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2023-09-05 02:26:24 作者: 林苓
斷了也好,畢竟普通人與明星之間,需要跨越的東西太多,而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受傷。
桑媽媽想起昨晚和陳醫師的談話,這會便發了長語音給桑粒。
大意是說假如決定要做手術,不繼續理療的話,陳醫師給介紹了一個主任醫師,在省城的專科醫院,近期就可以去安排手術。
桑粒想到很快可能就要去北京參加畫展,她希望那時的自己,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自由來去。
因此她沒過多考慮,就說決定好了,要儘快手術。
桑媽媽說好,她去安排。
鍾天然聽到這裡,忽跟桑媽媽說:「我馬上開學了,我姐做手術我豈不是不能去看她了。」
桑媽媽說:「沒關係,你好好上學,你姐做手術我去陪就行了。」
「鍾天然你高中要用心讀知道嗎?,」桑粒觀察他倆的對話,忽然接口道,「爭取考個好大學。」
聽者皆是一愣,萬分神奇,都在想她這是能聽見了?
不等誰來開口問,桑粒自發地解釋道:「我學會了唇語,能解讀部分內容,其餘的靠猜。其實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解讀的對不對,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桑媽媽對桑粒點點頭,沒說話。
鍾天然則像發現新大陸般,欣喜萬分:「那你是不是不用做手術了?」
桑媽媽想了想,對鍾天然說:「手術還是要做的。聽不見始終還是不方便,我都不放心讓你姐自己單獨出門。」
「還是做吧,」桑媽媽下決心般,看著桑粒說,「做了手術,一勞永逸。」
桑粒讀懂了桑媽媽所說的大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餐後,桑粒回小洋樓客廳潛心畫畫。
是一幅新作,這幅畫在她腦海里的構思非常有衝突,她想表達的是失聰人處境的尷尬與茫然。
她打算給這幅畫命名為「聽見」。
畫至半途,收到師哥易澤的消息。
易澤說,他把她的畫給了合作的畫商看,對方看中了,北京畫展時希望桑粒能與他見一面,談合作。
另外確定了畫展時間是十月的黃金周,為期七天,請她提前做好到北京參展的準備,包括作品和她本人的到場準備。
桑粒屬實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順利得如此猝不及防,簡直是旗開得勝呀!
她立刻給易澤回覆:好的。非常非常感謝師哥!北京見!
Leo:不謝。北京見!
北京見。
這幾個字觸發了有關言落的記憶,桑粒點進言落的聊天框,找到他說的那句話:那你一定要去,到時來北京,記得告訴我。
這句話是他昨天才發過來的,可桑粒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
九月中旬,桑粒做了人工耳蝸手術,手術很成功。
考慮美觀性,用的是隱形耳道式助聽器,假如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尤其她披下頭髮,遮住了耳道里的小黑點,更是完美隱形。
那天手術麻醉藥效過後,桑粒從睡夢中醒來,一偏過頭,就看見桑媽媽提著熱水壺,推門走進病房來。
聽見門開關的聲響,和人們遠遠近近的說話聲,還有桑媽媽的腳步聲,桑粒完滿地笑了。
一切聲源既熟悉又陌生。
通過電子設備聽到的聲音,不太一樣,需要時間適應。但無論如何,能重新聽見世界聲音,感覺實在太幸福啦!
桑粒輕聲喊了一聲「媽」。
「誒,」桑媽媽抬眼望過來,快步走來,將水壺放好,坐下來握桑粒的手,喜道,「總算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桑粒笑,聲音微微發澀:「感覺很好,能聽見我媽的聲音,真好。」
桑媽媽也笑,隨後想起,該去找醫生來看看,便讓桑粒好好躺著,別亂動,她去喚醫生來。
不久,醫生和護士過來,協助著給桑粒做了常規術後檢查,隨後說住院觀察兩三天,沒併發症就可以出院了,臨走又交待了些術後保養和注意事項。
麻醉過後的感覺不太好,幾小時不動,身體關節有些僵,口也好干。耳廓後面的微創傷口微微有些疼,伸手輕輕一摸,那位置應該是貼了創可貼。
桑粒緩緩活動雙腳,說想坐起來,於是在桑媽媽的扶助下,她動作緩慢支撐著坐起來。
然後請桑媽媽幫忙倒了杯溫水,雙手虛弱地捧著杯,慢慢喝。
桑媽媽坐在一旁看著她喝,臉上帶著笑,問她餓不餓?
桑粒輕輕搖搖頭,說不餓。
手機震動聲響。
桑粒四下望了望,沒看到自己的手機,轉眼便見桑媽媽從床邊櫃的抽屜里拿出來,遞給她。
是周覓發來的消息:寶,手術做完了嗎?
手術前,桑粒跟周覓通過消息。所以周覓掐著點來慰問。
桑粒看了眼屏幕,抬頭對桑媽媽笑說:「是周覓,問我做完手術沒。」
「嗯周覓這孩子不錯,對你很關心哪,」桑媽媽輕鬆地說,「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走走,看看附近有什麼好吃的,給你買點回來。」
桑粒朝桑媽媽微笑點頭,目送桑媽媽出病房的門,便收回目光。
她把水杯放到床邊柜上,雙手捧著手機,先將手機靜音和震動取消,用回以前的提示音。
隨後她給周覓回覆:做完了,我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