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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2:24:43 作者: 樂尋
初靈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現在已過十二點,她微微側過身,朝他扯了扯唇,輕笑著開口,「新年快樂,江雲暮。」
他也跟著笑了下,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被雪色映襯得更加清潤透亮,好看得緊,「新年快樂,靈兒。」
初靈就這麼定定地瞧著他,原本已經沉下去的心念又忍不住動了動。
他居然,又這麼叫她了。
這個稱呼太過親昵,除了家人與林醫生,旁人一般不會這麼喊她。就連她最好的朋友林藻,平時也就只叫她「靈靈」。
可是,林譯醫生這麼叫她的時候她也不覺得有什麼,而江雲暮不過是這麼叫了她兩次,她心下的燥熱與不安都險些要抑制不住。
初靈深深吸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並未挪開。
那一瞬間,她忽然就想起來余光中的那句詩,「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這句詩,這個時候用在他身上,倒是頗為合適的。
初靈道,「你路上注意安全,別開太快。」
他扯了扯唇,眼底透出淺淡笑意,「我知道,太冷了,你快進去。」
初靈低低應了一聲,轉過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推開已經落滿雪的玫瑰金色雕花大門,走了進去。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整個眼眶卻倏然被潤濕。
這情緒並不是無跡可尋。
她在看到江雲暮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就已經想哭了。
只是怕他不悅,才強行忍了下來。
但方才那通電話帶來的不具名情緒,加上她強忍下來的心疼,就在她轉身的這一剎那悉數迸發。
初靈沒擦眼淚,也沒回頭,徑直走到別墅大門,用指紋開了鎖,走到玄關處換鞋。
當她把醫藥箱放回儲物間,再回到客廳,站在厚重的深藍色窗簾後面往外看的時候,發現江雲暮還站在那裡。
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種想要直接跑出去抱住他的衝動。
這種衝動愈演愈烈,初靈抹了把未乾的淚痕,趿拉著白色的棉拖鞋,飛快地跑了出去。
擔心他會在她還未跑到他那裡之前就轉身離開,初靈出聲喊道,「江雲暮,等等。」
柳絮般的雪花在萬籟俱寂的夜裡無聲飄落,她原本已經在竭力克制著情緒,可就在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間,心中好似有一堵牆轟然倒塌。
初靈跑過去,瞧見他仍站在原地,忽然就笑了起來,長舒一口氣,而後張開雙臂抱住他。
因為給他背上每一處都上了藥,初靈清楚地知道他的傷口都在哪裡。
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他。
就連抱他,也只是用被寒風吹皺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他兩側的肋骨處。
下一秒,初靈感知到自己被他伸出來的雙臂用力圈住。
她眼睛裡那層水潤在不停打轉。她咬住唇,拼命克制著,可又擔心他會聽出她的哭腔,黑眸微微闔了下,淚珠登時像是串成線似的滾落下來,一路往下墜,落在了他的西裝上。
江雲暮察覺到了端倪,眉心忍不住皺起,「怎麼哭了?」
「我……我……」初靈斷斷續續地抽噎著,話不成句。
江雲暮鬆開她,單手按住她的軟肩,俯身彎腰,與她四目相對,「就因為心疼我?」
初靈搖頭,「才……才不是。」
「我不疼,真的,你別哭了,嗯?」
這時候居然說這種話,真以為她會信麼,初靈唇角撇著,「你在這兒騙……騙鬼呢。」
他俯下身,長指指腹慢慢地拂過她的眼角,為她把淚痕擦拭乾淨,動作輕輕緩緩,「可不就是騙你這個小鬼。」
「要是,要是你明天還疼的話,就去醫院吧,讓寧助理陪著你去。」
江雲暮:「不用,你都辛辛苦苦地給我上那麼久的藥了,還疼不就對不起你了麼。」
初靈抬臉望著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話。」
江雲暮像是絲毫不在意她的誇讚似的,低聲詢問著,「為什麼哭?」
「我就是覺得委屈。」
「替我委屈?」
「嗯。」
「沒關係的。」
「可我心疼。」
「除了心疼,還有麼?」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似是不從她那雙剛被淚水潤濕過的澄澈眼眸里瞧出些什麼便不罷休。
初靈撇撇唇,壓低聲音道,「還問我呢,我都進家門換好鞋子了,你怎麼不走?」
「我是想著,等你家客廳的燈滅了我再走。」
「你還真是……」
「是什麼?」
「……聰明,行了吧。」
「初靈,我想聽你說實話。」
他俯下身,直直地靠近她,菲薄的唇幾乎要貼上她耳廓,「到底為什麼出來找我,嗯?」
他熾熱的鼻息近在咫尺,初靈被他撩撥得心尖兒直顫,磕磕盼盼道,「我……我想你了。」
她斟酌了一下措辭,「這幾天,偶爾會夢到你。」
他不緊不慢地直起身,低低詢問,「夢見我什麼了?」
「夢見你痊癒……」初靈小聲說。
其實不是的,說來也很奇怪,她居然夢見了她與江雲暮的婚禮。
那天她醒來之後也覺得很懵,她才十九歲,哪兒有這麼恨嫁?
可她又確確實實做了這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