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夜報喪

  爺爺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就看了奶奶一眼，眼神中滿是疑惑，畢竟村里就幾十戶人家，沒啥急事，這個點兒，都在睡夢裡。

  「我，陳墨！」

  一聽外面說話聲，爺也不用奶奶催，鞋子都來不及穿好，忙去開門。

  奶奶帶著我緊隨其後，就見爺爺打開門，看見陳墨一時間拉不下臉去給他道歉。

  畢竟爺爺都是老一輩人，給一個晚輩道歉，他還真張不開嘴，更抹不開面。

  「哎呦喂，陳墨啊，來進屋裡。」

  陳墨沒有進來，奶奶瞪了一眼爺爺。

  爺爺卻沒懂，急的奶奶一把拉著陳墨袖子，就要拉陳墨進屋。

  「嬸子，我今天來，是提醒你們，給小年準備棺材，按照村里規矩，未滿十歲的孩子，是入不了陳家祖墳的，你們提前……。」

  爺爺還不等聽他說完，立馬雙目圓瞪，就擼起袖子，準備揮拳揍人。

  「棺材！？不是，你這小子說什麼混話，我家小年是我老陳家獨苗子，你大晚上過來咒他吶！是不是欠揍，滾你個憋犢子玩意。」

  還是奶有些理智，一把拉住爺爺。

  奶奶雖然聽陳墨的話，臉色也難看幾分，但還是耐著性子，「大侄子，你看都鄉里鄉親的，陳小年這孩子不懂事，你再氣也不能這樣咒他，是不是？」

  陳墨不溫不火開口道，「叔，嬸子，我也不願意來，但是作為守村人，村里誰最後一遭，都得我來送。陳小年得罪范叔家的陰親了，下面的說了，陳小年吃了他們結親肉，就得下去給他們做兒子。」

  「呵忒，也不要點臉了，我就不信了，陳忠范家的死鬼敢搶我孫子，他就是個鬼，今天來這，我也得讓他給我再死一次。」說著話，爺爺回院子裡操起一把鏟子，橫擺大門前。

  陳墨看爺爺這架勢，沒被唬住，「話我是帶到了。」

  說完他頭都不帶回的，就要走。

  奶奶急了，看爺爺的犟脾氣又上來了，氣的直跺腳，「你個糟老頭子，犯什麼混吶！」

  她連忙急步追上去，「小墨啊，我和你叔，三年前已經白髮人送黑髮人了，現如今，要是小年再出什麼事，我們老兩口可怎麼活啊。」

  奶奶說著話，眼裡的淚花閃動著，看陳墨還要走，擔心我真的出啥事，順勢就要給陳墨跪下。

  陳墨這才停下腳步，一抬手，奶奶就怎麼也跪不下去，「嬸子，我餓了。」

  我在一旁沒看明白，爺爺也楞了下。

  奶奶卻笑了，一拍手擦乾眼角，進屋裡就去忙活，一邊還不忘吩咐著，「老頭子，快請小墨進屋裡。」

  爺爺雖然不明白奶奶這一會哭一會笑是為啥，但看了看我，還是讓開了大門，悶聲悶氣的說著，「你進來吧。」

  陳墨走回來站在門口，卻沒有進屋子。

  爺爺感覺被駁了面子，「呦，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

  「叔，我這行規矩，無事不登三寶殿，做這行多是晦氣，不能進你們家門。」

  爺爺聽他這麼說，冷哼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奶奶做好飯菜，怕他不夠吃，還熱了剩下的幾個窩窩頭，都端上桌，我饞蟲被勾起來，想偷吃，被奶奶抓到，拍開我的爪子。

  「還偷吃，就因為貪吃惹的事，還吃！」

  我心虛的收回爪子，奶奶見陳墨不進院子吃飯，只好把飯菜盛好一碗，送到門口。

  陳墨依舊不接，而是指著桌子上的窩窩頭，「嬸子，給我拿兩個窩窩頭就行。」

  奶奶只覺得窩窩頭拿不出手，爺爺卻見不得磨嘰，拿著窩窩頭的盤子端過來。「吶，吃吧！」

  陳墨也只拿了兩個，一個塞進衣袖，一個拿到嘴邊不急不緩的吃著。

  爺爺看他這樣子，怎麼也不像答應幫忙的，可是也不像蹭吃蹭喝的。

  畢竟，放著陳忠范家的好好的飯菜不吃，來這裡啃什麼窩窩頭啊。

  不會故意大晚上的，拿他們尋開心吧！

  爺爺剛準備開口談談陳墨的口風，奶奶很有眼力的拉開爺爺，陪著笑臉，「大侄子，慢慢吃，別噎著。」

  爺爺氣的捏緊手裡的鏟撬，不甘心的陪著奶奶等陳墨將手中窩窩頭給吃完。

  陳墨吃完從口袋找出一張洗得發白的手帕擦乾淨嘴，不急不緩的道，「我在這裡承了叔和嬸子的一飯之恩，那小年這事，我才能插手。守村人的規矩，不能多管閒事，更不能得了恩情不還。」

  奶奶一把拉住陳墨的袖子，臉上才多了些喜色，「我就知道小墨，你不是個見死不救的，那我們家小年的事，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