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健談的孕婦

  小心系好安全帶的孕婦以為我沒聽清楚，耐心地提高聲音，重複了剛才的話。

  「師傅，我要去錦龍小區。」

  我張嘴想說話，可嘴張開了，卻沒聲音出來。

  孕婦緊張地從後視鏡里看著我，擔心地問道：「師傅，你沒事兒吧，需要我幫你打急救電話嗎？」

  她正常的反應，臉上的表情，透過後視鏡我看的清清楚楚。

  這一刻，我心裡的恐懼一點點消退，似乎是我太敏感了。

  應該是巧合，不，肯定是巧合，我在心裡不停地重複這句話。

  「嗯。」我發出一個單音，壓下胡思亂想，沖孕婦笑了一下，說，「沒事，就是剛才轉身急了，扭到緊，有點疼。」

  「啊，嚇死我了。」孕婦長出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發生意外了呢。」

  「虧的你好好的，不然啊，我非要被你嚇死。」

  「我啊，昨天還在看到有人在晚上猝死，他也是計程車司機。」

  「是嗎，好巧。」我答應著，緩緩發動車子。

  同時，心裡對這位孕婦的性格有了認知，她是個自來熟、善談的人。

  「我也覺得。」孕婦笑呵呵地說。

  接著孕婦和我聊起來，她問我喜不喜歡孩子。

  「不喜歡。」我搖頭：「小孩子太麻煩了。」

  「你肯定沒結婚，才會有這個想法。」孕婦慈愛的摸著肚子，語氣非常溫柔：「小孩子很可愛的，我就喜歡。」

  「如果生下來是女孩也好，女兒貼心。」

  之後的話題一直在孩子上轉，我也樂意聊這些讓人覺得溫暖的話題。

  很快，錦龍小區到了，我停在小區大門外。

  「再見。」孕婦和我擺了擺手，下車了。

  目送她走到門口，我才放心，剛想掉轉車頭回去，卻瞥見一個穿紅衣服、戴帽子的小女孩跟了進去！

  瞬間，我愣了，然後我盯著小區大門看。

  那裡什麼都沒有，我卻看了很久。

  剛才跟著進小區的是離家出走的小女孩嗎，還是我出現了幻覺？

  坐在車上糾結了半天，我想下車求證，可我不是錦龍小區的住戶，也不知道孕婦的個人信息，怎麼求證呢？

  滴！

  突然，車上的電子表響了。

  我看了眼表，紅色的數字告訴我現在是凌晨六點，也就是說我到時間下班了。

  不，不是下班，我必須回公司辭掉這份工作！

  再次確定要辭職，我心裡生出一股勁兒，一口氣喝掉一罐咖啡，接著坐直身體，開車往公司走。

  等我到了公司，同樣做晚班的同時們已經停好車走了。

  只有熬了一夜仍然很精神的林風在院子裡等我，他揮了一下手上的紅票子，笑著說：

  「兄弟，慶祝你入職第一天工作結束，走，我請你吃早飯去！」

  對林風的好意，我苦笑著回道：「正好，我要辭職了，順道慶祝我離職第一天吧。」

  說完，我進了三層。

  長相嚴肅，戴眼鏡的張叔仍舊坐在黑色辦公桌後面。

  他瞥了我一眼，手裡的鋼筆在本子上畫了一道，然後把手邊的一百塊錢推過來。

  「你一天的餐補，一天領一回，月底的時候統計出勤。」

  我沒拿錢，而是直截了當的說了我的決定：「我要辭職。」

  張叔頭也沒抬，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一百塊旁邊。

  「看合同，你能接受就談辭職的事兒。」

  看到合同，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昨天是簽了合同的。

  張勇找我的時候提過，說公司正規，福利又好，為了防止有人鑽空子，要簽臨時工合同。

  難不成合同有問題？我立刻抓起合同逐句逐字的看。

  合同的條款不算多，我很快看完。

  說實話，上面的合同條款不嚴厲，針對辭職只有兩條要求。

  提前半個月說，還有就是我如果沒有做滿一年，作為找來我的張勇需要賠償公司損失。

  賠償兩個字非常礙眼，我把合同扔回桌子上，卻也沒辦法。

  「還要辭職嗎？」張叔淡淡地問我。

  我更氣了，可氣了一會兒，還是要解決這事兒。

  「張叔，能不能幫我換一條路線，再不行我跑白班？」

  張勇那傢伙病了，公司要是向他追償，姨媽肯定幫著還，我不忍心看到姨媽傷心難過。

  所以辭職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換線也行。

  「不能。」張叔放下筆，看著我，直接拒絕我的想法：「公司在路線上分布是定好的，隨便調動會影響老顧客。」

  給了我個正當理由後，張叔問我：「為什麼要辭職？」