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後（九）

  「你和有零我並不反對，在我看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但是你現在不行，聽我的，推遲一下，給繪理打打工，至少得讓自己的壽命在十年以上才行，正好人世的百萬新英靈還沒有抓完。」小喬姐說道。

  我看著我顫抖的右手，同樣很擔憂，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浪費了，如果再不抓緊的話，我會死的，在兩年之內。

  這就是使用【生之力】和【死之力】的副作用，當時是小喬姐教我的，在知道要以生命力為能量才能使用這兩種鬼神之力的時候，我也終於明白了，阿薩托斯讓有零檢查我的身體的原因。

  【生之力】和【死之力】具有相當強的力量，而且有特殊的能力，甚至可以消滅輪迴之主的存在，但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要毀滅輪迴之主的存在，必須要持續而且大量的消耗生命力，這種消耗是不可逆性的。

  每個靈異的生命力是固定的，生命力會慢慢的消耗，當生命力消耗殆盡，身體就會衰老，最後死亡。

  如果用物理學的方法解釋的話，就是細胞的分解次數，這是人生來就固定的，一個細胞只能分裂固定的次數，當不能分裂的時候，人就會死亡了。

  六道的所有的生物都是這樣的，細胞不分裂之後就會死亡了，這是規則，而唯一能夠改變這種規則的，只有地獄道的【生死簿】，只有繪理姐才能在【生死簿】上進行修改，這也是規則，但是要修改【生死簿】，條件是相當苛刻的，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目前讓繪理修改【生死簿】的唯一辦法，只有幫助地獄道做事情，有功於地獄道才能為自己增添陽壽。

  我現在的生命力相當的薄弱了，我自己也知道，偶爾我看到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會看到身上有些地方變透明了，但是當眨了一下眼睛之後，又看不到了。

  這是【生之力】對我的提示。

  我已時日不多，現在對我來說，確實需要好好考慮未來了，我得趕緊在繪理姐那裡打工才行，得趕緊把自己的壽命延長，不然的話，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不過這樣一來，我和有零的未來生活，有很多事要滯後了，不過只要掌握好節奏，未來生活還是可控的，至少不會讓有零年紀輕輕就守寡。

  ……

  「所以才讓我先回人世想想嗎？」我看著小喬姐說道。

  小喬姐點頭，「一個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這是我的親生經歷，我不想看到你們這樣。」

  我低下頭，我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著，雖然有在緩和了，不過依然不容樂觀，手上的細胞已經很難堅持住了，已經在開始枯竭了。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吧，把一些事好好規劃一下。」我說道。

  「我會給你安排好你的委託的，不會太容易也不會太難的，雖然能延長的壽命也不多，不過只要一直做，你可以陪有零一起度過很長很長的時間。」小喬姐說道。

  「嗯，謝謝。」我微笑著說道。

  「不用謝。」小喬姐站了起來，向我走來，「手還沒好嗎？」

  「嗯。」我抬起還在顫抖著的右手，「好像有點麻煩。」

  雖然在外表上看不出來，但是在裡面，細胞已經在慢慢消失了，如果把我的手放大的話，可以看到皮膚的表面上有很多很多凹下去的凹點，那是細胞消失後形成的。

  慢慢的持續下去的話，我的手就會萎縮，像老年人一樣，變得乾枯，最後只剩下枯皮包著骨頭。

  小喬姐走到了我旁邊，握著我的手看了下，隨後用鬼神之力開始幫我修復，淡淡的光芒覆蓋著我的手，我的手的皮膚表面慢慢的長了回去。

  和治療傷口的時候不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用鬼神之力創造細胞，按道理來說憑空造活物是不可能的，但是小喬姐的鬼神之力，好像有一些獨特的地方。

  「看來要抓緊了，這也不能維持太長的時間，我會儘快給你安排委託的。」小喬姐說道。

  「好。」我點頭說道，然後握了握手，手差不多恢復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啊，可能會有，也可能不會有吧，這就要看我能不能在下一次到來之前延長自己的壽命了。

  「中午的時候陵亭會來找你，把你送回綠谷市，中午之前你可以去你落落大哥聊聊天，抱抱小夜子。」

  「嗯。」我點頭說道。

  「前線我還需要去看一看，你先吃飯吧。」小喬姐說著，走出了餐廳，開始在走廊里走動了。

  「小喬姐也是個大謎題啊……」

  我看著自己的右手說道，再次握了握手，確認沒事之後拿起了筷子，夾了塊肉，然後放到嘴裡，整個過程很流暢，我的手一點異樣都沒有。

  看來還能挺一段時間，不過我真得抓緊了，這一次已經給我敲響了警鐘了。

  嗯，在思考合理的對策之前，還是先吃飯吧，有點餓了。

  ……

  十點多鐘吃早飯，在平時的日常生活裡面，嗯，在我的記憶里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晚吃飯，因為昨晚想的真的是很多，然後很晚才睡著。

  昨晚我就已經想到了，我這麼拖下去真的不是辦法，不過幸好，小喬姐知道，也已經幫我想好了辦法了。

  仔細想想，我的人生似乎沒遇到什麼太大的挫折痛苦之內的，現在回想起過去的話，感覺都像是小打小鬧的鬧劇之內的，完全沒有實感。

  於是乎，我決定去找找實感，吃完早飯之後我來到了落落大哥的房間。

  哇哇……

  還是在走廊里走著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小夜子的哭聲，好像特別的傷心，落落大哥這個時候正在哄著，但是情況似乎並不好，我趕緊加快步伐走了過去，這個時候我得趕緊幫忙去啊。

  咚咚

  「落落大哥，我來了。」

  走到門口，然後敲門。

  「小影子？進來吧，剛好缺人手，來幫幫忙。」

  「好。」

  咔

  推門走進去，落落大哥正抱著小夜子在哄，桌上放著奶粉，而且才剛開始弄的樣子，不過小夜子這麼鬧騰的話，一個人還真不好弄。

  「我來抱吧。」

  我走到了落落大哥旁邊，把小夜子抱了過來，小夜子這個時候哭的很大聲，而且眼淚噼里啪啦的直掉，也不停的在亂動著。

  「哇，這麼的……」

  我抱著小夜子，但是小夜子這亂動的真的是太厲害……有點不好招呼啊……

  「小孩子還是很麻煩的，小夜子還算好招呼的，不過也有不好招呼的時候。」

  落落大哥苦笑著說道，從桌上把奶瓶的奶嘴拿了起來，放到了小夜子的嘴裡，然後小夜子瞬間安靜了下來，開始了吮吸，然後落落大哥趕緊泡奶粉。

  哇……

  奶嘴很有效果，但是有限的時間並不長，才幾秒鐘，小夜子又哭了起來，奶嘴也掉到了她的胸口去了，我趕緊伸手拿好，以免奶嘴掉到了地面。

  「掉下來了就再放回去，等我泡好奶粉。」

  「還能這樣？」我驚訝的說道，把奶嘴又放到了小夜子的嘴裡，小夜子又立刻開始了吮吸，沒有牙齒的嘴這麼吸著，感覺好可愛……

  「嬰兒都是這樣的，只要形狀差不多，嬰兒就會覺得是媽媽來餵奶了，然後吸了一會兒之後如果沒奶，肚子還是餓的話，就會繼續哭，會把奶嘴吐掉，稍微長大一點的話，甚至會直接手拿著丟掉。」

  落落大哥說道。

  「小孩子還蠻聰明的……感覺。」我看著小夜子說道。

  「那是當然，只是不會說話和反射弧比較長而已，智商還是蠻高的。」落落大哥笑著說道。

  哇

  又掉了，奶嘴，我把奶嘴拿了起來，又準備塞到小夜子嘴裡，但是落落大哥制止了我。

  「好了，奶粉泡好了。」落落大哥拿走了奶嘴，把奶粉蓋上了，然後這一回就是真的餵奶了。

  奶粉瓶倒著，奶嘴放到了小夜子嘴裡，小夜子再次開始吮吸，表情和之前兩次吸奶嘴一樣，沒有區別，不過這一次是真的可以填飽肚子了。

  突然覺得小孩子真的超可愛，依偎在媽媽懷抱里，吃著媽媽的奶，然後慢慢的長大了，用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媽媽，媽媽也會逗小孩子，小孩子慢慢的也學會了笑，開始和媽媽互動，四肢舞動著，小手和小腿拼命地貼近媽媽，擁抱媽媽。

  這個過程，我只是想想都覺得滿滿的都是幸福感啊。

  雖然帶小孩子很麻煩，但是我覺得，帶小孩的那段時間，也是媽媽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間之一了，或者，「之一」可以去掉？

  為什么小孩子第一個會說的音是「媽」的這個字的音呢？這是有道理的。

  ……

  小夜子吃完了奶，然後繼續睡覺，吃飽喝足之後就是要睡覺的嘛。

  「你來真是幫大忙了。」落落大哥抱著入睡的小夜子對我說道。

  我甩了甩手，苦笑了起來，「啊，沒事，就是有點小累啊，感覺以後小夜子長大了，和她說【你小時候我抱過你哦】的時候更有底氣了。」

  「那必須的，抱過和照顧過是有本質區別的，底氣必須要有的，畢竟是二爸嘛。」落落大哥笑著說道。

  「還行還行。」我笑著說道，站起來走到落落大哥旁邊看了看小夜子，小夜子睡的很好，小腦袋時不時會動一下，小嘴巴也是，似乎做夢都是在吃奶啊。

  真可愛啊，我看著小夜子，手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臉，然後小夜子的小腦袋又動了下，嚇得我趕緊縮回手去了，生怕弄醒了小夜子。

  ……

  我在落落大哥房間裡待到了接近中午，基本上都是在看小夜子，聊天也是聊小夜子的。

  到了接近十二點的時候，陵亭大哥來了，過來聊了會，和落落大哥告別，然後我和陵亭大哥一起離開了。

  我要回人世了，修羅道我也沒什麼好待的了，我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的就看其他人了，估計也不需要什麼時間吧，他們很快就會回到綠谷來找我的。

  ……

  噠

  我和陵亭大哥在走廊上走著，一時間，還沒什麼好的話題，所以沒說話，只是一直走著。

  「回去之後，你覺得你真能想到好的計劃嗎？」陵亭大哥突然對我說道。

  「不知道。」我搖頭說道，「我想是我想，實際做起來真的很麻煩的，計劃和現實的區別是很大的。」

  「也是，我也想不到你來一趟修羅道做了一回看似風輕雲淡的英雄，但是誰能想到你搭進去大半條命呢？」

  「其實也還行，就算我一命換拿古毀滅怎麼都是不虧的。」我說道。

  「道理是這麼個理啊，就是，你沒把命打進去，只搭了大半條命，然後偏偏還讓我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了，我還偏偏沒什麼辦法。」陵亭大哥感嘆道。

  「不是有辦法嗎？不需要你想辦法啊。」我說道。

  「有是有辦法，但是不一定行啊，有零那邊肯定是纏著你的，到時候你要出去做委託，有零真的讓你去嗎？」

  陵亭看著我問道。

  「我應該有辦法的，我說話，有零還是聽的，大不了讓她跟我一起去嘛，有零還是講道理的。」

  「現在和以前是不一樣的，不要拿以前的事當做參考，這個世界是在變化的，而且變得很快。」

  「我知道，但是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啊……」我看著陵亭大哥說道。

  「那也得想辦法，如果你真的死了，有零得鬧成什麼樣子？」

  「那不是更好嗎？把我從地獄救出來，順便給我直接加個幾百年的壽命，也免得我在這邊折騰來折騰去的……」

  「你以為復活有那麼簡單？有零是輪迴之主，輪迴之主是守護秩序和規則，不是破壞秩序，要復活你，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