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牢獄

  「旅遊。」宋冶淡淡地回答道。

  「旅遊個屁，身份卡都沒有，你跟我說來旅遊？」大漢站起身來，一把拍在桌上，「嘭」的一聲震的宋冶耳朵有些發顫。

  「帶走，這小子八成是個西城內鬼，先放監獄裡睡幾天。」大漢命令旁邊的男子道。

  「是。」男子點了點頭。

  這下宋冶就不樂意了，自己啥也沒幹怎麼就成內鬼了？

  「你特麼誰啊？你有什麼資格監禁我？我有人生自由權！」宋冶大喊到，但他忘了，所謂的「人生自由權」，在這裡並不適用。

  宋冶話音剛落。

  「嘭」，拳頭和臉頰碰撞的聲音響起。

  血腥味在宋冶的口腔中瀰漫開來，這一拳真是實打實的，打的宋冶腦子都有些暈乎乎的。

  「沒叫你說話呢，你就別說。」傲慢的聲音響起。

  「呸。」宋冶朝著地板啐了一口血，惡狠狠地瞪著大漢。

  大漢打完宋冶，頭也不回，只傳來了一串聲音。

  「我叫鮑運，你很快會認識我的。」

  鮑運是吧，宋冶在腦子中過了一遍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隨後宋冶就被幾個走入小黑屋的男子又推又擠的帶走了，一路上，幾個身著軍裝的男子有說有笑。

  可宋冶笑不出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口中擴散的血腥味，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都在警醒著自己。

  其實沒有人不害怕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環境中又遭到如此待遇，人的心境也都將面臨巨大的挑戰。

  宋冶來到了一輛大卡車邊。

  「進去吧。」其中一個軍裝男子踹了一腳宋冶的屁股。

  宋冶踉蹌著坐到了卡車的后座。

  空間挺大，坐了十來個人。

  車上的人都各不相同。有顫抖的年輕人，也有禱告的老年人，但他們共同的特點是，沒有任何交流。

  宋冶的邊上是一個女子，披散著頭髮看不清五官。不過大致上看，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不知道為什麼也在這通往監獄的卡車上。

  宋冶上車後，很明顯的是車已經很滿了，可沒過十分鐘，又是硬塞了兩個人進來，幾個人摩肩接踵，又熱又悶又臭。

  卡車發動的聲音很刺耳，可沒有人敢逃跑，他們戴著手銬，顫抖著，像是在等待著死神的宣判，更像是準備赴死的烈士。

  看沒有人說話，宋冶自然也不願出這個頭，哪怕迎接他的是未知，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好，我叫趙青蕾。」忽然，宋冶的左耳處傳來了一陣清脆動聽的聲音。

  是那個披散著頭髮的女子。

  宋冶抬起頭來，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

  「你好，宋冶。」宋冶回答道，他發現這個名為趙青蕾女子果真很年輕，雖然臉上沒有任何妝容，但卻別有一番韻味。

  如果把臭烘烘的卡車換作一個咖啡廳，那麼趙青蕾一定是每個喝咖啡的人都會忍不住看兩眼的主角。

  趙青蕾擠出了一絲笑容，笑容雖然很勉強，但卻格外動人。

  隨即趙青蕾低下了頭，再不言語。

  ……

  晃動忽然停止了，像是到達了目的地。

  「都滾下來吧。」外面的聲音有點耳熟，是鮑運。

  被拉開的帘子射入刺眼的光芒，照的宋冶眼睛生疼。

  幾個人排成了長隊，如蜈蚣那般一個接著一個走下了車。

  除了宋冶之外，幾乎所有人都低著頭，這回，宋冶總算是看清楚了鮑運的臉。

  很沒特色，沒自己一半帥，只是很可惜，自己這張帥臉剛被他胖揍了一拳。

  鮑運僅僅是稍作停留，交代了一下手下就離開了，看起來有別的事情要忙。

  穿上橘黃色的囚服，宋冶等人在走廊上穿行。

  走廊很長，很長，一眼望不到底，據說很多囚犯都是在這個時候才開始恐懼，開始後悔。

  宋冶現在是明白了，走在這種走廊上，才真正開始擔心自己的未來，數十年如一日的囚禁，總會逼瘋一個人。

  宋冶和趙青蕾不出意外的分配到了同一個牢房，外加上另外兩個中年男子。

  兩個中年男子臉色蒼白，像是馬上要被嚇尿似的。

  牢房很老，很破，泛黃的牆壁，搖搖欲墜的吊燈就像是幾十年前的古董。

  宋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卻很豁達，一切都是命。

  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莫名其妙被送進監獄，誰也不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那不如活好今天，哪怕是在這骯髒破敗的監獄。

  看著坐在床上的趙青蕾，宋冶小心翼翼地坐了過去，當然，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看趙青蕾沒有反抗，宋冶這才慢慢開口，「趙青蕾，你為啥進到這裡啊。」

  「你又是為什麼呢？」

  被趙青蕾反問了一下，宋冶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自己這是為什麼進來？

  因為太沖了？還是說自己太帥？或者是運氣不是很好？

  「額，這，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就是那個什麼，鮑運，懷疑我通敵，是內鬼。」宋冶如實回答道。

  在聽到「鮑運」的名字時，趙青蕾的目光很明顯地閃動了一下。

  「鮑運，又是他。」趙青蕾輕輕地說到。

  「嗯？你認識他？」

  「如果不嫌故事冗長，我可以講給你聽聽。」此刻的趙青蕾，就像是深夜酒館和你暢談的文青少女。

  「榮幸之至。」宋冶回答。

  ……

  故事確實其實不長，但卻很精彩。

  趙青蕾出生在軍方家庭，父親，爺爺，都是軍人。

  父親只有趙青蕾一個女兒，本想找個兒子培養，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這兒子就是不來，而女兒日漸長大。

  父親最終決定，將女兒培養成軍官，繼承自己的衣缽。

  在位列高官的父親帶領下，趙家看似蒸蒸日上，女兒趙青蕾也順利進入軍營，當上了一名不大不小的連長。

  可誰也料不到，變故陡生，在前線督戰的父親居然莫名其妙戰死。失去了頂樑柱的趙家一瞬間幾乎崩塌。

  這時候，幾個與趙家交惡的家族，再度狠狠地踩了趙家一腳。甚至利用關係，誣陷趙青蕾背叛人類。

  前天，趙青蕾被查處，奪去軍銜，判處死刑。

  而鮑運頂替了趙青蕾的位置。

  到此為止，趙青蕾失去了父親，失去了軍銜，接下來，甚至要失去生命。

  ……

  聽完故事的宋冶惡狠狠地咬了咬牙，趙青蕾被查處，鮑運作為最直接的受益人，一定有所參與。

  本以為這個鮑運只是心眼比較小，脾氣比較大，沒想到還是個心機頗深的宮斗達人。

  「其實死了也不可怕，」趙青蕾抿了抿有些慘白的嘴唇，「至少，都結束了。」

  宋冶頭一次對一個人生出如此可憐的感情，上天應該帶走某些惡毒的生命，留下純淨且善良的靈魂。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宋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