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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2:48:29 作者: 多梨
    方清芷說:「你知道最好。」

    她也沒有動筷,餐桌上劍拔弩張,還是第一次這般,兩人在吃飯時僵持。

    陳修澤說:「所以我說,只是』假設』,假設你懷疑他,你同他溝通,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方清芷說:「你好像在暗示他的單純。」

    陳修澤微笑:「是你這樣講,我沒有說過,清芷。」

    方清芷有了不詳的預感,陳修澤頻頻、不動聲色地搶走話題的主動權,這樣不好,明明是她在質問對方,如今她卻不知不覺跟隨對方的思路走。

    她讓自己不再順著他的話語思索,雙手壓在桌子上,方清芷起身:「那你發誓,你發誓你從未做過這麼多事情,你發誓你沒有派人去接近我舅舅,你發誓黃老闆當初威脅我和你毫無關聯。」

    陳修澤說:「我——」

    「你用我的生命起誓,」方清芷說,「你用我的生命,你跟我講,』我以方清芷的生命起誓,我發誓自己從未派人接近方清芷的舅舅,黃老闆威脅方清芷這件事,也和我毫無關聯;若有一句謊言,便讓方清芷立刻斃命,橫屍荒野』。」

    陳修澤不笑,他斂眉,沉聲:「胡說些什麼,不許拿自己來說這種毒誓。」

    方清芷說:「你既然問心無愧,那就發誓。」

    陳修澤仍搖頭:「我的確曾遇見過你舅舅,也無法……」

    話沒說完,方清芷抬手握了一杯清水,兜頭兜臉地潑了陳修澤一臉一身,她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陳修澤安靜地坐在原地,水順著他的睫毛往下落,曾親密無間逗弄她小紅豆的鼻樑也掛了水,只聽見方清芷房門關緊,發出巨大的一聲嘭。

    還是第一次。

    方清芷第一次對陳修澤發這麼大的火。

    她上次發火還是衝著舅舅舅媽,積攢了多年的怒氣,僅剩的一點兒恩情也在聽聞對方打算送她拍風月片時所剩無幾。方清芷那次是真想剁了舅舅的手——

    為什麼沒下去手?

    不是因為不忍心,是她不想讓此事成為她的一個污點,畢竟斬人手指犯法。

    她考慮到這點,才沒有真剁。

    誰還能比她的心腸更硬?誰還能比她更冷情?

    方清芷坐在床上,閉著眼睛躺了一陣,又起身,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刻著西府海棠紋路的盒子,裡面就放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刀。

    很漂亮。

    方清芷將那刀仔細撫摸一陣,指腹貼著冷冷的刃,金屬的涼令她手指微微顫,思慮半晌,她拿起,放在自己枕下。

    枕刀而眠,其實並無想像中那般「驚悚」。方清芷胸口鬱氣難消,往日之事,樁樁件件在腦海中反覆迴旋。一開始同陳修澤的雨中「初見」,他故意留下黑傘,釋放善意,後來更是……

    她早知陳修澤心機深沉,卻沒想到對方又高出她一層,難為他費盡心思做這麼大局,從一開始就強行擄走她,豈不是更方便——

    不。

    一開始強行擄走她,以方清芷的性格,定是要同他拼命。

    又怎會漸漸放下戒心,同他親熱歡·好。

    次日,方清芷吃早餐,陳修澤也在。

    沒有其他人在。

    方清芷的怒氣並未因一場睡眠而消,在瞧見陳修澤時,怒火再度中燒。

    她冷著臉,坐下。

    今天早餐比往日裡更豐盛,看得出準備的人花了不少心思,方清芷吃了些粥,又聽陳修澤說:「今天我休息,等會兒一起送你去學校。」

    方清芷說:「不勞陳生費心,我一個本該被拉去拍風月片的人——」

    陳修澤打斷她,正色:「我沒做過這事,清芷。」

    方清芷說:「做不做倒也無所謂了,你事事算盡,步步為營,怎麼沒想過,假如一開始我就從了黃老闆,或者舅舅提拍攝我就開心地為了錢簽約呢?」

    越說,她越激動,聲音也隱隱增加。

    陳修澤說:「清芷,或許你需要冷靜一下。」

    「該冷靜的是你,陳修澤,」方清芷起身,走到陳修澤面前,伸手,拽住他打好的領帶,「你怎麼不想想我剛才說的那些假如呢?你是篤定我能跟你、不會跟黃老闆,還是認為走投無路的我也不會為了繼續學習而去拍風月片?」

    陳修澤嘆氣:「芷寶。」

    ——不許再這樣雲淡風輕。

    ——不許再這樣做出好兄長的模樣。

    「不許再叫,」方清芷一手去解他領帶,一手狠狠拽他紐扣,「是後面那個?你不是認為我不會拍風月片嗎?那我現在就拍給你——不,我不僅要拍,我還要拉著你一起拍!拍上七天七夜,讓全港、全世界的電影院都放!讓他們看看你陳老闆如何神通廣大,本錢多麼大、有多厲害!!!」

    第26章 兼職

    她剛說完, 陳修澤便捂住她的嘴,不許她繼續發散。

    陳修澤皺眉,輕斥:「胡說八道, 聽聽自己說的東西, 離譜。」

    幸而房間中無人, 若是讓其他人聽到,兩人的臉面都要齊齊掉光。

    就算是氣昏頭,也不該講這些不顧名聲的話。

    捂住方清芷的唇,陳修澤緩聲:「在你心中, 我就這般十惡不赦?我哪裡捨得送你去拍風月片,聽你提一句我就不舒服, 更不要說出這種主意。平時疼你還來不及……」

    方清芷咬他手指,猝不及防, 陳修澤鬆了松,方清芷把他那領帶已經扯得稀巴亂,在陳修澤鬆手間隙,她已經傲然立在地上,看他:「原來陳生疼人的法子也這麼離譜, 疼她,就差遣人逼迫她, 就找人去誘惑她舅舅賭博、欠賭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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