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屍換形

  王新美讓月華叫走，我在地下密室也無心休息了，老是擔心會出什麼事，但願不會是月華知道了王新美在家裡藏著我和玉竹？

  如果事情敗露，王新美就回不來了，那我該怎麼辦呢？我內心想著各種逃命方案，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聽到密室外有動靜，又過了一會兒，王新美在外面咳嗽了一聲。

  我開了門，皺眉問王新美：「什麼情況？我以為你回不來了呢。」

  王新美說：「不用擔心，應該沒事，月華讓我通知大家，晚上都到寨子中央的祭祀台開會，她說她要當眾傳達神的某項旨意，我得趕緊去安排了。我是下來特意告訴你一下，讓你別擔心。」說完王新美匆匆離開了密室。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王新美才又到地下室看我，原來她不光挨家挨戶下通知，還得準備火把什麼的，晚上用來照明和增加氣氛。王新美這次走後一直到晚上都沒回來。

  開會？開什麼會，是不是誰又有誰長大了、成人了？我非常好奇，晚上差不多七點多的時候，我溜出去了，王新美說的祭祀台我知道在那兒。

  祭祀台在距離破帳篷不遠的地方，那裡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地上有石頭築起了的石台，石台上面還有四根石柱，那就她們的神壇。對了，神壇四周還有寨子裡最高大的青岡樹，青岡樹上掛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布條，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神壇前燃著熊熊的篝火，靠近後我發現寨子裡的女人都聚集在神壇下，她們都穿著極少的衣服，三三五五、議論紛紛，四周還有不少的火把，光焰跳躍，人聲嘈雜，挺熱鬧的。我還看到王新美也穿著極少的衣服，對一些女人交待著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王新美穿著柔軟的樹枝做成的比基尼蹬上了石台，她對下面喊道：「姐妹們、安靜，我們請姥姥上台，宣誦神旨。」

  王新美說完，下面立刻安靜了，兩三分鐘以後，人群閃開一條通道，月華真的出現了。

  她騎在爛臉人脊背上，爛臉人爬著走到台下，月華才從爛臉人身上下來，她慢慢蹬上高台，只見月華穿著白色的長袍，高挽著銀線似的頭髮，頭髮上還插著一個綠瑩瑩的蛇形簪。

  這時全身露肉的王新美趕緊站道了一邊，中間的位置留給了月華。

  月華往中間一站，閉目念經，大概念了兩分鐘，她才睜開眼睛衝下面人說：「有件事大家聽著，我想找到經常給我惹麻煩的傻玲玲，我知道這傻丫頭躲到什麼地方了，有誰看到她，就把她抓起來，帶到我面前。」

  月華號召眾人抓玲玲，我立刻傻了，我現在就是傻玲玲啊！

  月華又說：「你們可能奇怪，我讓你們抓她幹什麼？因為她這次做不可饒恕的錯事，惹怒了神靈，她做的錯事說出來能嚇壞你們，在這裡我就不說了。我也能用蟲蠱把她叫出來，可是她畢竟是個傻孩子，我不忍心她在受神懲罰前再受蠱蟲之苦，反正她是逃不掉的，我把她完整的帶到神面前，讓偉大的神懲罰她好了。你們記住，見到她就把她抓起來，用繩子捆也行，裝口袋裡也行，誰能把這個傻孩子交給我，我就賞賜誰。」

  月華剛說完下面就議論紛紜，有的說在王新美家外面見過，有的說見玲玲在帶著一頭野豬在去過河邊，有的說見過玲玲躲在一個山洞裡……

  聽月華說完，我不敢在這待了，月華突然發動全寨子的女人找玲玲，難道她在我的身上發現了什麼，我暴露了嗎？

  自從和秋雲從溶洞出來，我一直在王新美的密室養病，就昨天才在寨子裡出現了一會兒，然後又去了次秋雲家，任何敏感的地方我都沒去過啊。她發現了什麼，她為什麼要讓大家幫她找玲玲，她是在找玲玲還是在找我？如果她覺得我可疑，她自己悄悄跟著我，讓爛臉人抓我不行嗎？為什麼非要全寨子的人找玲玲？

  難道這兩天，王新美把傻玲玲放出去頂替我時，玲玲真的給月華製造了什麼麻煩，往月華的鍋里丟蟲子了，在她床上尿尿了？

  不管怎麼樣，月華放出了這樣的話來，等於說是在鳳凰寨下達了「通緝令」通緝我和玲玲，我要是被月華當成傻玲玲抓走了，那就是徹底完。

  我想得趕緊離開這裡，萬一讓人發現我，我當場玩兒完。可現在離開我又怕驚動了眾人，動和不動，都有危險！

  最後我一咬牙，選擇以靜制動，我爬在地上一動不動，盼著她們這該死的會議快點兒結束，我找王新美商量怎麼辦。

  正在我擔心的時候，月華突然又發言了，她發言的時候，還把兩臂也緩緩打開，像要擁抱什麼似的。

  「神曾降生在這個寨子，現在神到天上去了，我們都是神的僕人，神讓我們在這裡安樂的生活，我們應該守護好神的家園。神說寨子裡有人背叛了他，背叛神的人不光偷偷放走了外來的男人，還要聯合外人破壞寨子、破壞規矩，真是罪大惡極！神讓我把這個人找出，這個人誰是呢？」月華說完眼睛掃視著下面的人群。

  我曹！難道月華在說我和王新美？剛才讓人找玲玲，現在又說寨子裡有女人聯合外面的男人逃走，這不就是在說我和王新美嗎？

  完了、完了，月華果然什麼都知道，我爬在草地里，緊張的看著王新美，看她接下來會怎麼做！估計她是真不知道開會的內容，否則她不會站在距離月華那麼近的地方。

  神壇下，鳳凰寨的女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一會兒又紛紛議論了起來。

  月華說道：「對神沒有背叛之心的人不用害怕，這個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早點讓她得到懲罰吧，我現在就把她指出來！」月華說完挨個審視下面的人臉。

  「趕緊跑啊，傻逼！」我用拳砸地罵王新美。

  哪知王新美不但沒跑還讓下面的人保持安靜，還幫月華維持秩序，表現出對月華無比擁護的樣子。

  這塔麻傻貨，死到臨頭了還這麼鎮定，這麼能裝我也是服了。

  正這時，人群中有一個女人突然離開人群，朝遠處跑去，那女人一直是站在人群外圍的。

  看到有人跑，月華高聲喊道：「王海燕，你不領罪，還想逃跑？」

  王海燕？王海燕是誰？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那突然跑開的女人？

  是的，想逃離現場的女人叫王海燕！

  王海燕拼命向南跑去，在場的女人們人紛紛轉身看著逃跑的女人。

  月華在神壇上沒有動，她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而後緩慢的說道：「你回來接受懲罰，你是有罪的、回來接受懲罰吧，可憐的孩子……」這時月華說話的聲音起了變化，那聲音低沉而悅耳，如音樂一樣動聽，聽不出說話的人有一絲憤怒。那根本不是她的聲音！

  王海燕突然停止了奔跑，站著不動了，繼而她竟然緩緩轉身，看向神壇上的月華，看了大概半分鐘後，她頭一低，一步一步僵硬的直向神壇這邊走來，嘴裡還念叨著什麼，當她快走到人群時，我才聽到她嘴裡說的是：「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在場的女人們，都呆若木雞般的看著王海燕，月華咳嗽了一聲，下面的人才驚醒，從中間給王海燕閃出一條道兒來。

  王海燕一直說著自己有罪，順著眾人讓開的道路上了神壇，跪在了月華面前。

  月華微微低頭，俯視著下跪的王海燕說：「可憐的孩子，你為什麼背叛我？你真想和那個外來的男人在一起嗎，真想到一個骯髒殘酷的世界去嗎，那我就成全你吧。」

  月華的聲音突然變了回來，她厲聲說道：「就是這個女人，背後辱罵我，還辱罵神，妄想和外來的男人一起逃走，背叛神、背叛大家！今天不光要懲罰她，還要懲罰那個外來的男人。」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後，猛然說：「把那個該死、骯髒而又邪惡的男人帶上來！」

  沒一會兒只見兩給女人拖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神壇正前方有一蓬熊熊燃燒的篝火，火焰有一米多高，火光照耀下我看到押解男人的兩個女人竟然是秋雲和李荷，倆人一人扭著男人的一條胳膊，那個男人一絲不掛、骨瘦嶙峋，腳拖地、頭低垂，不知道是死是活。

  月華對秋雲和李荷兩人點了點頭，然後她對跪著王海燕說，「下去吧，下去領罰去。」

  王海燕木呆呆的站了起來，然後如機器人一般僵硬的走下神壇，在神壇的正前方又默默的跪下。

  「我們鳳凰寨的人不能違背神的旨意，進了鳳凰寨的人更不能破壞規矩。這個男人，是最近來寨子的男人之一。神大度的讓他在寨子裡遊玩、享樂，允許他和女僕人們交往……而這個男人卻誹謗神，還要帶走神的僕人。好了，神是大度的，神成全他們，讓他們永遠在一起，開始吧！」

  只見李荷、秋雲把那個男人拖到王海燕的面前，倆人面對面跪著。李蓮把兩人的胳膊分別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兩人就像跪地緊緊擁抱似的。

  現在我才放心了，原來月華說的聯合外面的男人逃跑的是另有其人，不是我和王新美，是這兩位。

  我不明白，想逃跑肯定是秘密謀劃，月華怎麼知道的，難道她能知道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同時我看著秋雲，心裡一陣疑惑，她嘴上說和月華有仇，可她也真幫月華辦事啊。這秋雲到底是個什麼人，怎麼我總看不透這個女人。

  這時王新美從台上下來了，它用一根很長的綠藤把兩人的脖子纏在一起，然後李荷秋雲兩人一圈一圈的往兩個「罪人」身上纏繞青藤，是緊緊的纏繞，要把兩人纏成粽子似的。

  青藤一直纏到倆人的的腳踝才扎住。

  一男一女，讓青藤緊緊的裹纏在一起，如同一人長出兩個腦袋，看著非常的駭人。

  把人纏捆好後，王新美、秋雲、李荷都退到了一邊，這時台上月華又仰臉伸展雙臂，嘴裡念念有詞。

  神壇下的人們突然發出一陣驚呼，我忙看是怎麼回事。

  原來不知道月華用了什麼魔法，王海燕和那個男人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慢慢升起，身體在懸在虛空，並慢慢移到了篝火上面。

  這時爛臉人站了起來，他守護在篝火旁邊。

  我曹，這是要烤人呢！

  果真是的，篝火火焰舔著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的頭和身體。沒一會兒，我聽到兩聲慘絕人寰的尖叫，一男一女在尖叫：「啊——啊——！」

  現場的人無不驚恐。每個人臉上除了驚恐還有絕望！而火焰依舊炙烤著兩人，潮濕的藤條冒著白氣，隨著水分的蒸發，藤條在收縮，勒進了兩個人的肉里，把骨頭勒碎、把血管勒爆，就如榨油、擠奶一樣，把兩人身體裡的汁液、鮮血勒出來。

  兩人身體裡的汁液、血水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篝火里，空氣中飄蕩著腥臭。而且好像有雙無形的大手，不時的翻轉著兩人，使其肉體在篝火上均勻受熱！

  趴在草地里的我看得心驚肉跳，這塔麻的月華太狠毒了。

  同時我想，她這種懲罰叛逆的方式雖殘忍、可怖，能把反對她、背叛她的人膽嚇破，可是可操作性不強，如果大家都反對她，沒人聽她命令去捆人點火，她就完不成這樣的儀式，月華只會念經、說神的旨意什麼的。說來說去還是這些女人心不齊和太愚昧。

  我剛想到這，月華在高台上突然說道：「好了、好了，她中有你，你中有她。說完這話，篝火上的散發著焦臭味兒的兩具人體周遭冒著白汽和黑煙，慢慢的移到了神壇上。

  下面的人都踮腳、伸脖子看神壇上的兩具烤屍。

  神壇、烤屍、月華，台下眾人。月華在高高的神壇上好像在表演血腥駭人的魔術。

  只聽月華又說：「神是大度的，神成全你們，你們這麼冒犯神，神也不要你們的命，你們的靈魂感謝神去吧！」月華說完這句後，打開雙臂、一臉虔誠的看著夜空。

  片刻之後月華俯視她腳下熔為一體的烤屍，突然，她對著屍體怒喝一句：「屍換形！」

  只見神壇上的雙人屍體，由腳到頭慢慢發生變化，藤條在繼續收緊，把兩人屍體勒裹變細變長，四隻人腳慢慢收縮變形，竟然變成了一條蛇尾。隨著蛇尾的出現，人體邊成了蛇身，烤糊的兩顆人頭變成了兩枚蛇頭！

  就這樣，兩個人變成了一條雙頭蛇！月華這一聲怒喝與詛咒太厲害了。

  下面有的女人嚇暈了過去。我也差點兒驚掉下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太塔麻的嚇人了。

  月華這麼厲害，我還能繼續躲在鳳凰寨嗎，下一個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