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蘇染低下頭一看，原來是大夫人沒有拿穩茶杯，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茶水和茶杯的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大夫人立即站起身，對蘇染說道：「真是不好意思。」

  這時候，早有小丫頭聽到響聲進來打掃現場。

  大夫人說道：「屋子裡太悶了，不如咱們到外面去走一走吧？」

  蘇染點了點頭，說道：「小茹呢？」

  剛剛她來的時候小茹只是現身打了個招呼，之後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大夫人笑了下，說道：「她在房間裡畫畫呢，這孩子就是喜歡寫寫畫畫的。」

  蘇染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特意給她帶的點心，也不知道她愛不愛吃。」說著把一盒桃酥往她面前推了推。

  大夫人連忙笑道：「謝謝表小姐的一番盛情，她是最愛吃這東西的。」

  蘇染笑道：「喜歡就好，看起來我是準備對了。」

  說著話，她們就一起來到了屋外。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來，好像有一場傾盆大雨就要來臨。

  蘇染抬起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又要下雨了，這些花沒事吧？」說著看向了滿院的繁花。

  大夫人嘆了口氣，說道：「如果真下起雨來，它們的花期就會變短，很快就會枯萎了。」

  蘇染也惋惜地嘆了口氣，說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們出了院子，一直向花園處走去，紅痕在後面跟著。

  蘇染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她一直在想小茹的事。她就是為小茹來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單獨待一會兒，問她點事情。

  大夫人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二夫人也是個可憐人，要不是她的孩子死了，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她的恨意我可以理解。」

  蘇染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人也真是殘忍，對一個剛出世的孩子下此毒手。」

  大夫人渾身顫抖了一下，轉過頭說道：「表小姐，如果那個人是無心的呢？我是說，如果他並不是存心想害死孩子呢？是不是二夫人就不會找上門去了？」

  蘇染聽她像是話裡有話，停下腳步問道：「表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大夫人一怔，接著連忙擺手道：「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問問。」

  不過從她慌亂的表情和閃爍的眼神，蘇染還是覺得她知道些什麼，只是她不想說，再追問也沒有用。

  蘇染心裡疑慮重重，難道當年是她害死了孩子？可是看起來又不太像。

  大夫人又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其實當年她生下兒子我是真的很為她高興的，我只有小茹一個女兒，一直沒能給程亦生個兒子，而她卻辦到了，我很為她高興，我本來還想準備些禮物去看她的，沒承想一切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她泉下有知，希望她放下仇怨，早日超生！」

  蘇染覺得她這話像是訴說，又像是祈禱，好像是很怕二夫人的鬼魂會找上自己似的。如果她不是兇手，那她這麼怕又是為了什麼呢？

  蘇染有些迷糊了。

  正在想著，就有小丫頭找來，說午飯已經送過來了。

  大夫人回過神來，對蘇染說道：「走吧，咱們去吃飯，雖然沒什麼胃口，但是飯總是要吃的。」

  蘇染點了點頭，她們一起並肩往回走。

  回到院子裡，大夫人對蘇染說道：「你們先進去，我去叫下小茹。」

  蘇染突然心中一動，說道：「不如讓我去吧，我很想看看她作的畫。」

  大夫人怔了怔，只得點頭道：「也好，那就你去吧！」

  蘇染點了點頭，沖紅痕看了一眼，之後就向旁邊的屋子走去。

  她先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叫了聲「小茹」，可是沒有人答應。

  「小茹？你在裡面嗎？」她又叩了叩門，問了句。

  還是沒有人回答。

  蘇染心中一凜，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絲恐懼，她連忙試著推了推門，房門並沒有鎖，一推就開了。

  她走進去後，發現一個瘦弱的身影正俯在案頭上，在聚精會神地用毛筆畫著什麼。

  她鬆了一口氣，悄悄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小茹作的畫，突然她臉色大變，只見那紙上一片大紅，那顏色紅得像血一樣，而在那一片血紅中，還有一根白色的繩子向上吊去，一個瞪著眼睛伸著舌頭的頭出現在繩子末端。

  雖然她畫得很抽像，但是蘇染一眼就看出她畫的是二夫人死時的情景。

  「小茹，你畫的是什麼？！」她大聲驚問。

  小茹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抬起頭向她看了一眼，立即把畫紙拿起來藏在了身後。

  「小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蘇染半蹲下來，把著她的肩膀問道。

  小茹不說話，只是睜著冷漠的大眼睛看著她。

  蘇染見桌子上還散落著一些紙，拿起來快速翻看著，在那些紙里，有空白的，也有畫了一半的，但是其中有兩張吸引了蘇染的注意力。

  一張紙上是漆黑一片，只有中間一扇窗子有一點星光透進來，窗子裡隱約可以看出是張床，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床下趴俯著一個小嬰兒，而她的旁邊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小女孩兒。

  還有一張，上面畫的是一個侍女模樣的人緊緊地勒住了一個女人的脖子，那個女人痛苦地掙扎著，而那個小女孩兒就站在她們的對面，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

  看到這裡，她全明白了，她一把抓住小茹，說道：「小茹，你告訴我，這裡面所畫的，都是你親眼看到的嗎？這裡的小女孩兒是不是你？！」

  小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突然咧開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尖利的小白牙，可是她很快就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一扭身甩開了她的手，又趴在桌子上把之間畫的那張紙用黑色的筆用力勾划起來，像是要把之前畫的東西都抹除。

  「小茹，不要！」蘇染推開她，一把奪過那張紙。

  小茹立身不穩，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突然哇哇地哭了起來。

  大夫人正在院中等的著急，聽到哭聲，立即破門而入，緊張地問道：「小茹，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