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五德輪轉(2/4)

  梧桐先生是聞名天下的大賢，三年觀碑悟道，九年讀書註解經文，十二年一念渡雷劫人間顯聖。

  世間六境，六境為聖，五境為子，傳聞梧桐先生距離諸子只有一步之遙，名聲極大。

  大雄行推薦制，想要為官，必須要有大人物推薦，梧桐先生顯然具備這個能力。

  故而，有數不盡的王公貴族弟子，天驕學子，想要投入門下。

  不過梧桐先生眼界極高，記名弟子來者來者不拒，但是能出仕為官的入室弟子，卻是慎之又慎，百年來也就三個弟子。

  好在，清河張家有一道人脈關係，家中嫡子大公子張玉就拜在梧桐先生座下。

  有這一層關係，不說直接拜入門下，起碼面試一下是沒有問題的。

  日月輪轉，三個月後。

  ……

  龍鱗馬一聲鳴叫，引得圍觀群眾側目而視，一道馬車緩緩駛來，停在書院前面。

  龍鱗馬是戰場異獸，擁有者非富即貴，就在眾人猜測來者身份的時候。

  鐵質門自動打開，一個身著學子服飾的俊美少年郎走了下來，環視四周，微微拱手，然後跟隨一個書院雜役進了正門。

  一時間，軒然大波，引起輿論，有置疑，有猜測，有嫉妒。

  良久，有人喃喃一聲：「似乎是清河張家。」

  現場頓時一靜，求學入門的眾人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意，仿佛吃了檸檬，卻無可奈何。

  這個時代，親親相隱，家族互助才是主流，書院大師兄張玉要是不幫襯自家人，才要被眾人唾棄。

  「學生拜見梧桐先生。」

  根據自己的身份，表現不卑不亢，洛風緩緩行了一個半師禮。

  上坐的梧桐先生中年儒雅，美須飄飄，典型的大賢先生打扮，沒有讓人失望。

  左側跪坐洛風大哥張玉，神色淡然，靜坐閒亭，氣度不凡，接下來是梧桐先生另外兩個弟子，右側則是書院的幾個老師。

  梧桐先生神色淡然，頷首問道：「汝父已有書信，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

  「你出身世家，天賦學識，自然上乘不用測試，再加上我大弟子推薦，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在拜師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洛風拱手拜道：「請先生問。」

  梧桐先生凝視洛風，語氣頗為嚴肅道：「你拜入我門下，所求為何？！」

  「是要修行成仙，還是想要出將入相，又或者有其他目標。」

  「為師者，應當因材施教，不可不知。」

  洛風來之前，心中早有決策，淡然一笑道：「弟子資質平庸，不敢有妄語。」

  「一求窺三境宗師，武道有成，二求學識問道，日後主政一方，三求平安穩健，傳承有序。」

  梧桐先生聽聞，不動神色地點點頭，心中卻有幾分失望，微微嘆息。

  「確實如清河郡守所言，少年老成……」

  作為先生自然是希望弟子目標遠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類似於父母望子成龍。

  而洛風所求過於平淡無奇，沒有一點野望，目標都是日後經過努力就可以達到。

  這一點，說好吧，也不是不好，說壞吧，也不是太壞。

  陰陽家出身的梧桐先生，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儒家的一個詞中庸。

  眼前這個少年儼然符合這個詞語。

  收？不收？！

  思索片刻之後，梧桐先生還是決定收下這個弟子，露出一絲微笑，沒有批判，反而表揚道：「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能想到這些不錯，今後你就拜入我門下為四弟子。」

  「弟子拜見老師。」洛風神色一正，行拜師禮。

  見洛風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正經行禮，梧桐先生搖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也罷，中庸就中庸吧，不惹事也是一件好事。

  歲月悠悠，獨自過往。

  洛風拜入梧桐先生門下，除去正常聽課修行，最喜歡泡在藏經閣中。

  梧桐先生見狀大手一揮，將藏經閣守藏史的身份給了洛風。

  自此洛風整日泡在圖書館中。

  十二歲，洛風觀遍藏經閣書籍，武道後天三重。

  十五歲，洛風問道先生，問無可問，武道後天六重。

  十八歲，洛風問道書院，無一能答，武道後天九重。

  兩年後。

  書院禮堂，舉行加冠儀式，二十成人，初加冠，體猶未壯，故曰弱也。

  梧桐先生是洛風老師，自然有為其加冠資格。

  看著眼前翩翩少年，梧桐先生含笑為之加冠，緊接著又掏出戒尺輕打三下。

  旁人以為是先生勸戒弟子之意，唯有三個入室弟子眼前一亮。

  洛風也是若有所思地行禮受冠，結束一天的行程。

  夜半三更。

  梧桐先生的大院敞開，洛風微微一笑，快步踏入。

  梧桐先生坐於床上緩緩道：「你不如睡覺，來我這裡作甚。」

  洛風會心一笑道：「弟子愚鈍，卻知老師心意。」

  梧桐先生大喜道：「當初你入門之時，原本以為你少年老成，日後必定是中庸之輩。」

  「不曾想入門來日夜苦讀，有大毅力，今日又看破我意，非小聰明，而是大智慧。」

  「實乃我教真傳人，今日吾就傳你陰陽家真文，五德終始論。」

  洛風若有所思，輕聲問道：「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

  梧桐先生一愣，眼中閃現一絲明悟：「你在藏經閣中看過，以為如何？！」

  洛風拱手道：「五德相生相剋，乃是大道，但是弟子以為物極必反。」

  梧桐先生神色一凝，但也不是蠻橫頑固之輩，緩緩道：「說一說你的見解。」

  「水可滅火，但是火大時，亦可滅水。」

  「老師可見過一鍋水，不斷加柴火，最終蒸發為氣。」

  洛風認真道

  梧桐先生微微一嘆：「確實可行，但是火滅水，實在過於劇烈，有傷天和。」

  「先轉土德，由土生火，老師以為如何。」

  洛風含笑道

  他豈是不知道變通之人，理論始終是理論，就是一個大框架，什麼東西都可以朝裡面裝。

  但是實際操作，還得讓人來。

  這個天下真正治理的是人，而不是理論。

  真要是一切按照理論來，人族就不會發展壯大。

  梧桐先生看了上空一眼，然後臉色一硬道：「就你話多，還學不學了。」

  洛風眼中閃現一絲明悟，妄論朝廷可是要殺頭的，不禁賠笑道：「學學，弟子錯了，還請老師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