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食蟲人
2023-11-30 00:23:35 作者: 丹鳳眼
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天已大亮,我躺在一個淺淺的洞穴里,外面是亂石和水窪,還能看到對面山上樹和雜草。
我是被扎醒的。一個滿身泥污、蓬頭垢面像鬼又像瘋子的傢伙,蹲在我身邊,用竹籤在扎我得指肚,我得右手食指、中指在正在冒血,一些不知名得小蟲子附在我手指上,在吸食我的血。
不光是手指,我得胳膊劃破得地方也有蟲子
「我槽塔媽得!」我激靈就坐了起來,抖著手。我沒被泥石流埋,差點讓蟲子吃掉。
「小蟲,不要跑、不要跑。」哪個如瘋子忙去撿落在地上的蟲子。
「別過來!」 它一動,我嚇一跳。
它根本不理我,撿起地上蟲子,不知道往哪兒放,竟然都放進嘴裡大嚼著吃了。
「我靠!」這是個什麼東西啊!我嚇的渾身哆嗦。
我想趕離開這裡,卻站不起來,腿可能骨折了,我用手撐地挪動著身體,儘量離那怪物遠點兒。山洞很淺,一米多深,我挪動了兩下就身貼山體,無處可退了。
腿受傷站不起來,洞口又堵著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這怎麼辦吶?我心裡又怕又著急,這時我發現我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每處傷口都都有蟲子附在上面。令我頭皮發麻,我趕緊用手去扒拉那些蟲子,絕望的朝外面大喊:「救命啊!有人嗎?」
聲音震耳欲聾,山洞上都震的掉土了。聽到我高分貝的喊叫,洞口那傢伙盯著我楞了一會兒。
無論對方是誰,我都不想和這樣得人在一塊兒,我挪動身體,離她遠點兒。
「你別動,小蟲子還沒吃飽。」它又說話了。我嚇的真的就不敢再動。
聽它發出的聲音是女聲,我再看它穿的,的確是條破破爛爛的裙子。
我想這應該是個女人,有披散的長髮遮擋,我看不清她的臉,她長而亂的頭髮上有硬結得干泥巴,裙子那麼破臉,我想這應該是個瘋傻的女人。
我又大著膽子問:「你到底是誰?」
這個女人把一個竹蟲一樣得東西放進嘴裡,嚼著吃了,然後撩開頭髮,朝我一笑,「嘿嘿。」
她滿臉是泥,牙齒上還沾著黏糊糊得東西,她突然朝我伸出手,「這裡還有一個。」
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嚇得趕緊往自己身上找尋,尋找她說的蟲子。
「別動,在這裡!」一條蟲已被她從我身上摘走,她的手快得不可思議,如猿猴摘桃一般。
那麼大的一隻色彩斑斕的、毛茸茸的蟲子!我說:「別吃!」
她楞了一下,可還是放進了嘴裡。
吃蟲子,可能真是個瘋傻的人,不用再理會她,趕緊離開和張金山他們會合才重要。
我站不起來,可是我能滾啊。我一咬牙朝淺洞外滾去。
我滾出來山洞,躺在一堆亂石上一動不能再動了,我舉目四望,看不到到帳篷、小路,周圍環境我完全陌生。
任何熟悉的參照物都沒看到,也許有我看辨認不出來了,比如那青岡樹,那塊從山體裡橫生出來的石頭,在這山里看上去形體差不多的樹、石頭太多了。
我膝蓋受傷了,臀胯部也很疼痛,我試了幾次都不能站起來,我不敢硬起來,怕會真有骨折什麼,亂動後果會更嚴重。
「操他媽的,我怎麼這樣倒霉!」我用拳頭砸地。
那個瘋子也過來了,她拿著竹籤又要來扎我,我又喊又叫的朝她揮拳,她也害怕了似的不再靠近我,與我保持著一點距離,她像動物園裡那些觀賞動物的孩子是似的,蹲下來津津有味的看著我。
我大叫:「張金山!」
聲音能傳播很遠,我希望張金山、黃偉能尋聲找到我。
我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連續叫了幾遍張金山和黃偉的名字。
那個女瘋子聽我大聲喊叫,她身體往後挪了下,眼裡有驚恐。
恢復了一會兒,我用最大的力氣又呼喚了幾聲張金山,如果能聽到我的呼叫,他倆自會回應,如果沒有回應,說明他們根本聽不到,我叫也白叫。
我停止呼叫,她的眼中的驚恐才消失。就這樣我,我和瘋子四目相對,瘋子時不時也看看地上,可能是看有沒蟲子。
我不能在這當動物讓瘋子欣賞,靠自己了,我得爬回那個木屋。我能爬,問題是朝哪個方向爬。
反正得往上爬,到高處才能看的遠,聲音才能傳得遠,我慢慢朝一個不太陡的山坡爬去。爬了會兒回頭看,那個女瘋子竟然在後面跟著我。
「我靠,甩不掉了!」
但她只是跟著我,並沒有別的舉動,於是我繼續爬。
突然我聽到後面「呃、呃」如人痛苦時發出的聲音。
我回頭看,那瘋子蹲在地上,兩手插進頭髮,搖頭甩著雜亂的長髮,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如一個毒癮發作的人的樣子。
突然她手抓著頭髮,仰頭尖叫,那猛然發出的尖利叫聲震得我骨膜疼,也差點兒把我嚇尿。
「這發什麼瘋呢。」我不敢動了。
接著那瘋子抱頭在地上滾動起來,張嘴叫著「姥姥」什麼的。
她肯定是什麼病發作了,但我救不了她,說不定她還會傷害我,於是我趕緊往上爬,逃離她的視線。
正當我快速往上爬時,突然感覺腳被人拽住,我大驚,回頭看,那個瘋子在拽著我的腿,往相反的方向走。
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她拽著我的腳快速往後退,我的後背、胳膊被崎嶇的地面摩擦的那個疼。
我大喊大叫,想掙脫,可她的手如鉗子一樣緊卡著我的腳脖子;她力氣大的超出我的想像,我就像是被一匹騾子拖著走,根本由不得自己。
我手抓地、腳蹬彈,扭動、掙扎也於事無補,而且瘋子還越走越快,最後她右手抓我的左腳,像脫死狗一樣,拖著我跑了起來。
地上濕滑,我的手抓不住任何東西,我絕望了。
等她到了一個地方,停下了的時候,我只是稍有知覺的狀態,不用看,身上早遍體鱗傷了。
「啪嗒」她丟下我,嘴裡發這「呃、呃」的聲音,向一邊走去。
「媽的,你終於累了。」我也緩緩閉上了眼睛,全身疼痛的已經不知道到底哪兒更痛了。
我腿不敢蜷,手不敢動,讓自己緩和、適應著。漸漸的感覺不是那麼疼痛了,可能太多的疼痛也會讓人的神經麻木。
閉著眼的我這會兒感受到,我是完全在陽光照射下的,身上的傷口、血水和泥水都在收縮、乾結,體表又產生了如萬蟻啃噬般的痛和癢,我忍著,繼續讓自己恢復著。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可別閉著眼睡著了,那個瘋子再用我的血餵蟲子,意識到這個,我激靈睜大了眼睛,轉動眼珠,看不到那瘋子我心才稍安。
沒有瘋子,萬一讓什麼野獸看到我更危險,想到這我趕緊翻了個身,警覺的朝四外看,四周靜悄悄的,沒有東西。
我發現身旁有三塊很大的、經過雕琢的石頭,石頭呈圓柱體,就像豎起來的石磙。
我慢慢靠到一塊距離我最近的石磙上,這樣我舒服點,石磙和我坐著的身高差不多,我看到石頭朝上那一面中間有凹下去,裡面還有水,估計是昨夜的雨水,原來是個石臼。
靠著石臼,我剛要閉眼,卻聽到沙沙的聲響,我警覺的四下看,剛才瘋子走去的方向出現兩個人,我趕緊縮身低頭。
朝那邊細看,其中一個竟然是月華姥姥,她穿著白紗一樣的裙子,披散著一頭白髮,那些白髮在陽光下是那樣的潔白、如剛吐的蠶絲。
另一個人,全身罩著黑袍,連衣的帽子套在頭上,看不到臉,不知是男是女,兩人穿著,黑白分明。
終於看到熟悉的人了,我剛想呼救,但內心有個聲音告訴我,暫時不要出聲。
她們那邊有幾個這身邊這樣的石臼。我看到月華姥姥附身在一個石頭上面觀察著什麼,觀察一會兒再換一個,並且還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麼。她在三個石臼邊做了停留,然後和那人並肩離開了。
我坐直了,朝我身邊的石臼了看了看,除了內壁粗糙還有點兒雨水外,並沒有出奇之處。
發現另一個石臼上面還有一個蓋子,蓋子是也是石頭雕的,中間有把鈕。
兩個石臼距離很近,我移動了過去,伸手揪住了中間的圓鈕,剛揭開蓋子,一條細小的蜈蚣爬了出來,那蜈蚣速度非常快,蜿蜒就爬到我手臂上。
「啊-!」
我還沒叫出來,那蜈蚣已經爬到了我胳膊上,轉瞬就消失了,可能是掉地上了,但我還是甩了兩下胳膊,好一會兒還心有餘悸。
百足之蟲真是快,嚇了我一身冷汗。
原本我是不怕這種小蟲子的,主要是那蜈蚣太快,加上之前瘋子用我的血餵蟲子,才那麼驚慌敏感的。
我壯著膽子,又往這個石臼里看了看,石臼里什麼都沒有,也沒落入雨水,內壁、底部很乾燥。
我靠在石臼上喘著氣,正這會兒,那個瘋子又出現了,從剛才月華姥姥出現那邊過來的,一邊蹦蹦跳跳的走,一邊嘴裡還念叨著什麼,看那意思是朝我這邊來的。
難道她還記得我,來找我的?我正在想這個問題,突然感到屁股有被什麼蜇咬似的,緊接著我屁股以上、後腰下傳來一陣疼痛。
我操!不會是剛才落地的蜈蚣爬到我屁股上,咬了我吧!我趕緊用手去扒拉疼痛的部位,除了了疼痛沒有別的,但手上沾了少許獻血。我後背、屁股,快磨得沒皮了,我當時就想可能是傷口裂開了,並非什麼叮咬的,就沒有再多想。
這時女瘋子已經距離我不到十米了,我想躲開這個瘋子,爬往別處。可是近距離的地方沒有掩體可以遮擋我,我只好繼續靠在石臼上,但願她不會靠近我。
越不想啥就越來啥,她來到了我靠著的石臼跟前。所幸她沒有理我,我看她附身站著石臼邊,嘴裡喃喃的說:「小蟲子、我來餵你了,小蟲子、我來餵你了——」
起初她並沒有看我,可能是我喘氣聲太重了,瘋子歪頭尋聲看向了我,我們兩個再次四目相對,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表情,只見那女瘋子一臉驚訝。
她一隻手攥著,一手撩開帶著泥巴的頭髮,瞪著眼,驚異的看著我,好像是第一次見我似的。
我剛才自作多情,她並不記得我?
我不想吸引她關注我,我把臉扭到一邊,她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啊!」怪叫了一聲,嚇我一跳,又發瘋了!
她怪叫發瘋的原因好像是她看到了石臼蓋子被動過。
果然,她看到石臼的蓋子掀開了,急彎身在石臼里看,嘴裡念叨:「小蟲子、小蟲子——」
她摸索著石臼的內壁,又蹲下來在石臼外摸索著,「小蟲子你快出來、你快出來、我餵你。」
她找那條蜈蚣呢,真是傻子,我嘆了口氣。
她用手扒拉石臼邊的草,也沒找到她要找的東西,她一臉茫然,攥著的手鬆開了,手裡的東西也露出了,是幾隻紅色的蠶一樣的蟲子,有的還活著,落地後迅速爬進了草里。
她突然直勾勾的看著我,「你還我小蟲子、你拿走了它!」
我剛要說話,她就撲過了, 在我身上亂抓、亂打了起來。
「你這個瘋子,我沒拿。」我躲不過她的抓撓。
在阻擋她抓撓時我感到身體發冷,越來越冷,緊接著呼吸都困難了,我渾身哆嗦、抽搐著,就像羊癲瘋病人犯病了似的,嘴裡還吐沫子,我痛苦的大叫,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那個破帳篷邊倒著的,遠遠的能看到小木屋,我旁邊蹲著個人,正是那個瘋子,她歪著頭看我。
我怎麼回到了這裡?是這瘋女孩兒把我弄到這裡的?我檢查了身體,看看前胸、摸摸後背,沒有新的傷口,不是被她拖過來的。
我一邊防範這瘋女孩,一邊朝小木屋方向喊:「張金山、黃偉!」
見我能動了,那瘋女孩卻嘿嘿傻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撩起衣服就尿尿。
哎呦,真是個傻子,我趕緊閉眼,又扭臉到一邊。
她的尿液蜿蜿蜒蜒的流到了我的身下,我身下立即一陣濕熱,我覺得這是我懂事以來遭受到最大的羞辱!又不能還擊,因為對方是個傻子。
我憤怒的大喊:「張金山,你塔麻的,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