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有比較，才會知道差距

  接待人員一看見從大門口緩緩駛來的車隊，便趕緊在對講機里通知裡面的人。

  下一剎那，前一瞬還死氣沉沉的糧倉立刻熱鬧了起來。

  近千人以最快的速度從糧倉庫房的管理員辦公室中衝出，然後跑到糧倉門口，乘坐著各形各狀的調動交通工具往糧倉大門口趕來。

  當週遊換乘的大G駛入並不算大的裝卸小廣場時，正見著這般場景。

  深夜裡，原本黑乎乎一片的小廣場四周的碘鎢燈突然被點亮。

  擺放在四周圍牆上的，共計二十盞電碘鎢燈的光輝同時灑在了廣場裡，將這裡照耀得恍如白晝。

  大約三四十台微小型電動車在一台五菱宏光mini的帶領下，從糧倉門口駛出，向著自己的車隊緩緩駛來。

  在車隊的後方，則是有老有少，還有不少統一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孩子，人手一朵不知道從哪來摘到的小紅花舉著，一路小跑著跟上。

  很顯然，康岳縣府打算給樂來遠征軍這支強力援軍最為熱烈的歡迎，也整出了在此時此刻顯得尤其稀罕的排場。

  但週遊並不為之感動。

  相反，他非常反感。

  如今並不是講排場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的時候。

  在這大半夜裡讓小孩子們出來列隊的行為背後的危險性暫且不說，畢竟康岳縣也有自己的戰鬥成員，滿配的遠征軍手中的傢伙事也不是擺來看的。

  單就說這同時打開大量的碘鎢燈，便著實沒什麼必要。這不是白白浪費電能麼？

  現在康岳縣裡已經斷電，供應碘鎢燈的能源十有八九來自柴油發電機。

  如今雖然人類的柴油資源儲備還算充足，但石油化工產業目前幾乎已經停產，這東西畢竟還是用一點少一點，短期內還真是不可再生資源。

  把這些柴油節約下來，將電能用在諸如角磨機、車床、切割機、輥壓機這些生產力設備上，又能製造出多少軍備？

  某種意義上，週遊認為，每多製造出一件性能足夠強大的全覆蓋鎧甲，每多製造出一柄鋒利的戰刀抑或是精準的槍械，或許就能少死一個人。

  所以，杜克生前對康岳縣府的諸多抨擊里，說康岳縣府的官員只會貪，可能也不對，但在週遊看來，同樣是行政管理機構，康岳縣府的表現比起樂來縣府，的確有著巨大的差距。這些人的廢物特性，多多少少是有一點的。

  正因著心頭有這般想法，所以週遊下車後對前來迎接的官員的態度不算好。

  那名打頭的官員還興沖沖走過來，似乎想要和週遊握手，嘴裡連連說道：「周先生，我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們給盼來了啊。」

  週遊並沒有伸出手去，只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

  同時週遊又打望了一下四周，再將目光落到後面那些在家長的陪同下，正顫顫巍巍十分緊張地靠攏過來的孩子們身上，旋即說道：「讓孩子們都回去吧，大半夜的，外面風也大，萬一這時候來了鼠潮，就算我們能把老鼠都殺光，但場面亂起來，孩子們萬一出現踩踏事故，出現傷亡就不好了。哦還有，等孩子們都進去了，就趕緊把那些晃眼睛的燈都關了吧。」

  官員聞言，當場愣住。

  常年混跡體制里的他哪還能不明白自己這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人家根本就不好這口。

  他訕訕地直撓頭，「這……」

  「沒什麼這啊那的，收隊吧，快一點。我們先到裡面去談。我先摸一下你們縣裡的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計劃怎麼做。」週遊又回頭，叫上鄧濤、高戰鷹、沈家父女、羅蕁等人，還有王文明王老以及馬源等人，一道徑直往糧倉大樓走去。

  或許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週遊這人行事十分講究性價比，極其厭煩鋪張浪費。他自己身為團隊領袖，過的也從來都是平凡日子，在對能源與物資的使用上，更是恨不得把一度電掰開成一百瓣來慢慢花。

  現在週遊見康岳縣裡的人搞這名堂，臉色已經垮了下來，遠征軍里的其他人的態度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也就同樣混跡體制內的鄧濤多少講點人情世故，走上前來對這官員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在來這邊的路上確實見到很多你們工作上的不足。就我們車隊裡現在都還有一些剛在縣城裡從魔窟中解救出來的女孩子在接受心理治療，現在週遊見伱們有精力辦這活動，卻都沒空去救那些被困的人，心情確實有點不太好。但我們的本意還是想幫康岳縣解決困難，你不要在意啊。」

  這位官員訕訕著點點頭，「明白，我當然明白。」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這場碰頭會宣告結束。

  在此期間，越是翻閱康岳縣府這邊準備的詳細情況匯報資料，週遊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如今在樂來縣那邊，縣城內的全部存活人口以及周邊鄉鎮的大部分人口都已經集中到了縣城聚居點。

  在位於工業園區的新樂來縣城裡，已經聚集了大約二十萬人。

  算上御瓏小區與其他雜七雜八的中大型聚居點，以及關鍵重鎮，另外還有檔案可查的大約二十餘萬人口。樂來縣對原有的五十萬人口的總安置率已經超過80%。

  考慮到失蹤人口很可能已經死亡，某種意義上，樂來縣已經全面完成了人口戶籍整理，也已經重新形成了微型城市與諸多衛星鎮的格局。

  但反觀康岳縣，同樣是人口大縣，經濟還更好，GDP也更高，哪怕兩縣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一個有週遊，一個沒有，但康岳縣府的表現還是難說令人滿意。

  如今康岳縣裡統計在冊，並且可控的總人口僅有二十餘萬人，比起康岳縣原有的六十餘萬總人口，安置率不足40%。其中絕大部分都居住在糧倉這邊，至於其他關鍵設施，則是已經或主動或被迫地放棄了。勉強算上數天之前還能聯繫的，另外一些非鼠占區的鄉鎮中勉強聚集，但處境依然岌岌可危的人口數量，總人數也沒到三十五萬人，安置率也不到60%。

  康岳縣府轄下也有作戰人員，但他們卻並沒能把普通老百姓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核心作戰人員依然嚴重依賴當地原有的武警、火警、幹警、協警以及城市管理人員，還有部分原有的政府工作人員。

  專業戰鬥人員總量不足萬人，算上預備役，也勉強就不到三萬人。

  週遊在康岳縣府的匯報中看到了相關的表述，證明康岳縣府對平民百姓抱持著強烈的不信任感。所以在選拔組織戰鬥人員時，策略方向發生了明確的偏斜。

  這邊的老百姓見不用拿刀扛槍出去拼命，倒也樂見其成，只不算美滋滋地享受著混吃等死的小日子，在從事生產工作時也不怎麼上心，都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偏偏康岳縣府執行的還是過去的管理模式，並未採取軍事化管理，也沒怎麼注重發動百姓的積極性。

  更沒執行可能會引起民變的淘汰分級制度以精確量化生產人員的貢獻水平。

  反正大家都習慣了被保護，也覺得天塌下來反正都有高個子頂著，自己肯定不是高個子，所以何必去動腦筋，也沒空。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康岳縣裡還被困在外面的人生活得水深火熱，已經進入安置區，勉強被保護起來的人卻又缺乏足夠強烈的危機意識。即便是還有家人朋友被困在外面的，沒有上級的帶領，僅靠自己，甚至也根本沒有勇氣與能力走出去。

  康岳縣府本身也害怕末日情緒引起巨大的混亂，所以在公布消息時，也很有選擇性，時常報喜不報憂。

  某種程度上，康岳縣府的決策似乎也有其道理。

  不同於經濟相對欠發達，導致當地的外地人數量不多的樂來縣，康岳縣的經濟更好，企業更多，外來人口占比要大很多。

  當地行政管理部門過去的工作特長，大約也是在搞經濟上，統戰意識相對薄弱一些，在應對末世時思維卻又未能及時轉變過來。

  總之，上述諸多複雜的原因導致了這般鬆散的管理制度，又進一步讓康岳縣的作戰隊伍的裝備水平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別說是與周家的精銳比了，就算與樂來縣城的預備作戰人員比，也比不過。

  現在康岳縣的直轄作戰人員里竟還有數千人穿戴著木質與竹製盔甲，也還有人使用著較為低端的打火機射釘槍。

  沈氏狼牙飛艇的圖紙老早就公布在《指南》上了，康岳縣現有的單人飛艇也僅有區區三百餘台，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還是人力蹬踏驅動，作戰人員每一次出動，都不得不將大量的體力消耗在蹬踏驅動上。

  週遊覺得這簡直不可理喻，哪怕康岳縣裡沒有樂來的電商物流園裡現成的那麼多充電式手持小電扇，可自制電風扇又不難，只需要找到一些在諸多工業品上都大量使用的小型電機，再自己接上對應電壓的電池就行了。扇葉的製作就更簡單，實在不行，哪怕找一些工人用小刀去切木頭，也能手搓得出扇葉來勉強頂一頂。哪怕實在做不到四葉或者六葉的扇葉，給做成每個人小時候都玩過的竹蜻蜓式的葉片，總行吧。

  康岳縣畢竟經濟發達，有那麼多企業，不可能沒有小電機的儲備。

  此外，雖然國家科學院在研究超限者的情況時，對外界保持了最高效率的同步更新頻次與速度，但不同於週遊乾脆自己就是國科院的外圍人員，得到的是超一手資料，信息獲取的速度比康岳縣怎麼都最少快半天，這就導致康岳縣這邊在針對超限覺醒的救治效率與救治成功率，也只能做到勉強合格的標準。

  康岳縣這邊的超限覺醒失敗發生的頻率與概率，都比樂來縣高了很多。並且這邊的醫務人員似乎也被不良的社會氣氛所感染，很少發揮主觀能動性，不敢對原有的技術指標做出任何改動以加強救治效果。

  綜上所述的一切，便導致了哪怕康岳縣這邊局勢更糟糕，出現極端情緒，並順利超限突破的人更多，但活下來的人卻更少，現存的統計在冊的超限者數量也少於樂來縣。

  通過匯報資料里的字裡行間透出來的感覺，週遊可以看得出康岳縣府的管理人員自我感覺似乎挺不錯，自覺已經盡到了最大程度的努力。

  但在週遊看來，這些人的工作簡直做得是一團糟。

  說一聲災難級的表現，屬實不為過。

  週遊這麼想，先前還願意給對方面子的鄧濤此時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同為體制內中人，鄧濤很清楚這些人表現得到底有多無能，以至於他這老油條都有些繃不住了。

  拋開因為斷電而陷落進淪陷區中的近十萬人不談，那些在淪陷區，但也被標註上的二十餘萬的失蹤人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數字。

  這每一個數字的背後，都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再者，哪怕是在康岳縣城裡，眾人先前也才親見了那些個女子因一個人的邪念而遭受的悽慘命運。

  這可不是在鄉鎮上，而是就在縣城裡，就在康岳縣府的眼皮底下。

  他們依然什麼都沒做到。

  最後還是外地來此的遠征軍剛好撞見，才真正意義上將那些女子解救出來。

  「周先生，鄧隊長，你們覺得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展開行動？今晚你們剛到，要不就先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呃……」

  負責接待的最高級別官員見這些遠征軍里的高層臉上的態度越來越微妙，慢慢地也開始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問道。

  鄧濤正打算說話，旁邊的週遊有了動作。

  他將這些匯報資料往旁邊一遞，讓臨時充當秘書的沈苓幫忙收好，再對那位官員說道：「情況我們已經初步了解，不過關於下一步如何行動，我們回去之後還要再研究一下情報，仔細商量一下。至於今晚我們怎麼安排，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自己會去找地方住。糧倉這邊雖然安全，但現在我們不太需要安全，也不想多麼安全。我們越安全，外面的老鼠就越多，活得就越滋潤。」

  週遊這話，說得算是有點重了，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幾名康岳縣的官員面面相覷，很是尷尬。

  但這幾人心頭也沒什麼不快。

  他們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對鄰居樂來縣的情況也是清楚，知道自己確實沒什麼好嘚瑟的，被人看扁也是活該。

  那名帶頭的官員打著哈哈赧然道：「確實如此，不愧是國家英雄，周先生您的確鬥志昂揚，是我輩楷模。唉，如果我們也有周先生您這樣的人物，說不定現在的處境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週遊一擺手，「被動與否不在我個人，我也沒那麼大的能耐，只靠我一個人也一樣成不了什麼事。樂來縣如今的局面，更不是我週遊一個人的功勞。我不敢居功。」

  「對對對，團結就是力量嘛，哈哈哈哈。也確實要感謝周先生和樂來縣府慷慨出手，實在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啊。如果貴方有任何需求，還請千萬不要和我們客氣，儘管提，我們一定全力滿足。」

  鄧濤：「那我就代表樂來縣府和遠征軍方面感謝康岳同仁們了。」

  週遊也點了點頭。

  雖然對方看起來不堪大用，但從見面到現在，週遊覺得他們的態度還行，所以態度也稍微有所好轉，

  想了想，週遊再說道：「那行，既然提到這事，我就說幾點。首先，我希望貴單位允許我們在聚居點招募人手。我想，這邊的二十萬人裡面，一定還有不少人的親朋好友流落在外。我們的行動既有剿滅老鼠，自然還有救援人員。救人雖是己任，我責無旁貸，但能多幾個行動人員，多多少少也能提高些行動效率，是這個道理吧？」

  官員聞言，猶豫了一下，「這……這些人畢竟沒有經過專業的軍事訓練，讓他們參與外出行動……」

  見這人還在東拉西扯，旁邊的鄧濤也看不下去了，說道：「在我們這支遠征隊裡，現在的職業戰鬥人員一共有四千多人，其中只有包括我本人在內的不到一百個人過去接受過專業訓練。現在局面如此危急，只能以戰代練，這非常合理。」

  「可是……」

  週遊：「你是想說他們沒有經過政治審查，不夠可靠，讓他們拿到武器，會成為安全隱患，對吧？」

  「難道不是這樣嗎？」一名之前並未發過言的康岳官員插話道。

  這名官員的脾氣似乎有點火爆，顯然已經忍了有一會兒了。

  週遊反問，「那請問，現在貴縣的失蹤人口有二十餘萬，我倒是想知道，如果當初你們一開始就儘可能地將所有人都調動起來，是不是能和我們樂來縣一樣，至少將失蹤人口的數量往下壓十萬人？我還想問問，到底是要多大的亂子，才能死傷這十萬人？現在最大的安全隱患到底是什麼，還用得著我一個平頭老百姓來教你們嗎？你們腦子裡裝的是腦漿，還是屎？」

  本來週遊今天是不打算罵人的。

  先前對方的態度尚可，讓他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時半會都沒找到切入點。

  現在好了，逮住機會一通猛噴，週遊頓時舒坦了許多。

  「行了，我勸你們最好閉嘴。第一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下面我說第二件事，我必須明確告知各位，樂來遠征軍雖然是過來援助你們的，但你們與我們並沒有任何上下級的關係，我們不會聽從你們的調遣。接下來的一切活動，將由我方主導。如果貴縣對此有異議，那我們可以無需你們的任何支援，咱們各干各的，互不影響。但如果貴方的行動需要得到我方的幫助，那貴方就最好仔細考慮一下我剛才的說法。不要急著反對，因為反對無效。」

  「第三件事。我希望貴方能在糧倉聚集點這邊組織一下人手，展開生產工作，我們可以提供技術人員作為指導。另外，我們也需要貴方統計出之前在三大運營商工作的技術人員與管理人員，把這些人都交給我們，協助我方在康岳縣城內尋找與收集和改造目前尚未故障的4G移動網際網路基站。」

  「第四，我的手機號是……你們也可以把你們的手機號給我們。我這邊會將你們的手機號錄入系統，我爭取在兩天之內，做到在康岳縣城內恢復手機通信。目前，在我們的活動範圍的五公里半徑內，可以和過去一樣通話。不過你們現在不要通知民眾，我們這邊的伺服器算力和數據通量能力有限，無法支持太大的通訊量，所以只能在小範圍內使用，你們這邊的幾十萬人，我們是供應不了的。他們的手機號碼也不會被錄入系統，訊號不會被識別。」

  「第五……」

  「等等周先生！你等一下！」在週遊說完第四點時，康岳縣府這邊的官員們坐不住了，其中一人情緒激動地打斷道。

  週遊稍微頓了頓，「什麼事？」

  「您說現在可以打電話了？」那名官員急匆匆直問。

  週遊點頭，「是的，我們這邊有技術人員可以改寫4G基站的程序，再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自建伺服器就行。其原理也不算複雜吧，就和以前三大運營商屢禁不止的偽基站差不多意思，只不過不但能發送消息，也能接收訊息。就是這位開發出來的。」

  既然又說到移動基站的事，週遊便將馬源拉了出來，給眾人介紹道。

  就在剛才，週遊已經安排了一名周家內部的超限者戰士，還有一支五十人的小分隊給馬源。

  這支隊伍今晚經過短暫整頓後，便會在明早出發，開著將會從樂來再連夜趕來的那輛週遊的混動越野車去往五百公里開外的城市，救援馬源的家人。

  所以週遊也不怕馬源這半個康岳本地人被挖走。

  果不其然，康岳這邊的諸多高層里立馬有人將馬源認了出來。

  正是馬源在康岳這邊供職的網絡運營商縣級分公司總經理。

  對方顯得很驚詫，顯然是沒料到馬源竟還有這一手。別看馬源之前把他的整套操作說得那麼簡單，也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實現了，可事實證明，這事兒還真沒他嘴裡說的那麼容易。起碼甭管是樂來還是康岳，在此之前都壓根沒人想到，以及實現過。

  這也怪以前的社會分工太細緻，導致很多技術人員一輩子就只管著自己懂的那一點事，一旦超出知識範圍，立馬就一問三不知。

  像馬源這種因為喜歡一個行業，便去從事一個行業，並且在業餘時間還肯自己進修，該學不該學的都去琢磨的人，終究還是極少數。

  雖然馬源本該算康岳縣的人，不過他被困在淪陷區里後，康岳縣府這邊的確也什麼都沒做，現在眼見著這樣的人才流落到別人手裡，康岳縣府這邊的官員們心裡雖然很是酸溜溜，但的確也無可指摘。

  包括馬源和王文明王老在內的三千多人一直就被困在通明鎮杜家村那麼久，他們自己始終騰不出人手來去解救，現在人和技術都被捲走了，那又怪得誰來。

  「下面我接著說第五點，在我們接下來的行動過程中，我們隨時可能需要占用街道上的房屋以及閒置的一切資源，雖然現在重申個人財產保護法已經沒什麼意義，但我方還是希望貴方能出具一份特備行動許可。」

  「第六，我看貴方的電能資源似乎很是充沛。我們接下來不管是自行生產軍備，還是維持通信，還是進行軟體與APP的編程開發，都需要消耗大量電源。所以我希望貴方至少能提供達到100千瓦時功率的發電機組，最好是柴油發電機。」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接下來我們將會自行去尋找落腳地。」

  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後，週遊也不含糊，更沒興趣留下來享受康岳縣府的招待。

  先前帶隊步入小會議室時，週遊便已經注意到，康岳縣府這邊似乎是受到了國家科學院公示的關於超限者的極強個人慾望的政策影響，也可能是想要更好地招待註定了三妻四妾大開後宮的頂級超限者他本人，竟已經組織了一群姿色不錯的女子出來。

  這些女子看起來沒一個是被強迫的，一直跟在隊伍旁邊，眼神兒時不時飄向週遊，顯然是很有想法。

  但週遊自覺已經有了袁亦可和沈苓，沈苓也正在身邊，哪怕如今他也放開了許多，但還是不願隨隨便便就和不認識的人發生關係。

  他覺得這沒什麼意思，但又不想說出拒絕的話來讓人平白傷心，所以還是乾脆點從一開始就不要生出這萌芽的好。

  遠征軍很快便在康岳縣城裡找到了新的落腳點。

  這是一個規模不算小的連鎖大超市，開在高樓林立人口密度較大的康岳東區的正中心。

  之所以選擇此地，有多方面原因。

  這大超市的後門處，有一個比較大型的停車場，足夠遠征軍的所有車輛駛入。

  此外，超市雖然已經遭到了老鼠的掃蕩，內部的食物等等諸多但凡是可以吃的東西，大多已經沒了，但其他商品的保存尚且完好，可以利用。

  老鼠也沒那麼多精力把所有東西都咬壞。

  另外，根據康岳縣府提供的匯報資料，他們並沒有對這片人口密度較高的區域進行地毯式搜救。之前時，頂多只將車輛停靠在各個街道口，等著被困人員自己想法子跑過來與車輛匯合。

  由於康岳縣府一開始對流浪貓狗的清掃工作不力，後面隨著老鼠越來越多，行動力越來越強，反倒是老鼠的軍隊幫著康岳縣府清掃了縣城裡的諸多會以鼠類為食物的流浪貓狗。

  但康岳縣府的車反而連在路口停靠都不行了。只要你車敢停下來，就一定會有鼠群瘋了一樣撲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只要鑽進發動機艙里，逮著電線就咬。

  在被搞癱瘓了N輛車，又接連犧牲了至少數百名行動隊員後，康岳縣府放棄了守株待兔式的救援行動，頂多只每天定期派遣出警用無人機與少量單人飛艇，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救個把人，又或者乾脆只是公示安置地點，讓那些連門都出不了的被困者自求生路。

  這，就是人類被鼠類打到半癱瘓之後才會出現的場景。

  樂來遠征軍現在停在了這裡，意圖就是要故意引誘周邊地區的老鼠過來送死，然後再靠自己的力量對這片肯定還有不少被困人員的區域進行地毯搜救。

  果不其然，車隊剛在超市停車場裡停下不足十五分鐘，用鋼絲繩在下方吊著，將加大號的單人飛艇升空到二十餘米高度，並居高臨下利用帶紅外夜視功能的望遠鏡觀察情況的偵查人員便在小天才兒童手機的對話群組裡喊道：「停車場東側圍牆發現鼠群。數量大約有五十隻。」

  此時的週遊卻並不在指揮崗。

  指揮崗上的值班負責人是鄧濤。

  週遊也跑去了馬源的工程車，在那邊幫忙改移動基站。

  當然，以週遊如今的地位，他去幹這活顯得有點不務正業。

  但這不能怪他。

  週遊此舉也是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

  先前雖然隱性地拒絕了康岳縣府安排的特別招待，但詭異的是週遊如今也變成了口謙體正直的人。

  他嘴上和行動上，都拒絕了，但腦子裡卻又沒忍住，把思維稍微往兒童不宜的方向發散了一下，然後便有點剎不住車了。

  所以在帶隊前往超市這邊的路上時，週遊便察覺到了自己的欲望有點失控，所以便跑來這邊的工程車，打算找沈苓名正言順地切磋一下技藝。

  結果倒好，他到這邊時，沈苓正嫌棄馬源的動作太慢，到現在才一共只弄出兩台移動基站，哪夠用，自告奮勇帶著幾個老下屬，打算在一個小時內搞出第三台移動基站，方便和樂來縣那邊早點恢復通信。

  這下可好，見沈苓都那麼努力，週遊也實在拉不下臉去，說什麼你快別干正事了，我們倆趕緊去「干」正事的話來。

  反正當初週遊和沈苓在容城時一起倒騰設備也練出了一手不錯的設備改造技巧，索性也自己擼起袖子上，幫忙干起這基礎的活來。早點收工，他也好早點拖著沈苓去辦正事。

  其他人瞧見這一幕，倒是紛紛感慨萬千。

  領袖就是領袖，雖然日理萬機，但還是如此不辭辛勞，什麼髒活累活普通活都肯干。難得啊！

  正是這樣的人帶領我們，我們才能放心大膽地暢想未來啊！

  就在週遊忙忙乎乎干小活時，那邊鄧濤與高戰鷹聯合指導的針對前來襲擾的老鼠的反攻反圍剿戰鬥悄然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