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真神的承擔

  「如果一方世界都沒有救贖呢？！」有神仙忍不住問道，顯然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他們雖然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但這是什麼地方，是黃泉，是冥河，是無數眾生苦苦不能解脫的苦海。自保都困難，拿什麼去解決億萬京兆生靈。

  對於無窮無盡的苦海而言，就算這些人再怎麼強橫，也依然還是螻蟻。

  況且黃泉之中沉浮不止有宇宙世界，在黃泉水下，更有無數紀元積攢下來不得解脫的厲鬼惡靈，怨氣衝天，鬼哭狼嚎，各種聲音此起彼伏，讓人聽著不寒而慄，讓人毛骨悚然，充滿了陰冷與恐怖。

  就在剛才有數尊地仙級數的惡鬼因為露出一點破綻，就被群魂吞噬，不留一點殘渣。

  這裡的一切仿佛地獄，讓人絕望，讓人絕望到極致。

  不，不是像，這裡就是地獄，這裡就是進入幽冥地府的最後一段路，距離終焉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太古之時不甘心隕落的神人，上古時代不願意輪迴的仙人，曾經統治洪荒的先天神獸，慘死在各種災難之下的生靈，於此紛紛化作惡鬼孤魂，徘徊在輪迴之外，停滯在地府門前，不肯離去。

  北方魔王帝君冷漠聲音自虛空而來：「神者，要有肩負光輝，統御洪荒的道心，更要有肩負罪孽，承當責任的決心！」

  「沒有肩負一切的大決心，大毅力，拿什麼成神，都回家種地去吧。」

  「唯有，超死方能脫生！」

  北方魔王帝君話音剛落，庇護諸神群仙的碧落之氣消失殆盡，徹底轉化為寒冰，沉淪的黃泉之水。

  腳下唯一的庇護也沒有了，一道道光輝如同螢火蟲消散。

  無論是寶相莊嚴的三教弟子，亦或者神光赫赫的神人，紛紛墮入苦海之中，如同凡夫俗子一般在河水中拼命掙扎，再也沒有道骨仙風的氣象。

  沉淪，冰涼的黃泉之水在勾引他們墮落，無數道寒氣從四面八方湧入，要將這群神仙就如同那些凡人拉入死亡，永生永世的被困於此，被凍結於此。

  黃泉水下，無數惡鬼孤魂在虎視眈眈，覬覦活人的生命，對於躲藏在陰暗中億萬年的惡鬼們而言純陽的神仙們就是滿漢全席，就是熱氣騰騰的大餐！

  「走，去那些還沒腐化墮落的世界宇宙中！」

  「那不僅是考核的關鍵，更是一線生機所在。」

  一尊靈寶君座下的真人猛然怒喝一聲，提醒同門師兄弟，順便也驚醒了其他考生。

  他們身處苦海，往下走是惡鬼孤魂，留在水中要被無盡的黃泉之水侵蝕神仙之體，墮入地獄，唯一的生機是漂浮在苦海之上，沉浮黃泉之中的世界宇宙。

  雖然這些世界宇宙已經半腐朽，半墮落，但破船還有三斤釘，終究沒有跌落苦海之中，落入黃泉之末，陷入幽冥死亡之地，可以充當驛站，作為停歇之地。

  「好，就去那些世界宇宙中看看！「

  「走，去看看！「

  諸神群仙迅速作出判斷，紛紛向著黃泉上游的世界宇宙飄飛而去。

  作為環繞死亡世界的冥河，黃泉之水具備腐蝕墮落地特性，任何後天法寶，神通法術都無法在這裡前行，想要通過死亡之地，必須以先天之物。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

  又是靈寶君太平部的道人率先行動，全體門人口誦度人經，絲絲先天陰德匯聚而成，最終凝聚為一方陰德大道舟承載起無數太平部道人，將黃泉忘川之水隔絕在外，任憑血紅色的浪花拍動，依舊逆流而上。

  「上清紫霞虛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閒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變萬神。是為黃庭作內篇，琴心三迭舞胎仙……」

  有神寶君門下的道人紛紛誦讀黃庭內經，道德之氣化作黑白太極圖，太極陰陽輪轉就算混沌都能磨滅，何況黃泉之水。

  「老君閒居作七言，解說身形及諸神，上有黃庭下關元，後有幽闕前命門……」

  天寶君門下的誦讀黃庭外景經，顯出玄黃功德玲瓏塔，絲絲功德之氣垂落化作天龍呼嘯，於血海之中開闢一條通天大道。

  三寶君門人之外，亦有來自名門大派的神仙獨特秘法，祭出先天五德，或者化作功德蓮花，化作五色寶珠，或者化作道舟，橫渡黃泉，朝著上游而去。

  其中一位散仙見狀大喜，連忙有學有樣的顯出先天陰徳，準備橫渡黃泉。

  但是散仙勢單力薄，積攢陰德有限，而且不能學著名門大派弟子誦讀經文，萬眾一心，所化的陰德只是一方容納個人航行。

  並且黃泉之水在不斷侵蝕他的陰德小舟，斷絕一線生機。

  「怎麼會這樣！」長須散仙頓時大驚，眼見著陰德小舟即將損耗殆盡，就要跌落黃泉之中，連忙尋找黃泉中游沉浮的一方宇宙跳了進去。

  黃泉冥河自無名之處，未知之源流傳而來，仿佛有億萬個分支匯聚於此，帶來無數的宇宙與亡魂。

  上游剛剛被席捲進黃泉苦海的宇宙世界的生命形態不一，規格大小也不一，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腐化墮落程度不深。

  黃泉中游的宇宙世界，已經墮落了大半，黑氣密布。

  至於黃泉深處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幽靜，無盡的寂寥，無數道光輝在黑暗中閃爍，無數道黑暗在光輝中扭曲，最終化作灰燼與空虛。

  上游，中游，下游腐化墮落的程度不一，拯救的難度自然也不一樣。

  諸神群仙不是傻子，在見到差異之後，自然能想明白這一點，於是剎那之間，許多散修選擇開始合作。

  有僧人口誦經文凝聚偌大金色蓮花承載三五盟友，蓮花之上的盟友紛紛出工出力，有道人施展兩儀劍氣開闢大千世界，攪動時空，毀滅來襲的黃泉惡鬼，有水仙撒下甘露，綻放仙光，為隊友補充狀態，有山神……通力合作間，不斷朝著上游涌去。

  在百舸爭流，千帆過盡之時，敖丙猶豫了許久，伸出手指頭沾了沾黃泉之水，嘗了嘗，評價道：「有點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