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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2:26:24 作者: 林苓
    一出辦公室門口,看見在門口徘徊的麥麥。麥麥的眼神不像初見時那般友好了,此刻她的眼神藏著微妙的兇險,驚詫的敵意。

    桑粒無心去管麥麥那意味十足的眼神,轉開目光去看周覓。

    周覓和季傑相鄰坐在會議桌旁,分別拿著手機玩遊戲,一臉沒心沒肺的快樂。

    恰是這時,言落打來語音通話。

    桑粒猶豫片刻,快步走到無人的茶水間,接起。

    言落說:「要走了嗎?我現在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飯?」

    桑粒煩亂的心思尚未平息,抿著嘴沉默半晌方才說:「不,不用接我,我今晚和周覓一起住酒店,不用麻煩你了。」

    電話那頭的言落沉默了一下,他明顯感覺到她不對勁,便問她怎麼了,現在人在哪。

    堵在心口的那塊巨石無從紓解,桑粒無知覺地重重嘆口氣,然後說:「言落,別問了。」

    不給言落多問的機會,桑粒不管三七二十一掛掉通話,一轉身,看見麥麥的眼神變得越發可怕了。

    桑粒忽然很認同紀長楓的理論。她的心臟那麼嬌弱,光麥麥一個罪惡眼神,她就已經受不了,哪裡有強大到忽視一切非議的能力?

    她沒有。

    桑粒越過她,去喊周覓走,說累了快回酒店吧。

    周覓不明所以,眼睛盯著手機屏幕說:「不是還沒訂酒店嗎?」

    「我已經訂了。」其實沒訂。

    「什麼時候訂的?」周覓隨口問道。

    見桑粒不回聲,周覓總算抬起眼來看桑粒。

    觸及桑粒難看的臉色和惴惴不安的狀態,周覓嚇一跳。她急忙退出遊戲,並拿手肘去碰季傑,麻煩他送她倆去酒店。

    季傑看桑粒一眼後,也發覺情況微妙,便連連應聲說好。

    上了車,沒人開口說話。

    周覓和季傑是不敢說,而桑粒是不想說。

    她緩緩轉開臉,看著窗外。

    北京的秋日黃昏,好灰暗。

    季傑的電話響起。

    他的電話自動連接車裡的藍牙,對話外放。

    於是季傑接通的那一刻,桑粒清晰聽見言落略微著急的問話:「季傑,知道桑粒在哪嗎?」

    第35章

    「季傑, 知道桑粒在哪嗎?」

    言落問完這句話,聽到季傑支支吾吾地說:「她在我車上呢,我正送她們去酒店。」

    既然桑粒本人也在, 就不便多問了。

    言落沉默了一下, 只應了聲哦, 便掛了線。

    他心裡疑問重重, 好奇桑粒對他的態度,為什麼一下子那麼大轉變?

    他離開展館時明明還好好的,到此時不過幾個小時功夫而已……

    若有所思地空站片刻, 言落推開練歌房的隔音門, 與樂隊其餘三人說今天就練到這吧,隨後拿上車鑰匙, 先走了。

    離開練歌房, 才剛坐進車裡,言落接到一個未知電話。

    對方自稱是警察,請他立刻到他父親言國良的住處去, 因為言國良此刻正在天台上, 打算尋死。當事人說要讓他這個不孝子去看看是誰害死了他。

    才消停沒多久,又開始作妖了。

    言落思慮半晌,最終還是答應會過去。

    電話那頭的警察收起手機,看向站在天台圍牆上的言國良, 好聲好氣地勸他:「言先生, 你也聽見了, 你兒子說了會來。你看天色也暗了, 該吃晚飯啦, 你先下來,先去吃飯了再慢慢等好不好啊?」

    言國良站累了, 也真怕自己一個腳滑掉下去,於是惜命地坐了下來,說:「我就坐在這,等那不孝子來了再說。」

    警察很無奈,怕弄巧成拙,不敢貿貿然衝過去揪他下來,只好邊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邊干陪著。

    直到言落到來時,仍保持著這局面。

    上天台的門旁拉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圍觀著幾個群眾。

    言落想越過警戒線,一個警察問他:「你是他兒子?」

    見他點頭,警察放下心來,讓他進了警戒線內。

    言落往前走幾步,站在另一位警察身旁,目光冷峻地飛越到言國良身上,面無表情地問他:「言國良你到底想怎樣?」

    警察一聽不對勁,忙扯他一下,低聲說:「誒你不能這樣,你得好好說話,讓你來勸他下來的,不是讓你來激他的。」

    圍觀群眾小聲議論:「這兒子怎麼這樣啊!逼得自己的父親要跳樓了,說話還這個態度……」

    言國良在那邊冷笑,大聲叫道:「警察同志,你們大家都看見了吧?他就是這麼一個不孝子,不管老子的死活。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言國良手指隔空指點言落:「你說你賺那麼多錢,給老子花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轉而看向兩位警察:「可是警察同志,我跟你們說,他呀,寧願把錢給那些毫無關係的小孩,也不肯在他老子身上多花一分,你們說哪有這樣的兒子,哪有這樣的兒子啊!」

    兩位警察聽得有點蒙,紛紛轉頭去看言落,試圖從他口罩上方的眼睛裡看出端倪。

    言國良的數落,讓言落氣急攻心,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好好地喘了幾口氣。

    忍了忍,再睜開眼時,索性一手扯掉口罩,否則他覺得自己會窒息在言國良理所當然的邏輯。

    口罩撤掉,一張隱忍著怒意的俊美面孔,呼一下展露給了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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