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之長安2

  崔珏站在機場的大廳里，和鍾馗合力拖拽著一名綠衣男子。

  「不！我不上飛機！寧死不上！啊啊啊！」

  不知道諸位可否聽過農村殺豬時豬的叫聲，那叫聲還不如魏徵的哀嚎難聽。

  魏徵抱著一旁的柱子，鍾馗都扒不下來。

  看到這裡，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魏徵恐高，暈機。

  他的聲音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鍾馗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子玉咋整？咱這還沒過安檢呢，誰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發瘋拔劍。」

  「當初還是他死活要拽著我們來的，說你玉在那要刨你墳，還說他想念這裡的醋芹了。誰知道他一見飛機就慫啊，早知道買動車票了，還省錢。」鍾馗哭喪著臉，面部表情極其蛋疼。

  「要不，關門放裴娘子？可是裴娘子不是跟著五方鬼帝守門去了嗎。」崔珏挑了挑眉，繼續做試圖將魏徵從柱子上拖走的無用功。

  當初魏徵斬龍後，龍頭從天上掉下來，他下去找，結果一腳踩空落下雲頭從高空之中掉下去了，得虧將著地時他用了法術緩衝，否則要早死好些年。從此以後，魏徵再也不敢上天了。

  「相信俺，飛機絕對不會有故障從空中掉下來的。」鍾馗拍拍胸脯保證道。

  這個時候，廣播突然響起來。「乘坐飛往長安的xxx次航班的旅客，我們抱歉的通知您，由於有乘客飛機引擎內惡意投幣導致飛機故障，起飛時間退後到明日早6：30分，我們僅代表航空公司對您表示歉意。」

  三人仿佛聽見了打臉的聲音……

  魏徵悶聲抱著柱子說：「不去，寧為奸佞之臣，我也不要坐飛機！」

  魏徵重名聲，從他把自己諫唐太宗的話都給史官看讓他們記錄下來可以看出，他寧願做佞臣，也不願坐飛機，可見他的心理陰影之大。

  「相信我，這次真出不了事，上去後你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下面了。」崔珏極力安撫著他。

  魏徵咬著牙，心一橫，跟著三人走路。

  坐在機場的餐廳里，崔珏伸著長腿，喝著可樂，咬著管子，好不舒服。魏徵在旁邊啃漢堡啃的毫無形象，似乎要化悲痛為食慾。

  這麼一天過去，魏徵身為千古名相諫臣的臉算是丟乾淨了。

  折騰了一晚上，三人輪流給魏徵做思想教育，好歹上了飛機他還沒嚇得回地府，崔珏真心覺得她需要去洗手間洗把臉冷靜冷靜。

  「先生，我和我的朋友來坐飛機，可以和我換一個位置嗎？我的朋友是一位美女，和那邊的那位先生坐在一起大概不怎麼安全。」一青年放上去行李後對魏徵說。

  那青年眉清目秀，面若好女，身材清瘦，穿著一件棉麻材質仿古的玄色褂子，隱約看得見露出的脖頸上繞著圈黑繩，似乎有個掛飾藏在衣服里了。

  因為買票買晚了，魏徵與崔珏中間隔了一個人，坐在窗前的魏徵表示壓力很大。他轉過頭一看，那人指的位置旁邊是鍾馗…

  果真，除魔天師鍾馗那張臉就是反派標配啊。

  恐高的魏徵欣然應允了，拿起行李和人換了座位。

  冷靜不下來的崔珏從洗手間回來，看著自己身旁坐著的男人黑線了個。「崔生？」

  崔生點點頭，問道。「老師，你也去長安啊，是去玩嗎？」

  他之前為了學歷雖說能對崔珏保持個好臉色，但一看就知道是強顏歡笑，如今……看模樣倒像是有事相求。

  「算是，你去幹什麼？」崔珏把玩著手中的紙杯，滿不在乎的問。

  他遲疑了一下，等他鄰座的火辣美女與前座的幾個男人回來後，與他們耳語了幾句，而後緩緩問她。「老師，您願意幫我嗎？」

  崔珏有點懵逼，愣了半晌喝口水道：

  「幫你什麼？我會幹什麼你也知道。不傷天害理，我能力範圍內，看心情。如果你要我過你那狗屁不通的論文，這是痴心妄想，我求求你，換個選題吧，我敲字睡著用腦袋滾出來的選題都比你的強。」

  崔生提起自己的論文就想哭，但依然露出嚴肅的表情道：

  「是這樣的，我們家族的人活不到三十歲。我現在在讀研究生，二十四。之前爸給我留下的筆記上說，我們這一支的先祖墓在長安，裡面有關於我們壽命，身世的記載，並且有墓地的具體位置。我想進去看看，還請老師幫我。」他緩緩道來。

  「事實上，我是考古的，不是土夫子……現在轉專業還來得及嗎？」崔珏喝著泡麵問道。

  「不……那是我祖宗的墳，我腦子瓦特了去盜墓。我只是想進去看看，畢竟你們能活過三十的人不懂…我只是想您能不能跟著下去，加一層保障，畢竟您對古物的了解是我們趕不上的…」

  崔珏擦了擦嘴，又泡了一碗麵喝，沒空回答他。

  「好吧，老師，抱歉了。我不應該這麼問您。」崔生知道這事情成不了了，有些失望的說道。

  他大概是知道崔珏會怎麼回答的，考古的瞧不起，痛恨盜墓的，而他去看看祖墳，試圖解開家族的詛咒，在她眼裡，和盜墓的應該沒什麼兩樣吧。

  正準備答應的崔珏：……

  她畢竟還有古人的思維，古代修墓很多時候都會留一條路，讓後人去祭祀，對於崔生的想法也無不可，尤其是他身上在有功德無罪孽的情況下活不到三十歲，生死簿上還沒記載的情況下。

  她可不記得陰律司有判官做過這種事情。就算他老祖是白起，做孽太多，也沒有殃及子孫的道理。

  「說句實話，我今年二十八。而且，我也沒說不同意。到時候在給我打電話，我若沒有急事就去幫忙。」崔珏長嘆一聲，和他們家的人忽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崔珏當縣令時死在二十九那年，加班加的猝死了，然後就再沒回去過，命格都是魏徵幫忙花大價錢買的傀儡走完的，作為詩人崔珏時二十九就死了，然後自己給自己收屍，用陰身繼續在陽間行走，都沒活過30歲。

  「還有，挖墳掘墓別動墓主屍體，別拿財物，否則死後會下地獄，而且最好確定那是你祖宗，不然告地府來你沒出哭去。當然，如果墓主是你祖宗也可能會告你的啊，如果你祖宗小氣記仇的話。」崔珏輕飄飄的一句話過去，說的崔生莫名其妙的有點慫。

  聽崔生他媽說，他爹脾氣不好喜歡懟人不會輕易原諒別人，聽他祖母講，也是他祖父脾氣與他爹一樣，他也同他爹一樣，萬一這脾氣遺傳……

  盜墓好危險，他要吃包泡麵冷靜一下。

  與崔珏隔著一個過道的魏徵聽聞了，登時一臉的便秘，糾結的要死，湊過來問。「子玉，你真答應了？我預感不大對啊。別忘了我們來這裡不止是來玩，還有你的玉……」

  他話未說完，突然戛然而止，雙眼冒火的盯著鍾馗手中的一本書。

  那本書的名字是《貞觀政要》

  鍾馗銅鈴般的眼睛回瞪著他，半晌，魏徵在心裡罵了鍾馗無數遍後慫了，轉過身去。

  崔珏料到魏徵不敢炸毛，便收回視線來，觀察著眼前的幾個人。

  崔生旁邊的妹子葉謹看起來身手不凡，經過系統鍛鍊，手上見過血，前面的是兩個盜墓的，受僱於崔生，看起來不是花架子。這幾個人應該是一起來的，裝備應該沒有帶，可能他們在長安有渠道能買到或者在那裡有固定存儲東西的地方。

  聽他們所說，那墓十分危險，裡面全是機關，在盜墓那一行里，有傳說說那裡面有關於生死的秘密，撲朔迷離。很多人都想去探尋這種秘密，到那的人卻連主墓室都不敢進去，回來就嚇瘋了。

  她本來還想再多聽點故事，沒想到他們說了一會便不說了，正想探究那墓里是啥玩意的崔珏急得抓耳撓腮，在旁邊偷聽的魏徵越聽臉上表情越糾結。

  下飛機後，崔珏撇下犯懶的三人直奔回民街吃小吃。

  正當崔珏吃了一整天的小吃，又買了不少東西時，已經半夜了。突然想起魏徵要她捎醋芹來著，忙去買了一份帶回去。

  現在，她正站在魏徵房門前等他開門，沒想到過了很長時間，門還是毫無動靜。

  崔珏鬱悶的飄了進去，竟然發現魏徵這老槓頭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手中還捧著一本書。

  那本書的名字叫貞觀政要。

  論魏徵對太宗的執念……

  他曾經口口聲聲說他忠的君不是皇帝而是天下百姓，結果如今還被一本書擊潰哭成淚人。

  「玄成，你醋芹買來了，一共十七，跑腿費三元，湊整給我二十吧。」崔珏坐在沙發上，把醋芹往桌子上一放。

  只見他哭著拿起筷子嘗了嘗，抽噎著說。「還是當年的味道……」

  「我就給你買了一份啊，沒帶夠錢，我可沒李二陛下那麼有錢。」

  坐在沙發上看魏徵哭了一晚上的崔珏臉上笑嘻嘻心中mmp，下飛機發現書不翼而飛的鐘馗更是懵逼的找上門來。

  情緒化的老槓頭與除魔天師互懟到第二天中午，被強拉著當裁判的崔珏已經吃完了第五包泡麵。

  本來她都生無可戀的準備叫陸之道來勸解自己出去吃午飯來著，沒想到魏徵的電話突然響了，二人終於止住了吵嘴與打架，靜聽電話里傳出的聲音。

  「喂，是方哥不？」一聲有些粗曠的男聲傳來。

  「不是，你找誰？」魏徵沒好氣的回答。小說定律沒起任何作用，這個電話純屬打錯的。被打斷喋喋不休逼逼的魏徵斷了靈感，沒再跟鍾馗互懟。

  崔珏終於鬆了一口氣，指著桌上垃圾說：「你們撕逼太精彩了，我一不小心把你們帶的吃的都吃了，要不…再出去買點？」

  不等魏徵發作，她又繼續說。「咱沒帶酒，醋芹配酒才好吃。」

  魏徵秒鬆了口，屁顛屁顛的跟著崔珏出去買特產買吃的，還順勢拽上了鍾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