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兜售希望

  十幾分鐘後，天泉山車隊從立交橋下的輔道慢慢駛近橋北。

  秦愛明等人住的地方本來是橋下停車場，可現在卻被他們用水泥和磚頭砌成了一間大大的房子。

  房子外還有一個小廣場，占地不小，天泉山車隊的五輛大車停在這裡還綽綽有餘。

  秦愛明和幾個民工引著馬德彪等人走進房子，連聲道歉道：

  「馬頭領，真是對不住了！實在是兄弟們不開眼冒犯了你們，還誤以為你們是城西監獄的人，真是抱歉！」

  馬德彪一邊打量這間臨時搭建的水泥房子，一邊擺手道：

  「不用道歉，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嘛。秦頭領，這種天氣你們就住這樣的房子啊，怎麼不弄些油氈布把這些牆壁包一下，到了晚上還不得凍壞了？」

  的確，這間房子雖然有牆壁，可因為做工粗糙的原因，很多地方都留有縫隙，一股股冷風只情往房間裡面灌，凍得趙青山等人也禁不住直打哆嗦。

  秦愛明將馬德彪等人引進到房間最裡面的一外背風角落，這才一邊燒水煮茶，一邊嘆氣解釋道：

  「馬頭領說油氈？嗨——我們以前都幹過建築小工，當然明白用些擋風材料更扛凍，最起碼沒風不是？

  可您有所不知啊，城西監獄那伙人最近已經占領了大半個城市，他們還放出話來——任何倖存者如果想要在他們的勢力範圍里過日子，那就必須先去他們的總部去登記！

  而只有登記過的人，才有外出搜索物資的權利！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這些沒登記過的人敢私自搜集物資，肯定會被關起來！」

  跟過來的顏小玲聽了插嘴道：「你們可以反抗呀！比如趁他們落單的時候，搶些武器什麼的跟他們干呀！」

  秦愛明看了眼身穿厚厚羽絨服的顏小玲，苦笑道：

  「這位姑娘說得沒錯，其實我們也想過跟他們對抗！可一來兄弟們以前都是下苦力的民工，空有一把子力氣膽子卻很小.

  二來嘛，大家心裡其實都還惦記著家裡人，想著等什麼時候喪屍的封鎖減弱了好回家呢，所以也就不敢以命搏命了！」

  見顏小玲柳眉一豎還想說話，馬德彪及時揮手止住了她。

  秦愛明這番話聽起來有些懦弱，人家都欺負到頭頂了還不反抗，那當個男人還有什麼意思？

  可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過的馬德彪卻知道，這是一種早已深入骨髓的膽小怕事，再說難聽點兒那就是——奴性！

  幾千年來，封建制度一直給底層人士灌輸著這麼一種觀念：

  有些人生來就是當官當皇帝的命，他們可以揮霍無度瀟灑快活，夜夜笙歌肆意妄為；

  而有些人則生來就註定是干苦力的命，他們整日奔走在大街小巷中，或辛苦操勞或賠臉賣笑，只為一頓能養活自己和家人的飽飯。

  這種觀念現在看來很荒謬，那是因為我們自小便得到了系統的教育，受到了古往今來所有反抗者的精神感染！

  如果，我們和他們一樣，既不識字也沒有一個好出身，那麼也就不會生出「反抗」和「荒謬」的心思了。

  只緣身在此山中嘛！

  一種新生思想的覺醒，首先要做到個人的意識覺醒，否則便與那芸芸眾生一樣，昏昏噩噩地只求頓飽飯了。

  馬德彪不想沿著這個話題扯下去，因為他知道——再聊下去就會無可避免地在兩伙人之間生出罅隙，產生階級！

  對一群連飯都吃不飽的人，你跟他談「反抗」，談「戰鬥」，那不是腦袋長包了麼？

  不過馬德彪卻有辦法，他接過秦愛明遞過來的茶水，岔開話題問道：

  「秦頭領，據我所知，環城北路那邊的糧田可不少啊，怎麼你們的物資緊張到這個地步了？」

  秦愛明給趙青山等人每人都遞上杯茶水，也不隱瞞直言道：

  「不錯，環城北路我們是呆過一段時間，那裡是有成片的上好糧田，只要稍稍打理一下，雪災之前的確能收穫一批過冬口糧！

  可架不住喪屍和其他倖存者來搗亂啊！喪屍還好說，我們還有十來個弟兄，抽個半天功夫把它們引開也就算了，可其他倖存者就難辦了！

  他們當然也明白那片糧田的重要了，就三天兩頭地跟我們搶糧食，像玉米、土豆、紅薯什麼的，每天都會損失一大片

  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想辦法幹掉了一個從城西過來的武裝隊員，搶了他的手槍想著去嚇嚇他們，可後來——唉！」

  秦愛明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神情一下就黯淡起來。

  馬德彪想了想後問道：「後來他們就出賣了你，所以你們才從環城北路又悄悄摸回了這裡？」

  「不錯！」秦愛明點點頭。

  「他們向城西監獄報信後，連夜就把地里的玉米水稻能收的都收的，不能收的就一把火都燒了.

  馬頭領，我們弟兄們十有八九在老家時都種過地，憑自己的雙手也能養活自個兒。

  我就想不明白了，這些人如果用東西來交換或者跟我們套套近乎，那麼些糧食我們其實也吃不完，就給他們一些又怎麼了？為什麼要偷偷地搶，還還一把火把糧食都燒了？

  唉，以前的人吶是越活越明白，大事小情的都有個商量；可現在是怎麼了，怎麼都變成一群群強盜了？」

  秦愛明說得投入，顫抖的聲音中還飽含著對那些糧食的痛惜，聽得其他民工兄弟們心裡都不是滋味兒。

  馬德彪見狀拍拍他肩膀，鼓勵道：

  「別灰心嘛，其實你能讓這些兄弟活下來，已經做得很不錯了！強盜又怎麼了？他們當強盜，那你們就當土匪，再把糧食搶回來就是了！」

  秦愛明和其他人一怔，不解地看向馬德彪。

  在他們的猜測中，馬德彪一伙人訓練有素又武裝精良，就算不是部隊的人，那也應該是來自哪個大型基地的搜索車隊！

  可眼前這位粗獷的漢子卻忽然口無遮攔地說什麼當土匪，讓他們有些摸不清對方的用意了。

  馬德彪見秦愛明等人都看向自己，眼中笑意閃動，隨即指著外面小廣場停的大卡車道：

  「你們看看，這是我們帶過來的三大卡車蔬菜、瓜果和武器。這樣吧——秦頭領，我們車隊過來就是專程做買賣的！你看你們這兒有什麼好交易的，我可以賣些東西給你們，包括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