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狼與狐狸

  「哥們，你是怎麼進來的？」徐多藝自來熟地問道，倒是真帶著點拉丁小伙的熱情。

  「搶銀行，你呢？」麥可對其入獄的緣由並不遮掩。

  「酷啊，我是搶劫便利店的時候，恰好被條子堵住了。」徐多藝根據蘇克雷的記憶說道，「說說你怎麼搶的銀行唄！」

  「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把槍帶進銀行，逼著讓工作人員把錢交出來。」麥可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然後呢？」徐多藝無奈地咧嘴道，心說：您這確實就是「找死」。

  「然後，警報就響了，為了防止被擊斃，我只好繳械投降了。」麥可一本正經地說道。

  「Emm……因吹斯汀。」徐多藝感覺麥可頗有點話題終結者的意思，就是於老師來了也未必捧得住。

  「那你這罪過不小啊，估計得被判不少年。對了，你是幹什麼工作的？銀行家嗎？喜不喜歡園藝？」徐多藝刻意道。

  「肖申克的救贖？」麥可可是芝加哥大學的高材生，瞬間便聽懂了徐多藝話語中的含義。

  「是啊，二十年挖出一條通道，真是厲害。就因為這事，現在監獄裡都不讓貼海報了。」徐多藝似是開玩笑般說道。

  《肖申克的救贖》中，主角安迪用了整整二十年，方才以一柄小鶴嘴鋤挖出了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而這通道便藏在他監室內的美女海報後面。

  正是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狐狸河監獄中禁止懸掛任何海報，也沒有人能將小鶴嘴鋤弄進監獄裡來。

  徐多藝特意向麥可提起此事，為的就是有意無意間透漏出他也有越獄的想法，進而順利加入麥可的越獄小分隊。

  果然，當麥可聽到徐多藝這麼說，看向他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莫名之色，眼底的警惕之意也略有減輕。

  「無業游民罷了，不值一提。」麥可不願提起他的職業，隨口糊弄道。

  徐多藝並不介意，麥可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麼可能一上來就跟一個陌生人掏心掏肺，隨即十分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在徐多藝的刻意引導之下，麥可的態度逐漸轉變。

  聊了十幾分鐘後，兩人便熱絡起來，初步建立起同室之誼。

  然而就在這時，監獄裡便發生了惡性傷人事件，看到一名犯人倒在地上血流如注，麥可頓時沒了聊天的興致。

  徐多藝心中也有些戚戚然，但是由於被系統灌注了蘇克雷的記憶，他的表現倒像是個監獄中的老鳥，甚至還跟麥可開了個玩笑：「歡迎來到監獄樂園。」

  流血事件很快平息，監獄方面提前熄燈。

  黑暗的囚室中，徐多藝和麥可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進入夢鄉。

  初來乍到的兩人這一夜睡的並不安穩。

  ……

  翌日，監獄放風。

  徐多藝正在給麥可介紹監獄內的勢力劃分：「黑人幫街頭流氓占據著籃球場，白人組建的北風幫占據著看台……」

  麥可仔細地聽著，表面上看神情無比輕鬆，眼底卻流露出一絲凝重。

  昨夜，麥可已親眼目睹一名囚犯被另一人捅傷，更加切身體會到監獄的兇險。

  哪怕他提前做足了準備，但監獄裡的情況遠比麥可預想中還要複雜的多，越獄的難度自是比他設想中來的更為困難。

  「那個抱著貓的人是誰？」定了定神，麥可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徐多藝順著麥可的目光看去，一個正在擼貓的老頭映入眼帘。

  「那是D·B庫珀，大名鼎鼎的劫機犯先生。」徐多藝知道麥可在明知故問，卻也樂得解釋一二。

  這位老爺子入獄多年，乃是囚犯中最為德高望重之人，和獄警方面的關係甚是不錯，甚至當上了囚犯理事。

  麥可的計劃中便包括這位老爺子，或者說他盯上了老爺子藏匿的巨額劫機髒款。

  「我想打聽個人，他叫林肯·布魯斯。」麥可一邊繼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說道。

  「你打聽他做什麼，你們認識？」徐多藝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隨即揮揮手，帶著麥可來到操場的另一端，看到了單獨關押在另一處鐵絲網內的林肯。

  「有沒有什麼機會接近他？」看到林肯，麥可眼中露出幾分激動之色，趕忙追問道。

  「做禮拜時可以短暫見面。還有監獄工廠，只要你能進入監獄工廠，就能和他多待一會兒了。」徐多藝如實相告。

  「謝了哥們。」麥可拍拍徐多藝的胳膊，隨即轉身離開，不過沒走幾步，他又退了回來。

  「對了，他是我哥哥。」說完這句話，麥可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當然知道。」徐多藝低語，進而也跟了上去。

  「你進監獄就是為了你哥哥吧。」徐多藝追上麥可後，開門見山道。

  聞言，麥可詫異地看了徐多藝一眼，卻並未開口。

  「說真的，你一看就不像是會搶銀行的人。」徐多藝聳肩道，「你看看你的周圍，這裡的人大多是些沒上過學的混混，而你，看著可不像混混。你和這裡格格不入，就像是混入狼群的狐狸。」

  「那你呢？你是狼，還是狐狸？」麥可忽然反問道。

  「我說過了，這裡只有狼群。」徐多藝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我也不介意擁有狐狸一般聰明的頭腦。」

  而後，徐多藝湊到麥可的耳邊道：「林肯馬上就要被執行死刑了，你為了來這裡，不惜犯下搶銀行的罪過，我想應該不會只是來見他最後一面這麼簡單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麥可瞳孔急縮，低聲喝問道。

  「我是想說，我們是室友，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你有任何想法，我可以幫得上忙，畢竟我也不想在這該死的地方再多待一天了。」徐多藝挑挑眉，似是有種高深莫測之感。

  昨夜，徐多藝思考良久，他覺得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直接和麥可攤牌來的爽利。

  如他所言，只要麥可想要執行越獄計劃，那麼室友必然是他繞不開的一道坎。

  既然如此，一個表達出樂意合作的精明室友，難道不正是麥可最好的合作對象嗎？

  互相試探什麼的，完全沒有必要。

  早點逃出去，徐多藝才能早點回家。

  他是真的一天也不想在監獄裡面多待，這種日子委實是太過無趣與煎熬。

  麥可盯著徐多藝看了良久，猛然笑了，小聲道：「你可不是狼，你是披著狼皮的狐狸。」

  徐多藝也笑了，看來麥可已經初步接納他了。

  「我需要一種藥，富格納克。」麥可正色道。

  「交給我了。」徐多藝不假思索地攬下了這件事，他明白這算是他的投名狀，更知道麥可為何需要這種藥。

  醫務室乃是麥可越獄計劃的最後一環，那裡靠近監獄的高牆，且守備鬆懈，絕對是越獄的最佳之所。

  醫務室外牆上那根又黑又粗的電纜就是他們通向外界的最終橋樑。

  為此，麥可不惜謊報了糖尿病史，去醫務室里接種他根本不需要的胰島素，進而實施他的越獄計劃。

  富格納克則是用於對抗胰島素效用的一種非處方藥。

  只有提前服了這種藥，才能避免被醫生發現，麥可並未患病的事實。

  見徐多藝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而且並未追問他需要此藥的原因，麥可心中滿意地點點頭。

  如此，兩人的合作便已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