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叮，請收好您的便當

  謝小白斬釘截鐵地表明自己拒絕合作的態度。

  「呵。」李博士輕笑一聲，把白手套扔在副駕駛上，鬆了松衣領，打了個響指。

  謝小白雙腿猛得一疼，一個踉蹌，在車上失去平衡。她順勢在半空中翻了個跟斗，輕盈落地。

  李博士沒能給成謝小白下馬威。

  炮灰群演謝小白，又沒按著李博士的劇本走。

  這點小翻車，都是常規操作了，無法激起李博士內心一絲絲的波瀾。

  他俯視著謝小白，鼓起掌：「謝天謝地，你終於要走了。可別說我這個人沒良心啊，我剛才已經例行公事地勸過你了，是你自己一定要走。」

  以後，沒了謝小白，他身邊的人和事都能按著他安排好的內心小劇本，按部就班地進行了。

  他抑制不住唇邊的笑容，「我早就弄到了你的醬料配方，出於善心，才一直留著你。現在終於不用多養一個人費米了。」

  謝小白也跟著笑，「那感情好，咱們後會有期，希望下次再合作。」

  「我們不會再有合作的機會。」李博士重回副駕駛座，關上車門。

  其餘重度感染者包圍了謝小白。

  「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李博士感嘆了一句，哼起不名的小調。

  謝小白成了異能者攻擊的靶子。

  先是一道雷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向她面門劈來，再是旋轉前進著的刀片鋪天蓋地襲來。

  「你們送別我的方式還挺別致的啊！」謝小白一個閃身，躲到了李博士所在集裝車的車頂，叉起腰。

  重度感染者不敢再釋放異能，生怕傷了衣食父母李博士。

  謝小白向眾人招了招手：她打不過這麼多人，還是先撤為妙。

  一轉身，三眼怪攔住了她的去路，圓滾滾的瞳仁里倒映著謝小白的臉。

  她嘆了口氣：這一天還是來了。親手養胖的狗子，終究要回歸它主人的懷抱。

  謝小白不想和三眼怪有正面衝突，她一個青銅打不過王者。

  她憑藉自己嬌小靈活的身體，遊走在集裝車與集裝車之間，尋找溜走的機會。

  這時候猥瑣發育，才是王道。能多苟一秒是一秒，誰知道下一秒對手會不會走神？

  三眼怪既不攻擊，也不退讓，一直堵住謝小白的去路，仿佛還在思索著：主人和謝小白同時吵架，它到底要幫誰。

  謝小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又繞回了原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開車窗玻璃，挾持李博士。

  她道：「李博士，放我走唄~」

  「不放……」李博士的眼珠子倒映出熊熊烈火。

  火球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車隊襲來，化作一道火焰囚籠圈住車隊所有人。它無情焚燒周遭一切事物，掀起陣陣熱浪，滾滾濃煙。

  火光之中走出一隊人馬，身著黑勁裝，腳踩黑皮靴。

  為首的那個人，與李博士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火焰橫亘在二人中間，兩人仿佛在照鏡子，火圈外面是面容冷峻的清理者隊長，火圈裡面是笑裡藏刀的怪博士。

  這對兄弟遙遙對視了一眼，絲毫不意外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彼此。

  「隊長……」某隊員忍不住內心滔滔不絕的八卦之火，喊了一聲隊長，把視線落到李博士……身邊的謝小白身上。

  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

  「他們好像內訌了。」

  謝小白鋒利的指甲繼續放在李博士的脖子上，李博士細嫩白皙的皮膚滲出鮮血。

  她道：「什麼內訌啊，我和李博士才不是一路人，好伐！」

  不要隨隨便便就把她劃分到李博士的陣營啊。

  「李隊長，救救我啊！李博士帶著一群人圍攻我！」話雖這麼說，謝小白看向黑衣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李隊長冰冷的視線從謝小白身上一掠而過。

  他對在這裡看到謝小白沒有感到很意外。李博士在暗地裡用抑制劑控制重度感染者的事情，他略有耳聞。

  「把這裡的重度感染者——」他拔出刀，沖入火圈。

  「全部清理，一個不留。」

  長刀在血與火之中挽出絕美的弧度。

  李隊長一刀一個汽車輪胎，斷了他們全部退路。

  謝小白：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李隊長。

  李隊長和隊員們配合默契，近程攻擊者隨李隊長入火圈，遠程攻擊者火力掩護。

  重度感染者倒是想把扎輪胎的李隊長按在水泥地上摩擦，奈何全隊都在掩護李隊長一個人行動，想抓住李隊長實在是辦不到。

  謝小白鬆開了對李博士的桎梏，加入戰局。

  她必須趁亂溜走，李隊長為什麼鎖死他們全部退路？

  因為他知道他們一定會潰逃。

  謝小白不想管這對兄弟有什麼恩怨情仇，也不想知道李隊長是帶了什麼殺手鐧。逃，就對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李博士帶出來的這一批重度感染者都是他的親信，見守不住車紛紛圍到李博士身邊保護他。

  離李博士最近的謝小白，被裡三圈外三圈圍住。

  重度感染者習慣單幹，如果是一對一，他們穩贏對面的普通感染者。

  可惜他們的敵人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配合起來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李博士也摸不准對方的殺手鐧是什麼，謹慎地命令重度感染者：「棄車，邊戰邊退。」

  李博士也深諳「苟」字精妙，重度感染者們開始撤退，三眼怪攔住清理者小隊。

  「驅怪彈準備。」李隊長對著三眼怪丟了個「鐵盒子」，「嘗嘗這個。」

  鐵盒子釋放出一股特殊的刺鼻氣味，哪怕謝小白隔得很遠，也能聞到。

  她回頭看了一眼：三眼怪渾身的遊絲飄浮起來，詭異地扭曲著，看起來很難受。

  沒了三眼怪攔路，清理者再度追上李博士一行人。

  一枚煙霧彈扔向重度感染者。

  白霧四起，遮蔽視線。

  謝小白高度警戒：有人進入他們防護圈內圍了！

  她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舉著長刀。

  手起刀落。

  李隊長：「我說過，你要是製造出了怪物，我就會親手殺了你。

  「現在，我履行了我的諾言。」

  煙霧散去，李博士倒在血泊之中。

  這是一件喜大普奔的好事。謝小白沒來得及高興，看清眼前的處境之後，巴不得以頭搶地——

  剛剛還在大馬路上的他們，什麼時候進了一棟寫字樓？

  其他人也發現了異狀，除了三眼怪，完全沒人理會就這樣「喜提便當」的李博士。

  他們分成兩班人馬，各自報團警戒。

  李博士的屍體：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謝小白只聽得耳邊傳來呼嘯而過的風聲。

  她本能地護頭蹲下，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頭頂掠過。

  她眼睜睜看著身邊幾個沒來得及躲閃的倒霉蛋被「空氣」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