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醒來

2023-11-30 06:17:37 作者: 快快快跑
  「秦路,秦路……」

  秦路感覺到有人在推搡的他的肩膀,恐懼的夢境化作崩潰的碎片,在迎向光明的一瞬間,秦路猛地坐了起來,然後額頭撞到了什麼東西。

  「嗷!」

  一個身影從自己的身前捂住腦袋猛地向後退去,然後拉住身後的摺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秦路揉著腦袋循聲望去。

  老實說,他現在腦子挺懵逼的,畢竟當人從夢中抽離回現實的時候,會有那么小幾秒的停頓時間是留給自己認知環境的。

  但現在秦路的記憶卻出現了混亂。

  他不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裡,而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面對著一個身著白西裝,戴金邊眼鏡的陌生男子,坐在眼前的看護椅上,用手扶額一臉苦笑地看著自己。

  秦路可以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

  其次,這醒來的環境也有問題。

  約莫二十平的空間,橫置著兩張床,採光不錯,但以居住的環境來說,顯得極其單調簡陋,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很顯然,這不是自己租在郊區的那套廉租房。

  「你是誰?」

  秦路瞬間警覺了起來。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向床邊的櫃檯,試圖尋找能夠用來防身或是抵抗的東西。

  秦路的這個反應落在白西裝眼裡,卻不以為意,反而將椅子拉近了一些,託了托鼻樑上的眼鏡說道:「我的名字叫做顧飛,算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吧。」

  「工作人員……」秦路品味著對方的說話,遺憾的是自己並沒有找到能傍身的武器,只能將目光重新移了回來:「所以這裡是醫院?」

  看這清淨的環境和簡單的配置,倒有幾分相像。

  但顧飛的回答卻讓人捉摸不透,他只是笑了笑:「差不多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還能有差不多的?

  秦路留了個心眼,不再說話,等待著對方開口解釋。

  他不認為自己在這裡會是什麼巧合,一定有什麼原因才對。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帶到這裡的嗎?」

  秦路的目光定格在了顧飛的臉上,緩慢地搖了搖頭。

  「這不奇怪,因為你被帶到這的時候已經昏迷了。」

  白西裝笑著說。

  秦路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傢伙是不是在尋自己開心?

  就像是老茶館說評書的先生,吊足了胃口,需要有人問一句怎麼著的感覺。

  但秦路還是上了套。

  無他,他現在對自己的狀況很茫然。

  他想要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嘛,其實我也只是個處理雜務的局外人,關鍵是你,還記得自己昏迷前的事嗎?」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秦路剛想白對方一眼,但是剛才顧飛的話就像是在秦路的腦袋上開了個洞,猛然間,有不少記憶的碎片零散的傾灑了出來,衝擊著他的意識,讓他楞住了神。

  顧飛沒有打斷這樣按住腦門陷入沉思中的秦路,等待了好一會,才像是慢慢引導般地繼續問道:「那天晚上的事是怎麼發生的?」

  「霧。」

  秦路下意識地吐出了這個字。

  隨著他開口,關於『霧』的記憶,便慢慢復甦了。

  他記得那天的天氣。

  一般來說,在霧霾不是很嚴重的城市裡,霧天通常發生在冬天或者冷暖交替的時候出現。

  但是在六月夏至過後,出現大霧瀰漫的天氣,多多少少有些反常。

  不過夏天下冰雹的都有,秦路也沒有太過在意,只記得那天天氣陰冷,前段時間已經拿出短袖來穿的秦路,那天特意在外面加了件薄外套。

  以秦路這個體格和年紀來說,白天其實一件短袖或者襯衫也夠了,但問題是晚上。

  作為一個大街上一抓一把,剛從大學畢業一年的996社畜,秦路除了在長相上比其他人帥氣一點之外,並沒太多長處。

  母胎Solo至今,兜里更沒啥置業的存款,為了在這座外來的城市站穩腳跟,秦路毫不例外的成為了辛勤的打工人,每天都在遭受更年期脫髮老闆的刻薄壓榨,加班加點自然也成為了家常便飯。

  所以那天周六理所當然的也是需要上班的。

  這事發生在回程。

  為了隔天能睡個安穩覺,秦路是把手頭壓著的工作做完了才離開公司。

  時間約莫是晚上9點半。

  回程的公交車最晚到8點,已經停運了。

  不過好在,秦路的租房離公司其只有三站左右的路程,除了地段位於市郊邊界有些難尋之外,這段距離騎自行車正正好,大概十幾分鐘就能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霧天氣,街上出門的行人稀少得幾乎看不見,秦路租了輛共享單車,也沒在意有的沒的,就想快點回家洗個熱水澡。

  當然,自行車的配速在這種大霧的天氣里還是要收著點的。

  秦路一路騎行倒也小心,可就在行至半途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秦路的腦袋裡關於那場意外的記憶,是強烈的光暈,刺破黑暗朝自己猝不及防照射過來的瞬間!

  異世界重生神器大貨車!

  ——倒也並不是的。

  「你在霧中看到了什麼?」坐在看護椅上聆聽的顧飛,隨手在大腿上鋪開像是筆記本一樣的東西,也沒看到蘸墨水,就在上面書寫了起來。

  這是在做筆錄嗎?

  秦路在他的筆跡上停留兩眼,暗中猜測對方的身份,同時繼續地說道:「我住的地方在西郊一個比較偏的地方,從單位到住的那片,基本都是拆遷樓,平時沒什麼燈光和人跡。因為不是主幹道,所以車輛也比較少,晚上基本不會有貨車經過。」

  「當面前突然有個疝氣大燈從霧中打向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好在我反應不慢,直接一腳踏板踩到底,拼命地扒拉著龍頭朝邊上躲了過去,人行道邊上是有一排綠化帶的,我就朝著那裡面竄了進去。」

  顧飛架著筆桿抬起頭,示意秦路繼續說。

  「但我很快發現,事情跟我想的似乎不太一樣。

  「我以為是哪個車沒開霧燈,而是臨近了之後才匆忙打了遠光燈,但靜下來一聽,沒有喇叭聲,沒有引擎聲,除了剛才那穿透黑暗的強烈光線,並沒有車輛真正地撞過來。

  「我有些惱火,但更多的是疑惑,當我狼狽地扶起自行車,並且掰開綠化帶的樹葉朝馬路的方向看過去,我在濃稠的霧氣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光線是從那道人影身邊延伸過來的,那無疑就是一種照明工具了,那光線比手電強太多,直接穿透了霧氣,我意識到是那應該是某種手提式的疝氣燈。

  「你應該能夠想像我當時心裡的窩火,有種想要罵街的衝動。可當我拍拍身上的樹葉和泥土,想要走出去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很詭異的聲音,讓我原地停住了腳步。」

  「什麼聲音?」顧飛饒有興致地問道。

  哧楞——

  哧楞———

  那聲音就像是某種鈍器摩擦在水泥地面上面所發出的聲音,穿越了記憶,出現在了秦路的耳邊。

  「一種既嘈雜又尖銳的聲音,」秦路說道:「但那並不是重點。」

  他的喉結浮動了一下,帶出了一陣低沉的咕噥聲。

  「重點是我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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