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白三妹

  老麻姆也不管我是多麼著急， 她又開始仰視屋頂了，似乎是回憶什麼，又像是在想什麼，過了大概兩分鐘她才說：「詛咒是當然是有辦法解去的，當年是我、白三妹、月華代表三方，共同向八目神立下誓言、乞求了詛咒，只要麻姆翼人、白門族人，兩族人回到鳳凰寨，共同向歃血向八目神請求收回詛咒，一切自然就恢復正常了。」

  「太好了！」我連拍大腿，激動的在老麻姆跟前都失態了。

  這時一邊的麻姆說道：「你的問題也問了，走吧。」

  我忙說道：「不著急，我馬上就要去鳳凰寨了，這次去了估計就沒機會再見老麻姆了，還有兩件事情向老麻姆請教。」

  老麻姆見麻姆趕我走，她說道：「是的，以後就見不到了，讓年輕人把話說完吧。」

  老麻姆發話了，麻姆也不好說什麼了，我也鬆了口氣。

  現在決定，要想解決詛咒的事，必須先搞清另外一件事，於是我斟酌了一下措辭才說道：「老麻姆，讓我們回到麻姆寨和白門原來關係上，原來兩族水乳交融，共同建造城寨親如一家，一起抵禦外辱同仇敵愾，白三妹本人和您更是結拜姐妹，她後來為什麼甘願自己冒險去鳳凰寨也不聯合你們麻姆寨呢？還有，我和白溪水在一起時看的出她對麻姆寨很是仇視，我也看的出麻姆寨的人不光對白溪水，對整個白門也是仇視的，為什麼原來親如一家的兩族，現在這樣情況，是因為兩家後來走動的少了嗎？」

  聽我問這個，旁邊的麻姆立即不高興了，她臉一耷拉對桑木阿婆說道：「桑木阿婆，讓山羊把這個人領走。」

  桑木阿婆皺眉看了看我，我趕緊說：「麻姆，山羊沒有跟我一起來，我問這個事也是為了幫你們，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這時老麻姆擺了擺手說道：「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麻姆很厭惡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對老麻姆說：「阿媽，你已經很累了，何必對一個外人說那些陳年舊事。」

  老麻姆說：「我還沒那麼不濟事，客人想知道我就說說。」

  老麻姆幽幽的看著屋頂，她的思維好像回了那遙遠的過去，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當年我們族中一個青年和白門族一個姑娘相愛，但是那個姑娘的姐姐也愛著那個青年，所以婚事就一直拖著，這個時候呢偏偏又來了高山上的人鬧事。撤出麻姆寨後，所剩下不多麻姆翼人、白門族人在沒有再繼續一起生活，我們分別去了不同的地方。」

  「我們族中的那個青年捨不得白門族的兩個姑娘，他要跟著白門族走，我們族當時並沒有阻攔。可是白門族的通婚習俗和我們不一樣，她們是一個男人只能和一個女人完婚長相廝守。白門族人知道他和姐妹兩個相戀，對此不能接受他，而且那姐妹兩人覺得他用情不專，對他是又愛又恨，就這樣我們族的那個青年沒能跟白門走。在和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裡，他日夜思念那兩個白門族姑娘，後來他實在忍受不了相思之苦，離開了我們族群，去尋找白門族群，尋找他心愛的女人去了。」

  「我們麻姆翼人離開白銀城寨的時候帶出了兩樣東西，一個是八目神穿過的蓑衣，一個是八目神像前的圭鼎，那是八目神留給我們麻姆翼人的兩件寶物，我們族的那個青年去找白門兩姐妹怕再遭到拒絕，他離的時候把圭鼎偷偷帶走了，他知道白門族人也很想得到圭鼎，想以此來討好白門族人。」

  「圭鼎丟失，我們族群大亂了一陣，但是誰都沒想到是那個那個青年偷走的，因為那個青年是我的哥哥。」

  聽道這裡我不由得感慨又驚訝啊，這就叫家賊難防。

  「直到有一天，我們聽說白門族在另一個地方又建起了一座白銀城寨，我們才想道圭鼎丟失和白門族有關。我親自去了白門族的城寨去問究竟。在白銀城寨外面，我見到了我的哥哥，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哥哥選擇了白門族的那個姐姐，她們完婚了。他畢竟是我哥哥，畢竟是麻姆翼人，他知道全族一直在找圭鼎，他承認了是他偷拿走了圭鼎，當我提出要討回圭鼎時，他和他的妻子都是同意的，都覺得應該把圭鼎還給我們麻姆翼人。」

  我說道：「敢作敢為、知錯能改，您哥哥也算是個漢子，那您把寶貝帶回了麻姆寨是嗎？」

  老麻姆淡淡的笑了一下，才說：「圭鼎由白門管家保管著，當我哥哥去向白門管家說明原因，索要圭鼎說要歸還時，白門管家斷然拒絕歸還！」

  「唉……」說到這裡老麻姆長嘆了一聲才說道：「我是麻姆翼人的麻姆，我必須要取回圭鼎的，索要不得，我和白門管家翻臉，在她們的城寨外我和白門管家先是斗蠱，後斗巫術，我們兩個人都受了傷，那一次我沒能取回圭鼎，空手而回。當我的族人知道白門族不光賴下圭鼎不歸，還用巫術傷了她們的麻姆，連鳳凰寨的月華都沒有這樣做，於是舉族憤怒，麻姆翼人都去了白門的城寨……我們先設下了一個陷阱，又設計把白門管家和一些白門族人誘騙到設下陷阱的地方，逼迫白門管家交出圭鼎，但她就是不交，於是我的族人們殺了十幾個白門族人，而白門管家受傷逃脫。」

  「我們的族人到追道了白銀城寨下，她們若不還圭鼎就要攻城。我的哥哥和她的妻子，苦苦相求受傷的白門管家，可是她寧死也不取出圭鼎。我的哥哥覺得愧對兩邊族人，當著兩方族人，跳下城樓，以死謝罪，摔的是腦漿迸裂。」

  「哎呦，事鬧大了，這個白門管家夠倔的。」我不由的說。

  「白門管家的姐姐、我哥哥的妻子也要跳城，在眾多同族的勸說下，白門管家才把圭鼎交給了她的姐姐，她的姐姐出寨把圭鼎還給了我們，當她把圭鼎交到我手上後，先是把我哥哥的屍體收好，然後掏出一把匕首刺在了她自己的心口，死前她對著城樓上的白門管家說了：『句對不起，讓你什麼都沒得到。』說完那句話，她便死在我哥哥、她丈夫的身旁。」

  說到這裡麻姆便不在說話，兩眼慢慢流出了眼淚。

  白門、麻姆族互相仇視，我已經知道了原因，往事盪氣迴腸、仇恨不可調和。

  等老麻姆不再流淚的時候我才問道：「當初的那個白門管家、那個妹妹，就是後來死自鳳凰寨的白三妹對嗎？」

  老麻姆說：「是她。」說完這兩個字，老麻姆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是個愛情故事，也可以說是個婚姻和習俗的衝突事件，老麻姆的哥哥，按她們的習俗，同時喜歡兩個女人是很正常的。那兩個白門的女人都願意嫁給他，但是女方的族規不允許她們那麼做，而且那兩個女人還是族裡的頭人。

  老麻姆的哥哥只能兩選其一，但他知道選妹妹就會傷害姐姐，選姐姐就會傷害妹妹。他把傳家寶貝偷走獻給白門族人，想以此同時得到姐妹倆，或者說他選擇了姐姐，把寶物給了妹妹以此作為情感彌補。總之他的用心是好的，可是有後遺症。

  把圭鼎給誰、和誰完婚？要圭鼎還是要情郎？要情郎還是要姐妹感情？在做這些選擇的時候，這個三個人都是糾結的。

  最後作為妹妹的白三妹，把心愛的男人讓給了姐姐，她接了圭鼎。圭鼎成全了她和姐姐的姐妹情，圭鼎也是那個男人的心，那顆心她要留一輩子的……

  年輕的時候失去了情郎，中年的時候怎能再失圭鼎，可是為了親情、為了姐姐，她還是交出了那個信物，最後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姐姐臨死的那句歉意的話是真誠的，妹妹最後什麼都沒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