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打我！」小茹指著蘇染抽抽噎噎地說。

  「表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大夫人不悅地看著蘇染。

  蘇染把那幾張畫舉到她面前，說道：「這些都是她畫的，她知道內情。」

  大夫人一看那些畫，也蒙了，扶起小茹柔聲道：「小茹，這些畫裡畫的都是些什麼？」

  小茹抹著眼淚說道：「我就是隨便畫的，這都是我在夢裡看到的，我只是把它記錄下來而已。」

  「夢裡？！」她這一回答令大夫人和蘇染都吃了一驚。

  小茹點了點頭，撲著身上的灰塵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做完那些夢後就真的發生了那些事，但是這真的是我做的夢，我也很害怕。」說著哆嗦著抽泣了起來。

  大夫人心疼地把她攬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頭安慰著她，蘇染卻看著那些畫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對大夫人說道：「表嫂，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懷裡的小茹，有些不放心。

  蘇染說道：「沒事，我可以讓紅痕過來照顧她。」

  大夫人猶豫了一下，只得點了點頭，跟她一起來到了院中。

  「表小姐，你有什麼想說的？你是不是覺得小茹是兇手？那根本不可能，她只是個孩子！」大夫人急切地說。

  蘇染搖了搖頭，回過身看著她，正色道：「我懷疑小茹有夢遊症。」

  「你說什麼？夢遊症？！」大夫人有些聽不懂。

  蘇染點了點頭，解釋道：「夢遊症是患者的無意識行為，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在睡著以後才會產生的一種行為。在夢裡她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也許她就是在夢遊的時候去了兇殺現場，看到了兇殺案，所以才會用筆畫下來。」

  「可是，」大夫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如果她真的看到了兇手，兇手會放過她嗎？」說到這裡她打了個哆嗦，明顯有些後怕。

  蘇染說道：「不錯，一般的兇手是不會放過她的，可是如果這個人是你，那就不一樣了！」

  「你說什麼？我？！」大夫人驚訝地指著自己，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蘇染卻毫無笑意，說道：「不錯，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你，可是當聽說二夫人是穿著大紅衣服死的時候，你的表現就開始不正常，還表現出了害怕的樣子，我說得沒錯吧？」說著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她。

  大夫人垂下頭，說道：「不錯，我是有些害怕，但那並不表示人是我殺的，你不是也說她是自殺了麼？」

  蘇染笑了下，說道：「不錯，二夫人確實是自殺，我也並沒有說人是你殺的，但那個孩子是你害死的沒錯吧？」

  「你說什麼？！是我害死了那個孩子？！」大夫人像是聽到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嗤笑道：「我已經說了，我從沒有過那樣的念頭。」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辭！」蘇染毫不客氣地說，「小茹是你的女兒，你一定也知道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但你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而且事後你見她跟沒事人一樣，所以你也就放任她去了，沒想到她卻把你的作案場景都畫了下來。」

  「你胡說！」大夫人大聲反駁，「在殺碧荷的那副畫裡，她畫的分明是小紅勒死的碧荷，你憑什麼要說是我勒死的？」

  蘇染冷笑了一聲，說道：「剛開始我也以為是小紅做的，但她一個人肯定沒有這個膽子，一定是有人指使她，或是跟她一起，她才有這個膽量。再說碧荷身體非常結實，比小紅還高出一頭，如果僅靠小紅一個人，就算能趁她不備把她勒死，也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把她的屍體掛到繩套上去，因此我斷定你們是同謀，當小紅勒碧荷的時候，你就在旁邊。」

  大夫人的身份顫抖了一下，但仍然嘴硬道：「哼，你光憑那幾副畫就如此下定論，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我不服！」

  蘇染冷冷地看著她，說道：「這幾副畫是出自小茹之手，就算你不說，我問她也能知道詳細的情況，到時候一問便知。」

  「你！」大夫人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突然她崩潰地坐倒在地上，搖著頭說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都是她們逼我的！」

  蘇染見她終於肯承認自己的罪行了，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事情過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沒有把握能從小茹口中再得到確切的情況，況且既然她畫的時候刻意沒有畫大夫人，就表示她下意識里在保護大夫人。現在大夫人自己承認了，就可以少一些周折。

  「表嫂，」蘇染還是尊敬地叫了她一聲，「我知道你做這些事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你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我說明白，我會在程家上下為你求情的。」她誠懇地說。

  大夫人卻苦笑了一聲，說道：「沒用了，沒用了，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在這個家裡，是沒有人情味可言的，每個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他們是野獸！」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們沒有吃飯，只是坐在桌子邊聊起了往事的經過。通過大夫人抽抽噎噎的敘述，案情的真相終於一點一點地浮出了水面。

  原來當初大夫人嫁給程亦的時候，程亦對她是很好的，兩個人出雙入對，程亦還為她描眉畫眼，後來她懷孕了，沒想到生出來的卻是個女兒。不過程亦也並未在意，依然對她很好，這讓她的心裡多少有些感動，也放下了心來。

  誰知好景不長，一次他在去湖上乏舟的時候，認識了坐在另一條船上的二夫人，她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當時正青春年少，而且開朗活潑，不拘小節，還拿饅頭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往水裡丟餵魚，程亦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打聽到她是誰家的姑娘後，他立即派人去提親。雖然只是在程家作個小妾，但是懾於程家的勢力，二夫人的父母還是敲鑼打鼓地把女兒給送進了程家。

  自從二夫人進門後，程亦就再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一眼，甚至連女兒他也不管了，整天跟二夫人如膠似漆地攪和在一起。二夫人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心無城府，可是她的心眼其實很多，有事沒事她就在程亦面前吹耳邊風，說她們母女的壞話，漸漸的，程亦對她們表現出了厭惡的情緒，再也沒有踏進她的院子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