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蘇染問。

  大夫人冷哼了一聲，說道：「人多嘴雜，要想知道這些事還不容易！」

  蘇染點了點頭，心想她一定是收買了二夫人身邊的丫頭，從丫頭口中得知的。

  大夫人又接著說道：「自從她進這個門，我們娘倆就墮入了地獄，我對她的恨意也與日俱增，後來她還生了個兒子，程亦對她更是呵護備至。當時的我，已經被忌妒之火燃燒得失去了理智，我想把孩子弄死，讓她也跟我一樣痛苦。」

  說到這裡，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說道：「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的院子，但是那個奶媽很盡責，對孩子照顧得很好，形影不離的，我一直也沒有找到機會，直到有一晚，我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正要回去，突然聽到房門響了一聲，接著奶媽從屋裡走了出來，身上還披著衣服，我知道她要去小解，知道這是個好機會，我就悄悄地進了屋。」

  蘇染聽到這裡，心臟提了起來，因為她知道那個可憐的小嬰兒即將死在她的手上。

  大夫人面露淒楚之色，說道：「因為奶媽沒有把房門關嚴，只是虛掩上了，我很順利就走了進去。當我借著月光看到那個包在襁褓里的孩子時，我真的打心眼裡喜歡他，我不想讓他死，可誰讓他是二夫人的種呢？」

  說到這裡，她抬起頭看了蘇染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說道：「其實在動手的時候，我曾經有過片刻的猶豫，我抱起他，甚至還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可是這時我突然發現窗口站著個人，正在窗縫裡窺視我，當時我嚇了一跳，手一顫，孩子就掉在了地上。」

  說到這裡，她突然握住蘇染的手，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都想放過他了，可是由於害怕，我失手把孩子掉在了地上。」

  蘇染點了點頭，心想那個在窗戶邊偷看的人應該就是夢遊中的小茹吧。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蘇染問。

  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恐懼，說道：「當時我嚇壞了，孩子掉在地上後一聲沒吭，也不知道死活。我還以為窗外的人是奶媽，連忙跑出了屋子，可是等我到外面的時候，發現那個人已經不見了。我當時嚇得六神無主，但我知道那個人不是奶媽，如果是她的話，是不會看著我把孩子掉在地上不管的。我趁著奶媽沒回來，就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的住處。」

  說完這些，她像是耗費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

  「那四夫人又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她？是因為小茹嗎？」蘇染等她平靜好後，又繼續問道。

  大夫人淒楚地點了點頭，說道：「在知道那個孩子死了後，我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曾經想到過死，但是一看到小茹，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我死了，在這個家裡她就真的一點倚靠也沒有了。就算是為了她，我也得活下去。可是，有人偏偏不讓我們好過。」

  說到這裡，她氣憤地喘了一口氣，說道：「四夫人碧何就是其中一個。她丈著得寵，目中無人，不僅多搶多占，把本應屬於我們的東西占有，還總是頤指氣使，對誰都一副主人的派頭，我本來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的，因為我知道程亦對她，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等新鮮勁兒過了，她也會跟我們一樣，可是她卻變本加利，只因為小茹不小心把繡球扔到了她的臉上，就不依不饒。」

  「可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為什麼才想到要殺她？」蘇染不解地問。

  大夫人冷哼了一聲，說道：「其實我一直在等待機會。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討得程亦的歡心，程亦一直也沒有對她表現出厭惡，反而是言聽計從，把她繡的那麼丑的荷包戴出去示人。本來我已經絕望，覺得這輩子也報不了仇了，誰知道老天垂憐，終於讓我找到了機會。」

  蘇染知道她指的是程亦和碧荷吵架一事，點了點頭，問道：「你又是怎麼說服小紅的？」

  大夫人說道：「說服小紅並沒有費太多的勁，因為碧荷虐待丫頭的事盡人皆知，特別是貼身服侍她的小紅，遭受的打罵更是比其他人要多一倍，我找她，她一定會痛愉快答應的。」

  說到這裡，她得意地笑了一聲，說道：「我猜的果然沒錯，她只是剛聽說我的計劃後臉色有些發白，但是很快她就想通了。我叫她趁碧荷睡著的時候用她的腰帶把她勒死，然後我進來跟她一起把屍體掛到床上去，她答應了。」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蘇染見她說到這裡就打住了，忍不住問道。

  大夫人低著頭說道：「當時我以為這個計劃萬無一失，但是沒想到碧荷的力氣那麼大，小紅把腰帶纏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她突然醒了，之後就掙扎了起來，我見小紅不敵，連忙進去把住碧荷的手，讓她用力，直到碧荷吐出舌頭死掉。」

  「之後你們就偽裝了現場？」蘇染問。

  大夫人點了點頭，突然目光驚恐地看著她，說道：「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我一回頭的時候，居然看到小茹正目光呆滯地站在我們的背後，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當時我嚇壞了，以為她看到了一切，就急切地跟她解釋，可這個時候她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我嚇壞了，連忙把她抱了回去，之後她就發起高燒來，一直在說胡話。」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噙滿了淚珠，說道：「我以為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它要奪去小茹的命來償還我所做的壞事，可是沒多久，小茹居然奇蹟般地好起來了。之後她就像失憶了一樣，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我這才放下心來。可是沒想到，程亦居然對這個案子有疑問，然後找上了你。」說著她看向蘇染。

  蘇染抿緊嘴唇，接著嘆了口氣，說道：「我想小茹之所以會發高燒，應該是在夢遊的時候突然被叫醒嚇到了。她之所以像沒事人一樣，不是她失了憶，而是因為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大夫人怔了怔，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