柳子炎仰頭長嘯，猛然跳下河中，用雙手瘋狂的拍打水面，就仿佛一條在江河中折騰的蛟龍，將水花濺起二十多米之高。

  「我是殭屍，我是殭屍，我竟然變成一隻要靠吸血為生的殭屍了」

  一邊拍打著水面一邊自嘲的冷笑，柳子炎心底痛苦萬分。平靜的河水，讓他折騰的害怕了，流到他身邊時，自動的分流開來。這一刻，他好像要把這些年所受的折磨、委屈以及不甘都發泄出去。

  柳子炎大吼大叫，更加用力的拍打著。河底的泥沙，被他強橫的力道拍起，跟隨著浪花，飛到空中。一隻躲在泥沙之中的老龜，亦是飛起，從高高的空中摔在岸邊，頓時四分五裂，一命嗚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瘋狂的柳子炎才消停下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岸上，呈「大」字型平躺在草地上，他就這麼躺著，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著散發著濃濃火藥味的天空，柳子炎眼睛一眨不眨的陷入了遐想。

  「我柳子炎的人生本來就很慘澹，或許，做一隻吸血的殭屍也是一種不錯的人生，最起碼，殭屍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能力啊。」發泄完後，柳子炎就試著接受，想起了剛才自己所爆發出來的驚人速度和力量，心裡倒是平衡了些。

  過了一會兒，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從懸崖上跳下來都還能活，恐怕只能是小強才能做到了，這種臭蟲的命最硬了，被踩出內臟後只要給它時間那都是可以活過來的啊。難怪別人看到我會厭惡，原來我在他們心中，就是一隻臭蟲。」

  「既然這樣，那我柳子炎就是一隻臭蟲，一隻又大又死不了的小強。」

  「世間冷眼，與我何干，我自淡然一笑，灑脫於自然。」

  這時的柳子炎，再次強大的盜用從小說里看到的台詞，也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不管別人的眼光，自己走自己的路，只要活得好，活得灑脫，那就是王道。既然已經成為了殭屍，那就好好接受吧，殭屍總比臭蟲要強上一些吧。

  想通後，柳子炎從地上爬起，兩手向上張開，仰起頭，大聲叫道：「人又如何，殭屍又如何，我柳子炎一定要活著，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我看你這賊老天能奈我何。」

  說完，伸出右手中指，對著天空做了一個的手型。他現在的這個造型，直接可以用「碉堡」這個詞來形容。

  「哎呦」

  維持那個造型一兩分鐘，柳子炎再也忍受不住下身涼颼颼的感覺了，頓時萎焉了下來，走到剛才那具死屍近前，蹲下來就去扒他的衣服。

  「咦，這不是抗日電視裡偽軍穿的衣服嗎，難道有劇組在這裡拍電視？」

  仔細端詳後，才發現眼前這具死屍的衣服是黃皮，正宗偽軍衣裳，柳子炎不免聯想到拍電視的。可是轉念一想，沒道理啊，拍電視哪有真的用死人扮演的，那不是太沒人道主義了。

  「既然不是在拍戲，那麼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了，難道我穿越時空回到抗戰年代了？」柳子炎震驚異常，只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自己被吸入了一個大黑洞，卻糊裡糊塗的來到了抗戰年代？

  涼颼颼的感覺打亂了他的思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柳子炎快速將死屍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當然，自然是沒有扒，那是貼身物件，可馬虎不得。

  當穿在身上後，那種涼颼颼的感覺立即消失了，而且衣服很合身，除了胸口的地方有一大塊血漬外，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麼殘缺。

  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放在眼底一看，那衣袖已是紅色。柳子炎這才意識到，自己嘴邊還殘留著血液，儘管剛才在河裡折騰了許久，卻是沒能將它洗去。

  於是他再次的來到河邊，雙手合在一起，捧起一灘河水就往臉上擦去。不一會兒，他的臉就被洗的乾乾淨淨的了，露出白皙的皮膚。

  「唉，這個樣子怎麼見人啊，只要是個人，看到我這眼睛和獠牙後都知道我是殭屍了，要是它們能消失掉就好了。」

  柳子炎用食指和大拇指觸摸著潔白的獠牙，皺起眉苦惱的道。

  豈不料在他剛剛說完之後，綠色的眼珠子以及長長的獠牙就突兀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人般黑白相間的眼睛和整齊排列的牙齒。

  柳子炎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可水裡的倒影，真真實實的告訴他，獠牙和綠眼消失了。

  「消失了，竟然消失了。」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柳子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剛才我想著讓它們消失它們就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我想讓它們出來它們也能出來呢？」

  想到這，柳子炎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想著獠牙和綠眼。睜開眼，水裡面的綠眼殭屍將他嚇得一坐在了地上，驚嚇過後就是興奮之色了，「真的出來了，原來這玩意是由我的意念控制的。」

  他又來到河邊，趴著看水裡面的自己。

  「消失，出現，消失，出現」他就像一個發現好玩東西的小孩子，對著水面激動的喊著。綠眼和獠牙伴隨著他的喊聲，消失又出現。

  「哈哈做殭屍也太他好了吧。」

  突然，柳子炎跳了起來，激動的大喊。一想到自己能擁有著驚人的速度以及力量而且還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自己是殭屍，他的內心，就激動的無法平靜下來。

  狂笑不止，可以這麼說，這是柳子炎自打離開孤兒院後笑的最high的一次。

  當笑膩了，柳子炎就轉過身來，準備邁開腳步朝著地上那具只穿著一條爛的偽軍屍體走去。這才意識到，自己本已骨折的右腿已經恢復如初了，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他娘的，做殭屍真是爽啊！」柳子炎可謂是處於極度的亢奮之中，最後兩個字，喊得那是一個響亮，哪裡還有先前半點的苦惱，整一個小農民形象，得到一點便宜就樂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柳子炎才安靜了下來，來到那具死屍面前，看了看他的脖子，兩個血洞依舊，並沒有消失。

  「看來已經死去的人被殭屍咬了之後還是一具死屍，不會再變成殭屍復活過來了。」柳子炎喃喃自語道。

  柳子炎手裡也沒工具，找了一個地勢低一點的地方就把死屍丟了進去，然後找來許許多多的枯樹葉，將其掩埋起來。雖然懷疑自己回到了抗戰年代，而且遇到的還是幫助鬼子的偽軍，但柳子炎也做不出讓其屍暴橫野的事情。

  隨後，又擔心那些樹葉會被風吹走，他又找來大而粗的枯樹枝，像做鳥巢似的壓在上邊，甚至還搬來幾塊河中的大石頭，壓在枯樹枝上。

  「老兄，隨意給你搭的墳墓，可不要嫌棄，要是以後我還回到這裡，絕對給你弄一個風水寶地。」

  柳子炎看著面前的凸起，雙手拍了拍，像做了一個很大工程似的長長呼出一口氣。

  轉身看向樹林外邊，柳子炎心情特別好，哼著小曲就大邁步走去。

  走出去才發現，這裡是一個村子，遍地狼煙，血水灑的到處都是，但屍體已經不見了，想來是被戰勝方清理過了吧。

  整一個村子，都快夷為了平地，只有幾棟灰色類似宅子的房屋沒有倒塌。憑柳子炎的經驗，他能確定，那肯定就是所謂地主老財的房子。

  這村子其實很大，房子和房子之間有著許許多多的空隙，這些空隙，就構成了錯綜複雜的小巷，要不是倒塌了如此之多的房屋，恐怕光這些空隙，就能夠進行非常好的巷戰。

  此時的村子早已經沒了村民，恐怕是逃避戰爭去了吧。

  沒穿的柳子炎，感覺下身非常的不舒服，一想到地主老財家可能還有些，他就加快腳步走去。

  「什麼人？啊是偽軍。」

  就在柳子炎快要走到那個地主老財的房屋之中時，十幾個身穿灰裝的男子從一條空隙里走了出來，看見他，慌亂之中就用手中的三八大蓋對著他開槍。

  「砰砰砰」十幾顆子彈高速射來。

  柳子炎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幸好反應快一點，他一下子就扎進了前方的宅子裡，沒讓子彈給咬上。那些子彈，全都打在了門上。

  看著大門上被射出來的幾個猙獰大洞，柳子炎只覺一陣頭皮發麻，「是真槍實彈啊。」這一刻，他才終於確定了下來，自己真的回到了抗戰年代，因為開槍射他的，正是頭戴別著兩顆黑色扣子灰色帽子的八路軍。

  「噔噔噔」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柳子炎心中大駭，要是被子彈打成篩子，恐怕就是殭屍之體也要悲催的損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