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先慫後狠

  看著船頭劃開的水波水浪，周大海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基地？

  呵呵呵.莫說有沒有這個莫須有的基地，就算老子知道又怎麼樣？偏就不告訴你們！

  周大海憤憤地想道。

  人性，還是人性要背鍋啊。

  他周大海充其量只是個小隊長而已，手下能指揮得動也就小兵十來個，怎麼會知道當局有沒有基地呢？

  再說了，用自己的性命來要脅他說出基地的位置，還恬不知恥地要他帶路，呵呵呵——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道理？

  周大海在心中連接咒罵了快一個小時，才漸漸恢復平靜。

  也許，自己該另謀出路吧？

  他靜靜地想道。

  一個老人走到周大海身旁，一屁股坐在他旁邊。

  經過介紹後，周大海知道這位曾經的邊防戰士叫陳玉柱，很平常，很有年代感的名字。

  陳玉柱看了看周大海，給他遞過去一袋餅乾，勸慰道：

  「大海啊別多想，人吶看透了就是那幾副德性。還是喀喇山口的狼群有血性，干不過你臨死也要蹦你幾口，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陰謀！」

  周大海笑了，他問道：

  「老爺子說話倒挺奇啊，既是光明正大又說什麼陰謀？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可陳玉柱卻搖頭道：

  「那是你沒見識過狼群的戰術。很多時候，它們根本不隱瞞自己的蹤跡，甚至會堂而皇之地讓你看見。」

  「呵呵呵，可就算你看見了，了解了它們的陰謀，你還是會奮不顧身地衝進去。」

  「那是為什麼？」

  周大海來了興趣。

  「呵呵呵！它們知道你的弱點啊，知道你需要什麼，擔心什麼。」

  陳玉柱暢快道。

  「跟狼打交道，你要麼狠，往死里狠！要麼就認慫，打從第一戰開始就認慫！」

  周大海似乎領悟到了什麼，等了一會兒才道：

  「那您老人家面對狼群是狠，還是慫呢？」

  陳玉柱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說道：

  「我是先慫，後狠！」

  「哈哈哈哈！」

  兩人幾乎是同時笑出了聲。

  這條蜿蜒流淌在群山中的長河，自古以來就不乏典故與傳說。

  從興風作浪的河伯傳說，到走南闖北的纖幫（注①）與當地姑娘的悲歡離合；

  從上古蠻荒的開天闢地，到近現代的開山打洞、遇水架橋。

  這條長河既哺育了兩岸的世居百姓，又一路滾滾向東，浸潤了萬畝「魚米之鄉」。

  接近傍晚了，而觀景遊船上，此時卻人聲鼎沸。

  倖存者大多數都是本地人，他們在周大海答應帶所有人去找基地後，便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地圖，三三兩兩地議論起來。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幾乎貼在地圖上，手指指著一條粗線向前移動著。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對身旁圍著的人群說道：

  「糟了，前面不遠就是岩潭水電站了。據鄙人所知，那裡去年就新建了個大水壩，這條船隻怕是過不去啊！」

  一個緊靠在他身側的瘦小青年打趣道：

  「周先生，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老是拽文弄古的，還鄙人呢，喪屍爆發之前，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中年人馬上換了一副正容，好似擔心眼鏡會掉落一樣，又作勢推了推才道：

  「鄙人周天國，喪屍末日之前，乃是天京日報的記者。各位，現在咱們都在同一條求生之船上，細枝末節都可以忽略不計。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有二！」

  說到這裡，他像主席台上的領導講話一樣，環視一圈，繼而伸出一根手指道：

  「其一，徹底統計船上的食物和人數，指定專人進行按量分配，如此才可細水長流。」

  「其二，如果那位長官沒騙咱們的話，那就憑這艘遊船，咱們根本過不去前面的水壩！」

  眾人聽了一聲喧鬧。

  「水壩？我們人多，難道不能直接靠岸，然後抬著這條船走過大壩再坐船嗎？」

  「哈哈哈哈.你這話笑死我了！要照這樣說的話，那五人座的車豈不是只要五個人就能抬著走了？四十七座的大巴也只要四十七個人就能抬動？哈哈哈哈！」

  「咦不對不對！你還別說，他這個辦法雖然看起來蠢笨。但只要條件合適，或找到河岸緩坡，咱們一百來號人把船拖上岸，也不是不可能的！」

  「放屁！你坐在船上，只能看到露在水面上的船體。而且除了船體，船上還有各種金屬機械，根本不是人力能抬動的」

  隨即，眾人便圍繞著，一百個人能不能抬起百人座的觀景輪船，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周大海和陳玉柱坐在船頭，聽著艙中傳來的熱烈話題，一時感到有些好笑。

  「大海，那個目的地.」

  陳玉柱試探著問道。

  豈料他還沒說完，就見周大海沖他擺了擺手，隨後對他笑道：

  「陳老，你覺得他們最終會作出什麼決定？」

  陳玉柱搔了搔發白的頭髮，想了半晌才道：

  「我估計他們會——棄船！」

  周大海笑著搖搖頭。

  陳玉柱疑惑地問道：

  「除了棄船上岸，難道真有辦法讓船通過大壩？」

  周大海輕聲道：

  「陳老您別忘了，這可是條連接多個省市的寬域長河，單單只是一項水路運輸，就能產生多大的經濟能量？上面肯定不會在這座大壩上斷了這條生財之路。」

  陳玉柱稍一思考便點點頭道：

  「不錯。以前在陸路交通還不發達的情況下，這條河上的商船一天到晚就沒怎麼斷過。」

  「就算到了現在，仍有不少裝載大型機械的輪船通航你的意思是說，下面這座大壩可以通過嘍？」

  陳玉柱問道。

  周大海神秘地一笑，回道：

  「當然可以通過。只不過嘛，需要人到閘口操作罷了。」

  陳玉柱鬆了口氣，無所謂道：

  「那派人上去打開閘口便是，你小子笑個什麼勁兒？」

  周大海望著遠處已籠罩在夜色中的群山，一時沒說話。

  陳玉柱見他發起了呆，便轉頭繼續聽艙中的笑話。

  忽然，周大海輕聲問道：

  「陳老，我打算走了，你想跟我一起走嗎？」

  陳玉柱嚇了一跳，他忙問道：

  「走？你要去哪裡？現在到處都是喪屍，船上的武器雖然不多，但好在人手還不少，只要安排得當，就算自己建個基地也不在話下！咦，難道你知道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